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鄭森的選擇

  “對了，赤嵌城那邊有沒有什麽動靜或者異動？”秦牧問道。

  “今天傳回消息，沒什麽動靜，說是赤嵌城就像是死城一般，要不是被咱們包圍的像鐵桶一樣，二十一師都懷疑他們是不是跑路了，我估計這些荷蘭人怕是心驚肉跳、寢食難安吧。”何朝軍咬著牙說道。

  秦牧瞥了他一眼，問道：“遭遇偷襲的事兒告訴他們了嗎？還有雞籠城那邊把通告發出去了嗎。”

  何朝軍點了點頭，“發出去了。”

  秦牧眼睛轉了轉，說道：“何朝軍，得給熱蘭遮城加加壓，不能讓他們放鬆了，這樣，你傳我命令三個直屬炮營、衛隊旅還有南洋艦隊，給我每隔兩個時辰就以熱蘭遮城為目標集中打靶一次，一直到明日清晨，每次不用多三輪齊射就足夠了。”

  “還有，明日清晨炮擊結束之後你去熱蘭遮城傳句話，就說我要跟鄭芝龍對話，談一談他們鄭家的未來。”

  隆隆的炮聲響了一夜……

  翌日清晨，何朝軍隻身一人舉著白旗來到了熱蘭遮城下。

  經過一夜炮火洗禮的熱蘭遮城景象變得更為慘烈，城牆四處都是被火炮轟開的大豁口，不知道是什麽地方被引燃，熱蘭遮城的上空飄蕩著滾滾濃煙。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鄭森心情複雜的出了門。

  此時的他早已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雙目通紅，渾身煙塵很是狼狽，內心活動更為複雜。

  這一夜，大明國防軍雖然炮轟了熱蘭遮，城堡圍牆被哄的七零八落但是大明國防軍卻沒有摘取這顆已經唾手可及的勝利果實，他知道大明國防軍的意思，內心也被大明國防軍的強大實力所震撼。

  城外秦牧在何朝軍的陪伴下早已經來到了營地和熱蘭遮城之間的空地，站在臨時搭建的遮陽棚裏。

  鄭森不可置信的看著秦牧，年輕！太年輕了！

  看外表這位大明國防軍總司令竟然比自己還小上幾歲，他實在不能相信指揮了諸多大型戰役，並取得豐碩戰果，如今成為大明真正掌控者的人竟然是一位如此年輕的人。

  秦牧微笑著說道：“鄭森，很高興認識你。”

  此時鄭森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行禮說道：“海防將軍鄭芝龍長子，鐵炮隊統領鄭森拜見大明國防軍總司令大人。”

  秦牧伸手一指椅子：“坐，是不是對我的年紀很驚訝，我也很驚訝，我絞盡腦汁也沒想到此戰不是鄭芝龍將軍指揮的，鄭公子年少有為啊。”

  鄭森明白這句話可不是簡單的吹捧，先是稱呼鄭芝龍為將軍，是提醒他要注意鄭家的身份是大明之臣，稱呼他自己為公子，是要提醒鄭森鄭家現在統禦的力量並不是大明法度承認之下的合法力量。

  一句話透露多重含義還，單從這一方麵來看秦牧真也不是一般人物。

  鄭森抬著頭看向秦牧說道：“秦大人不坐下說嗎？我有一些疑問想要請教您。”

  秦牧有些尷尬：“有疑問但說無妨，我……就不坐了。”

  鄭森點點頭，說道：“秦大人，從您禦下軍隊的戰鬥力來看，熱蘭遮城明明明明已經唾手可得，都不需要廢太大精力就能吃掉，為什麽還給我們留一線生機？”

  秦牧笑笑說道：“畢竟鄭芝龍是皇帝親命的海防將軍，雖然近幾年行為有些逾了規製，之前畢竟天下大亂也好理解，但現在不同，我還是希望鄭氏家族能夠回到大明的治下。”

  “還有……”

  “我們都是同胞，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但如果你們冥頑不靈那我也隻好痛下殺手了，率土之濱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是我華夏土地我定寸土必爭，你明白嗎？”秦牧居高臨下看著鄭森，說道。

  鄭森點點頭，神色中有一絲複雜，秦牧說道：“我知道你想什麽，現在鄭芝龍下落不明，鄭氏一族的擔子就全落在了你的肩膀上，你現在明知是非對錯，但即使是錯的你也不想讓鄭家基業毀在你的手上，對嗎？”

  兩人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對方，對視了一會兒，鄭森滿眼無奈的點點頭，說道：“不瞞秦大人說，家父近幾年與各路白番走的很近、與倭國也有所來往，幹的盡是為禍一方壓榨自己同胞的事情，我和施琅一直都不認為家父的近幾年的行為是正確的，可是不論從忠孝哪個方麵講我都必須堅持做下去，沒辦法……”

  秦牧輕哼了一聲說道：“在正確的道路麵前你這是愚忠！是愚孝！況且你該忠的是大明山河社稷，你該忠的是華夏三萬萬百姓，他們才是你真正該守護的。”

  “至於你鄭家的基業，我們不會動一分一毫，我隻不過希望你能夠選擇正確的方向，也希望你能做正確的事，況且你組織的這次夜襲很刁鑽，我也中了招，可以看出你鄭森非池中之魚，未來大有可為，我也不想看到一個任務就這麽泯滅，留下的是聲名狼藉。”秦牧感慨道。

  “我的我時間有限，前進的道路很長，在大員島上就還有兩個敵人要去對付，所以我不能給你太多時間，一天，就一天的時間，我希望你最遲明日清晨給我答複，是否願意追隨我為華夏、為大明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秦牧說完這些話，在何朝軍的攙扶下轉身就走，一瘸一拐場麵十分好笑，鄭森望著秦牧遠去的背影心中欽佩無比，萬萬沒有想到如此英雄人物竟然身體還有殘疾，真是天妒英才。

  鄭森回去之後經過了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終於在第二天清晨達成一致同意，向大明國防軍投降。

  所有戰士解除武裝從熱蘭遮城走了出來，在秦牧的安排下，留下了一團的兵力來看守這些投降的戰士，他想要帶著鄭森、施琅馬不停蹄趕到下一站，赤嵌城。

  不過當秦牧向鄭森打聽了一些赤嵌城的基本情況之後秦牧暫緩了這個計劃，據鄭森的了解不論是赤嵌城還是雞籠城都是西班牙和荷蘭的要塞，裏麵並沒有華夏人居住在裏麵，而且都要比熱蘭遮城還要堅固，易守難攻。

  尤其是赤嵌城，城牆的牆體是由三層牆體構成，裏外兩層都是用巨大的、整塊的岩石切割成四四方方的巨大石磚壘起來，中間一層是用正方體鐵網兜裝滿碎石填充進去，並用黃泥漿進行澆注異常堅固，哪怕是大明國防軍現在所裝備的火炮，也很難在幾天之內完全轟垮。

  既然不好強攻，那就隻能智取了，最堅固的城池一般都是從內部攻破的，鄭氏家族的艦隊可以派上用場了，鄭森也有所準備，既然已經做出了自己認為正確的選擇，那麽自己必將拚上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