第620章時光向前催人老

  帝國科學院裏，宋應星難得沒有呆在實驗室裏，而是和一眾科學院的人員，一起站在大門前，迎接著秦牧的到來。

  看到滿頭白發的宋應星，秦牧心中一陣感慨，忍不住上前握著老先生的手說道：“宋老先生，你為大明如此鞠躬盡瘁，真是辛苦了！我大明能有您這樣的偉人，真是大明之福啊！”

  宋應星笑嗬嗬的受了秦牧這一讚，老人畢生所學，都是為了獻身於大明，特別是當年滿清入關，國家風雨飄搖之際，宋應星更是痛心疾首痛徹心扉，恨不得能夠上陣殺敵，為大明盡一份力。

  索性後來，秦牧出現，力挽狂瀾於即倒，挽大廈於將傾。將大明重新從死亡線上搶救了回來。不僅如此，更是自此之後，一路將八旗滿人趕出了山海關。整個大明江山自此得以保全。

  而老人的《天工開物》，也在這些年中大放異彩，為大明的工業農業發展，起到了極具推動性的作用。

  笑嗬嗬的和秦牧進了帝國科學院，宋應星便拉著秦牧去看自己提純出來的汽油：“我試過很多種方法，最後發現這些汽油的純度方麵還是有些差距。秦帥你來的正好，可以幫我參詳參詳。”

  秦牧低頭看了看宋應星提純出來的氣候，然後用布團沾了點汽油燒了燒，先是看看那汽油燃燒的火焰，又聞了聞味道，再看看那些黑煙，便對宋應星說道：“這已經是人工提純能夠做到最好的了。已經可以嚐試著去使用了。再要往更高度提純，就需要更加精良的儀器了。這個目前來說，還是需要些時間的。畢竟我們的冶煉技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宋應星聽了，便歎了口氣：“那好吧。我也是嚐試了很多次之後，才意識到可能不是我的方法錯了，而是再下去已經不是人力能夠做到的水平了。就是不知道這種純度的汽油，能不能達到你要的標準。”

  他這半年多來，一直都在試著改進提煉石油的技術，卻最終發現，無論自己如何改進，所提煉出來的汽油純度，依然難以達到秦牧所提供的那些樣品的標準，這讓宋應星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在提煉方法上出了錯誤。如今聽了秦牧所說，才明白差錯不在自己，而是儀器不夠精良的緣故。

  其實，宋應星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讓秦牧很吃驚了。他原本可沒想過，老人能夠真的將汽油從石油裏分離出來。

  “這種純度的汽油用在汽車上是不行的，但可以用來做其他研究。而且也可以嚐試著來製作內燃機了。”當先，秦牧就轉過頭和方以智交流起了以汽油作為驅動的內燃機的原理和方法，以方以智在蒸汽機上的了解，很快就和秦牧就內燃機的問題討論了起來。並且受益匪淺。

  “哈哈。有了秦帥的點撥，我可是毛瑟頓開啊。我這就去研究研究！”方以智哈哈一笑，竟是不再理會兩人，直接轉身跑去自己辦公室。

  有的時候，靈感來了，就是如此遏製不住。

  秦牧和宋應星相視一笑，都為方以智的靈感開心不已。

  然後，秦牧又帶著宋應星來到另一間空房子裏。這裏原本就是一個空房，這次被秦牧拿來放置那些，被自己從西方帶回來的各種手稿了。

  由盧賽爾翻譯的，包括高盧國在內的一些大數學家的手稿信件。

  “宋老先生看看這些是什麽？”秦牧笑眯眯的對宋應星說。

  宋應星翻看著那些手稿，老人的臉上頓時布滿了驚訝：“這是……”

  作為“中國狄德羅”，宋應星對於各科各學都有涉獵，對於數算一途也是無比的精通。他一眼就看出這些手稿上記載的那些論文論調，說的是一些數學上的難題議題。老人立刻沉迷其中，認認真真的翻看起來，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取了一支筆來，開始在一旁驗算起來。

  隻不過，宋應星在數算一途並不精通，算了一陣之後就搖了搖頭，有些苦惱的對秦牧說道：“唉，不行了不行了。算不下去了。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這位叫費馬的人，於數算醫學可是有大作為的啊。”

  “徐於階倒是可以試一試。我大明這方麵的人才還是少。”宋應星說著，有些感慨的放下了手中的筆。

  秦牧看了一眼，正巧看到老人算的竟是費馬大定理，頓覺好笑，便也勸慰道：“宋老先生你已經很厲害了。這個推論，就是費馬被人都沒有論證完呢。我們可以慢慢來嘛。這些東西，可以挑選一些，放進我們的新課本裏，然後普及給下一代知道。我大明地大物博，終有一些人會冒出頭的！”

  宋應星點了點頭，拍著秦牧的手說道：“秦帥說的有道理。現如今我大明國富民強，但是於教育一途還是很有欠缺。如果能讓更多的人讀書，學習這些東西，總會有人冒頭的。我們這些人已經老了，已經不能再為國家奮鬥了。需要新的接班人才行啊。”

  秦牧看著語重心長的老人，重重的點了點頭：“放心，秦帥，我這次回來，就要敲定我們的教育計劃。我已經決定，要讓我們大明的孩子，人人有書讀，人人有學上！我要為你們找千千萬萬的傳承人，將你們的所學發揚光大！”

  “好！好！好！秦帥有此想法，我大明無憂矣！”宋應星摸著下巴上的胡子，笑看著秦牧，“老夫我以前隻覺得，大丈夫生兒在世，一身所學就該賣與帝王之家，為天下人謀福利，謀太平！如今卻覺得，我們的這些後代，才是最重要的！”

  “我想著，以後如果搞不懂這些研究了，就可以去鄉下私塾裏，給孩子們上上課。發揮一點餘熱。”

  看著宋應星有些蒼老的麵孔，秦牧沉默下來。是啊。宋應星已經老了。

  他今年已經六十六歲了。即便老人再如何堅持，他又還能再為大明奮鬥幾年呢。而如果沒有了老人，今後的大明科學界，就少了一個璀璨的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