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人
作者:叼豆包的狐狸      更新:2021-04-11 07:50      字數:3425
  氣氛熱鬧,大家趁機問聞不就問題。

  “聞公子,我不是柳家下人,也能來您這討口飯吃嗎?”有人問。

  聞不就說:“當然可以,柳氏棋牌室白班晚班各要二十人,此外還有護院、糕點師傅等——不過我會優先選擇柳家有賣身契的下人,望大家理解。”

  “理解理解!”

  “對了,還有剛剛最先算出問題的三位,如果你們達到我要求,也想來棋牌室工作,在我這登記一下,到時候直接過來。”聞不就說。

  其中一人連忙說:“我不賭博也不喝酒!家中有位老母,我掙得月錢都交給母親手裏!”

  “我也是姑爺!”

  “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您收下我吧。”

  聞不就掏出紙,打算記下他們的名字。

  “我來吧相公。”柳衿走過來接過紙筆,在紙上寫下他們的姓名地址年歲。

  指甲大小的楷書秀美精致,聞不就誇讚道:“衿兒寫的字真好看,字如其人!”

  柳衿笑著說:“什麽字如其人,相公你看看你的字,跟你人像嗎?”

  他將板上粗橫細豎的狗爬體指給聞不就看。

  聞不就捏住他的手指,笑道:“我是武曲星,寫那麽好看的字有何用,再說不是有夫人?”

  “對了,還有一件事。”聞不就正色道,“以後店開起來,店裏需要幾名帳算得好的先生。”

  “我見衿兒聰明伶俐,以後監督他們算賬的活就交給你,好不好?”聞不就掌心握著他細嫩的手指,低聲詢問,“我賺的錢,都交給衿兒。以後我想拿錢,也得衿兒點頭同意才行。”

  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柳衿平日也曾聽身邊小丫鬟私底下講哪家的誰發家後在外麵養外室。但是他沒有想過,聞不就竟打算將賺的錢交給自己管理。

  他頓時不好意思,說:“這樣不好。”

  “有什麽不好?”聞不就說,“我現在開棋牌室置辦東西花的錢,不都是衿兒的銀子?”

  聞不就垂眼,清亮的眼神露出幾分可憐兮兮,頗有些撒嬌意味道:“隻是希望衿兒每月多給我些零花錢。”

  “好不好?”

  柳衿心中似蜜化開,馨香馥鬱,甘甜滋味順著心尖淌過嘴底,又從呼吸中流出,散發在眉間發尾,連眼底都沾染欣喜甜意。

  他側過頭,黑色發絲擋住微紅的臉,瞳孔左右搖動,瞄過聞不就又羞澀撇開,手指蜷縮在聞不就掌心。他咬著唇,低聲道:“好,我給相公管家。”

  “以後相公想要什麽,我給相公買!”

  聞不就心中名為“喜歡”的花苞刹那綻放,滿心滿目都是柳衿。

  隻可惜人多眼雜,再多情思隻能化為一聲輕應。

  “嗯。”

  兩人又在店裏呆了許久,走出棋牌室大門瞧見路邊亮起燈籠。

  “已經這麽晚了?”

  聞不就牽過柳衿的手。

  秋季天空高曠,暮色中傳來晚鍾聲,街上人流稀少,著急回家吃飯。

  隻有聞不就二人十指相牽。

  柳衿難得出門,不時蹲下來借月色欣賞路邊的花,踩兩腳水窪中的石頭。

  聞不就站在一旁笑著看他,見柳衿在草窩裏抓住隻蟋蟀,他掏出手帕將蟋蟀包進去,係住口子讓柳衿拎著走。

  “忘記問你,早上母親叫你何事?”聞不就問。

  柳衿摟住他的手臂,笑容明媚,“早上母親把姨娘妹妹們聚在一起,說最近大家懈怠不少,免了她們一個月請安,叫她們一人繡四件衣裳四雙新鞋拿去衣鋪賣。”

  “哦?”

  柳衿望了眼聞不就,天邊月光落在他眼中,於是他眼中人倒影也蒙上幽微清光,隻聽他輕聲說:“娘親說我們成了親,柳家有了新的頂梁柱。妹妹們大了,也該考慮婚事。”

  “母親叫她們好好給自己賺點私房錢,說人總得為自己考慮,雖然妹妹們出嫁時娘親會備下嫁妝,但多攢些銀子,心中多些底氣。”

  聞不就拽著他的手,說:“母親說得對,人都得為自己打算。”

  他心道不愧是柳母,一出手全場通殺。以往後院人再有什麽小心思,總得考慮考慮柳家後院是柳母做主,人心肉長,多給她幾個少給你幾分不都是柳母說了算?

  就是不知道這些人想不想聽懂,願不願照做。

  柳衿臉靠著他的手臂,小聲說:“母親說……說你人好。”

  “我也……覺得你好。”

  聞不就心中溫熱,環住他的腰。

  月光下,一雙人影交疊前行。

  *** *** ***

  何峰是柳家下人,但不比其他家奴,沒有簽賣身契。

  他今日同其他人給柳姑爺送東西過去,聽聞不就談論棋牌室一事,內心火熱,料定此事大有可為。

  他著急回家,找到自己相依為命的哥哥和母親,將此事說予他二人聽。

  何山聽罷,沉默片刻,道:“弟弟,你怎知這事可行?你見過那麻將沒有?你又能料到這麻將能吸引那麽多人?”

  人都有逆反心理,如果一人跟你站在對立角度,第一反應是反駁他,宣揚自己論點。

  何峰站起身,激動道:“那可是柳府,咱縣中最有錢的柳府!”

  “我一直在柳夫人院內做事,柳夫人對姑爺讚譽有加,我相信柳夫人!而且聞不就是聞不成的弟弟,聞不成那是誰?能被聖上親口誇獎,破格進入禦書閣念書!”

  “聞不就可是聞不成的親弟弟!”

  何山歎口氣,說:“弟弟,我知你心有大誌,可是聞不就……聞不就前幾天還是瘋子啊!”

  “我在碼頭做工,每天聽工人講聞不就以前瘋事,講他如何不堪,認人欺辱打罵,這種人,我能信嗎!”

  何峰的心因何山話動搖,但他想到白日聞不就算的賬,眼中露出堅定神色,他握住拳頭,說:“我今天因算術快已被錄取,不管你怎麽說,我去定了!”

  “你!”

  “好了,吵什麽。”

  坐在床沿旁的何母放下手中針線,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說:“峰兒想去,就讓他去。山兒不想去,就不去。若是峰兒真能賺那麽多錢,山兒你再去也行啊。”

  何山眉頭稍動。

  “不是的娘!”何峰說,“姑爺一共要那些個人,你以後來?誰要你啊!”

  “你看大哥整天在碼頭累死累活,賺錢雖多,難道大哥抗一輩子麻袋嗎!”

  “幹得好,以後可是能當掌櫃拿三百兩年薪的!”何峰拍著桌子說。

  “掌櫃,就你我,能當掌櫃?”何山不屑一笑,拍拍打滿補丁的麻衣。

  “你!胸無大誌,我不跟你講了!”何峰生氣,撩起簾子進屋躺床上。

  “吃飯呢,幹嘛去?”何母喊道。

  “我不吃,被我哥氣飽了!”

  “這孩子。”何母心中好笑,看向坐在門檻在地上比劃的何山,問,“你怎麽說?”

  “娘,我想想。”何山說,伸腳驅平寫在泥上的字。

  不隻是何峰一家,今夜,柳府到處都在傳聞不就招人的消息。

  有人心思已定與管家商議,有人暗中譏笑等著看笑話,千姿百態,眾說紛紜。

  天光初透,聞不就照例早起鍛煉。

  被窩中柳衿抓住他的手臂,睡眼朦朧。

  “什麽時辰了,相公?”柳衿奶聲奶氣問。

  “早著呢,你繼續睡。”聞不就拍拍他的背,等他睡過去後方才起身離開。

  柳衿陷在被子裏,惺忪間腦海中跳出個小人,指著他罵道:“睡什麽睡,不是要給相公親手做早餐嗎?”

  “對!”

  柳衿驚醒,一把坐起身子。

  身邊空空蕩蕩,天色微微亮。

  “我得起了!”

  柳衿穿上衣服,套上鞋,匆匆洗漱往廚房跑去。

  廚房照例熱火朝天,鍋碗瓢盆劈裏嗙啷,灶下柴火劈裏啪啦。

  “公子您真來了,我還以為您嘴上說說呢。”廚師說。

  柳衿要來一件圍裙套在身上,挽起袖子露出白皙手腕。

  “那還有假?”柳衿道。

  他初入廚房,讓廚師教他和麵,做手擀麵給聞不就吃。隻可惜他想得好,手不聽使喚,麵團活了半天不是軟就是硬,越和越多,臉盆大的缸盛不下。最後廚師看不下去,拉過麵缸給他和好。

  “做菜也是一門學問。”柳衿抬起手臂擦擦臉。

  大廚見他脾氣好,開玩笑道:“公子今天這些麵,夠咱柳家主子們吃一天。”

  柳衿笑道:“行,那今天中午就把剩下的麵煮了給大家嚐嚐。”

  “好嘞。”

  兩人有說有笑,這時廚房門口又進來一位女子,柳衿看見,招呼道:“柳芽,你來廚房做什麽?”

  柳芽一身樸素的青衣,頭上隻插根桃木釵,她眉清目秀,素麵朝天不沾粉黛。若將柳葉外貌比作春日桃花,那柳芽就是夏日青蓮,淡雅清新。

  柳老爺一共五個孩子,隻有柳衿是柳母親生骨肉,當初柳母產下柳衿時虧了底子,便將陪嫁過來的丫鬟給柳父做妾,生下的孩子便是柳芽。柳老爺常年在生意場上,他剩下兩個妾是朋友送的風塵女子,三妾生的孩子是柳葉,四妾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分別為柳眉、柳俏。

  柳父見自己沒有兒子命,加之與聞家定下入贅婚書,便歇了抬妾的心,安心做生意。

  柳芽見柳衿大早上出現在廚房,神色微動,抬眼時笑意盈盈,輕聲問:“哥哥早,你在做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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