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真正的征服

  確定大明人不會追上來之後，艾米亞和突隆達讚命令手下們在一條河流旁停下來，稍做休息。而兩人則心事重重的坐在一起，回顧著先前看到的戰場景象，心有餘悸。

  “我們還是低估了那些大明人。”突隆達讚說道。

  艾米亞點了點頭：“是啊。他們……太厲害了。”

  “不是他們厲害，是他們的武器厲害。”突隆達讚強調道，“如果我們也有那樣的武器，不管是北麵的老毛子，還是南邊的大明，都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隻露出一雙眼睛的艾米亞不置可否，隻是麵紗下的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大明人的武器，不還是大明人發明的嗎。能發明出那些武器，還不能證明他們厲害？”

  突隆達讚哼了一聲，不再在這件事情上和對方爭辯，而是憂心忡忡的道：“也不知道察頌逃出來沒有。”

  艾米亞沉默下來，沒有搭話。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突隆達讚看了對方一眼，還是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剛才的決斷冷酷無情？”

  “見死不救是不對。”艾米亞這才開口，看了突隆達讚一眼，說道：“不過，那個決定我也是同意了的。若說冷酷無情，你我都半斤八兩。”

  突隆達讚點了點頭：“沒辦法。剛才如果我們出兵去救，說不定還會搭進去更多的人。”

  單純的從數字上來看，突隆達讚的這種冷酷，才是最符合一個為將者的品質。

  但在情理上，卻會讓一些不理解的人寒心。

  甚至如今的三萬五千人裏，就有一部分將領，對兩人先前的決定，心生不滿。

  很多人覺得，如果剛才突隆達讚他們能夠率兵去救察頌，那最後的七千人，說不定都能保住。隻有艾米亞他們才明白，那個陷阱是多麽的可怕。

  那個設計出整個計劃的大明將領，一定還有更厲害的殺手鐧，在等著他們。隻要他們敢率軍去救，大明軍就有足夠的手段，從他們身上再撕下一塊肉來。

  “我們必須要將這裏發生的一切，告訴汗王。”艾米亞嚴肅的道。

  突隆達讚點了點頭：“當然。此時事關重大，必須要讓汗王明白，那些大明軍的強大，遠遠超乎我們的想象。”

  “真是不敢相信，幾年之前，他們還被那些清廷的人打的快滅國了。結果隻是短短幾年時間，就徹底大變樣，不但戰勝了那些入侵者，甚至還反過來，把整個建州城都給占了。”艾米亞搖著頭，難以置信的道。

  她算是整個部族之中，最關心和仰慕漢人文化的人，所以一直以來，都對大明投注了很多關注。隻可惜，這些年來來往絲綢之路的大明商人少了很多，他們部族和大明之間隔了很遠的距離，她所能了解到的信息，既不及時，也更不完整，關於大明是怎樣突然崛起的，更是雲裏霧裏，不甚清楚。

  “看來有必要，派人去那個大明一趟，了解這一切變故的根源了。”突隆達讚皺著眉頭，思索道。

  艾米亞點了點頭：“沒錯。我們需要一個內應，來幫我們查明大明突然崛起的秘密。有了那個秘密，我相信，我們草原部族，也能獲得同大明一樣的力量！”

  “屆時，我們就能和大明人堂堂正正的決戰一場！看看誰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人。”

  ……

  南征軍逃跑之後，除了留下了那些數量眾多的蒙古包，還留下了那些來不及帶走的牛羊牲畜。秦牧等人來了之後，自然就順勢接管了這些東西。

  當晚，烏朗台爾等草原人主動請纓，殺牛宰羊，請秦牧等人品嚐草原上的烤全羊。慶祝著他們大獲全勝，趕走了那些敵人。

  “陰山那個磁山是含鐵量很豐富的地段，而且是天然形成的磁山，很有研究價值。就先留著不要開采。等我們研究透了之後再動手。其餘的地方，應該也能發覺到不少豐富的鐵礦，將鋼鐵廠建造在附近，一來方便采掘，二來也省卻了來回運輸的麻煩。”秦牧吃著烤全羊，身邊圍著王釗等三旅幹部，全都安靜的聽著他講述陰山一帶今後的發展。

  本來眾人都在自己的團隊那邊，受著手下戰士的恭維和討好，但偏偏秦牧忽然說要開會，不管情不情願，也都隻能積極的響應。

  結果，卻沒想到，秦牧竟然會給他們開這麽一個“陰山發展建設提議大會”。

  這可讓眾人頭大如鬥，別看一個個都安安靜靜的，真正能聽進去的，沒幾個。

  特別是李金鎖等幾個戰鬥狂人，更是聽的直犯瞌睡，就連眼前的烤全羊，都不能讓他們保持清醒。

  秦牧也不管到底幾個人能聽進去，反正待會兒自己都會提問，答不出來的，就要受罰。

  他就不信，治不了這幫大頭兵。

  王釗作為旅長，算是眾人之中最專心的一個，他跟著秦牧的思路，想象著日後陰山下的發展情形，倒是有了些想法，於是，積極說道：

  “秦帥，這裏畢竟是國境之外，僅僅隻是建立一個發展基地，怕是不夠的。我覺得我們還應該將國內的人民遷移過來，像那個狼山的小山村一樣，走放牧和耕種相結合的法子，一邊吸引我們大明的人，一邊吸引那些草原人。然後通過潛移默化，一點一點的改正他們的習慣。讓他們慢慢脫離那種逐水草而居的習性，這樣過上三五十年，三代五代，也就差不多和我們漢人一樣了。”

  “屆時，他們要麽被我們同化，要麽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就不會再回複馬背上生活的日子了。當草原人不再追逐草原的時候，才算是我們完成同化和統一的時候。”

  秦牧聽的連連點頭，忍不住拍著王釗的肩膀，笑道：“沒錯。王旅長，你說的這些正是我打算告訴你們的。所謂的征服，不是指通過武力戰勝了一個國家，逼迫他們投降就是征服。真正的征服，是讓他們從內到外，從上到下，都發自內心的認為，自己是征服者的一部分，那才是真正的征服！”

  “當草原人不再當自己是草原人，而是把自己當成大明人的時候，才能說明，那是真正的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