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鄭森心中的石頭

  鄭森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一塊大石頭壓著，壓的他就快要無法呼吸了。

  片刻，鄭森豁然起身說道：“施琅陪我去四處看看，其餘各位統領各自歸建做好防務工作，白帆軍暫時由我代管，等雷康複之後再交還給雷。”

  說完，鄭森就走出了政務廳，來到了熱蘭遮城最高的一處了望塔。

  一夜之間，熱蘭遮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的美景不複存在，正麵城牆被大明國防軍轟的支離破碎，要不是地勢高一些，身手好一點的人都能直接爬進來。

  一眼望去斷壁殘垣，城牆外遍地屍體，在滾滾的濃煙襯托下顯得格外淒涼。

  “這一仗打得太慘了，足輕隊下落不明，黑帆軍、白帆軍加在一起剩下了不到六百人，鐵炮隊生還了兩千餘人城衛軍也隻回來了五千人，而且基本人人帶傷，再看熱蘭遮城現在還拿什麽抵擋大明國放軍的進攻，他們隻需要連續不斷的炮轟我們幾天，這世上便再無熱蘭遮城，鄭家也會泯滅在曆史的長河中。”鄭森感慨道。

  “而且，老天給了我們一個千載難得的大好機會，我們沒有抓牢，以後就更難遇到這樣的好機會了。”鄭森靠著牆緩緩的坐了下去。

  施琅蹲在了他的身邊，說道：“少將軍不知道你如何看待大明國防軍還有秦牧這個人的。”

  “從大形勢上來說，秦牧統禦的大明國防軍兵精將廣、武器先進，華夏大地已是他囊中之物，雖然他不稱帝不篡位，看似一人之下，實際上他才是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他是會被載入史冊的千古英雄。”

  鄭森抬起頭直視著施琅，說道：“從單一層麵上來講，大明國防軍戰鬥力很強，戰略戰術創造性、執行力都很高，這樣的軍隊經曆這一次小挫折之後非得導致的飛躍，攻城略地無往不勝，從金門海戰到遭遇突襲，不論什麽時候軍隊反應速度也很快，阻斷、反擊、防守，各個軍團配合默契有此一戰可見一斑，如果身在其中那將是軍人無上的榮耀。”

  鄭森語氣突然低沉下來，說道：“施琅，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可這行不通，我現在是鄭家的主心骨，我不能把鄭家時代基業就這麽拱手讓人，日後見麵我該向父親怎麽交代，待我百歲之後該怎麽向鄭家先祖交代。”

  施琅拍了拍鄭森的肩膀：“你覺著如果負隅頑抗的下場是什麽？而且，我們已經我站在了大義的對立麵上。”

  鄭森愣住了……

  施琅繼續說道：“即使大員島被大明國防軍夷為平地，我們也隻會是史書中記載的民族敗類，現在的秦牧代表的是整個大明，而鄭家是大明的臣，大員島是我華夏永遠不可能分割的土地，你認為我們的抵抗有什麽意義？隻是為了鄭家的基業嗎？”

  “你鄭家是大明的臣！大員島是華夏的土地！”

  這句話一直回蕩在鄭森的腦海中。

  是啊，父親做的真的對嗎？

  為了一己私利占據大員島，還勾結番邦勢力，要知道通敵賣國自古以來就是最被人們唾棄，最被人們憎惡的，名留青史但卻是惡名，這與他的想法完全相悖，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我再好好想想吧，你讓我好好想想……”

  鄭森像是失神了一般走下了城牆。

  不僅是鄭森，備受打擊的還有西班牙的安東尼奧以及荷蘭的範佩西，相比較而言現在承受壓力最大的就是逃入赤嵌城的荷蘭軍隊，他們距離熱蘭遮城很近，近到熱蘭遮城這麵的炮響聲讓荷蘭人一夜未眠，在他們的外麵也是大明國防軍的團團包圍，範佩西寢食難安。

  在此之前，範佩西始終為自己占據並建造赤嵌城而驕傲，而現在的赤嵌城就像一座大牢，將他死死地困在裏麵，動彈不得，他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鄭芝龍的身上，隻要鄭芝龍倒下他們也就徹徹底底失去了希望。

  這些都不算什麽，現在最慘的恐怕就是秦牧自己了。

  二十個軍棍下去他下半身心在已經完全麻木，沒有一點點的痛感，秦牧不後悔，如果讓他選擇的話他還會堅持自己的選擇。

  不過這也太疼了吧……

  秦牧趴在床上心中痛苦的呐喊，沈玉蓮在一旁看著秦牧痛苦的表情臉上掛著一絲壞笑。

  “玉蓮，我都被打成這個樣子了，你竟然還笑得出來？太沒人性了……”秦牧齜牙咧嘴地說道。

  “活該，誰讓某些人非要逞強，完了吧，還不許留力，是不是受不了了？這啊，就叫自作自受。”沈玉蓮給秦牧的屁股上藥說道。

  “你……你給我等著！我定饒不了你！等我好了就是你受罪的時候！”秦牧色厲內荏地說道。

  “誒呦，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擇日不如撞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有能耐現在就讓我受罪啊你來吧。”

  拍的一聲響，沈玉蓮拍了一下秦牧的屁股。

  “我………”

  秦牧感覺劇痛無比，汗水滴滴答答的沿著腮幫子流下去。

  “總司令。”

  就在這時門外有聲音響起。

  沈玉蓮把藥放在了一旁走了出去。

  “總司令，您怎麽樣了？”

  何朝軍走進來問道。

  “有什麽事？”

  “我就是有點想不通，為什麽今天這一戰我們為什麽不乘勝追擊？現在我們就是炮火覆蓋熱蘭遮城，明天估計也變成一片廢墟了，為什麽一定要停下來呢？”

  何朝軍有些不理解。

  “我這是在給鄭芝龍時間，他是大明的臣，大員島是華夏的土地，都是同袍我還是希望他自己能想明白，而且我想，這城中應該有一個非常厲害的人物，我不希望太過交惡，最好能將此人收入我帳下聽命。”秦牧忍著疼說道。

  “你是說這場偷襲的真正策劃者？”

  秦牧看了看何朝軍，他竟然也能猜到這場偷襲不是鄭芝龍指揮的。

  秦牧笑了笑，說道：“是的，此人雖然還欠缺血火候，可這奇兵用的精妙，稍加曆練定能獨當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