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對寧塵來說，仙姑是個有些呆傻的攪局者，他原是準備一舉擒獲這蝶靈的，可是卻被仙姑攪了，她並不是出於惡意，至少現在不是，而且自己偷窺在先，理虧便不能責怪什麽。而對於仙姑來說，寧塵亦是個攪局者，一個無賴的攪局者。她原本便可以對付那個美豔的女人，好好給她一個下馬威，可如今卻隻得選擇這下下策。

  ??摔落深潭，寧塵掙紮著叫著救命，就聽得一句“跟我來……”

  ??下潛的仙姑拽著寧塵，寧塵胡亂的掙紮著，把仙姑當成救命稻草，卻迎來了她水中的一個巴掌。將抱在仙姑身上的手往下挪了挪，擒住腰腹。被這一巴掌嗆咳喝了幾大口水，一雙手捂住了寧塵的嘴。揪著寧塵的耳朵，寧塵方睜開了眼，眼前是仙姑，清澈的湖水，散開了長發，如在睡蓮初生一般。

  ??指了指潭底，仙姑要往下潛，卻被寧塵拖拽得動彈不得，再次拂上寧塵的耳朵，這次沒有揪起，而是輕輕按著寧塵的耳後，另一隻手輕撫寧塵的後背。不再掙紮的寧塵隨著仙姑往下沉去，直到抵近一塊巨石，仙姑將巨石旁的一個石質把手往起抬，寧塵此刻已經憋氣到了極限，開始掙紮，開始喝水。被寧塵的掙紮借上了力，把手抬了起來。而後聽到轟鳴之聲，是那般巨大，就在耳邊，就在周身每一處。

  ??當潭底一個黑洞出現，是沙石滾落，是水傾瀉而下，一個漩渦形成。而後仙姑再次將寧塵拖拽著。當漩渦吸引著二人靠近，兩人在旋轉，寧塵在喝水，仙姑將寧塵懷抱著。是光滑的石壁，是螺旋往下，隨著水流二人消失在深潭，消失在山野。

  ??寧塵再次醒來是被砸醒的，是仙姑砸著寧塵的胸肺，吐出水來，寧塵喘息著。看見一張焦急的臉，寧塵恍惚眼前的人是誰，瞧見寧塵醒來，那臉上的焦急轉瞬而逝，換作是一副高傲模樣，“死不了就快起來…”

  ??寧塵虛弱地想要爬起，卻又跌了下去，抬眼間竟發現自己置身湖麵，再環顧一周，發現確在小天鏡。或許是累了，或許是也嗆了水，仙姑也隨著寧塵咳了起來。寧塵一點點往四周挪，他去瞧那花蕊，去撫摸那花瓣，竟都是冰涼的，“這…這…這是石頭的？”

  ??仙姑懶得答寧塵的話，寧塵被這樣的鬼斧神工之作驚呆了，一株石質的睡蓮，該是這般色澤，該是玉石了吧，“啊，是雨花石？”

  ??仙姑依舊不理會寧塵，她開口“惡女人一會兒就能找到這裏……”

  ??寧塵艱難站起，發現並無可去之處，待回過身來時便見這巨型睡蓮正中一個空洞，有微光，不見底，“走吧……”

  ??仙姑言畢，寧塵還在洞口觀察，卻被她一腳踹了下去。再次坐上滑梯，寧塵大叫著。仙姑蹲身將一根花蕊掰動一下，蓮瓣開始緩緩合起，隨即她亦滑入黑洞。開始垂直往下，而後越來越緩，當閉眼的寧塵睜開眼後，發現微光越來越亮，當寧塵感覺身子已入水後，極力嚎叫一聲，再次淹沒水中。

  ??依舊是被仙姑拽上岸的，她喘著粗氣，亦有些脫力，過來捶打寧塵，剛剛打了兩下寧塵吐了一口水醒來，“有水你不說……”寧塵氣悶言。

  ??“是我救了你這個無恥之徒……”仙姑還是捶打著。

  ??“上輩子肯定是滑滑梯坐多了……”寧塵抱怨著。

  ??兩個人累癱躺在山溪旁，寧塵開口“你個假仙姑，嗬……我竟差點信以為真。你還我仙女來，那飄飄如仙的仙女，那……”

  ??寧塵被打了一拳，“你無恥，偷看我……我……你怎知我不是真仙姑，你就是個背信毀諾，好色薄情的臭男人……”

  ??“嗬，還嘴硬，還好我沒有跪下。我有這麽不堪嗎？不就是偷看你洗澡嗎？你要知道我可不是誰都看的，你該感到榮幸……”

  ??爬起來的仙姑靠近寧塵，怒目而視的她歎息一聲，拳都懶得打了“你的厚顏無恥到了一定的境界了，本仙姑佩服……”

  ??“彼此彼此，沒有哪個仙姑會把本仙姑掛在嘴邊的……”二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言著，皆是一些鬥嘴的話。

  ??待仙姑起身，整了整衣裳，撕了一帶水袖束發。此刻入夜不久，月西斜，透過林間，照過來，斑駁美豔，“你要走了？”寧塵問。

  ??“不然呢？”

  ??“那我怎麽辦？”繼續問。

  ??一攤手，仙姑還要離去，寧塵猛地站起，卻跪伏下來，正跪在仙姑腳前，“怎麽樣，叫聲仙姑吧！姑姑也行，他們都這樣叫我”

  ??寧塵抬起頭來，瞧著仙姑，月下她臉上滿是得意，“你個小妮子，你會後悔的，你要是知道了我是誰，你定會為自己這不明智的行為悔恨的……”

  ??“嗬嗬……你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你就不會生氣了，你也會悔恨，會無顏見我的……”仙姑上前一步，摸了摸寧塵的頭，調笑言。

  ??“我……你竟敢摸我的頭……”寧塵要站起，卻還是跪了下來。

  ??“哈哈…就摸……”仙姑跳前跳後嬉鬧著，完全沒了仙姑的仙姿，卻像一個頑皮的少女。

  ??寧塵終於吃力的站起，“是你動了手腳……”

  ??“我說過了嘛，我是仙姑，無所不知……”仙姑雀躍說。

  ??寧塵想要報複，向前一撲，仙姑卻已閃到一旁“倒……”，寧塵倒下，再次爬起，做了假動作，仙姑卻早已料到，依舊撲空，依舊摔倒。

  ??嘖聲搖頭，“不陪你玩了，本仙姑要回家了……”

  ??當仙姑邁腿離去，剛剛行出一步，卻一個踉蹌，而後翻轉，竟朝身後的寧塵砸來。剛剛站起身的寧塵，便見迎麵砸來的仙姑。沒有偶像劇裏的羅曼蒂克的相逢，仙姑徑直砸到寧塵身上，砸到寧塵的鼻子，血瞬間就流了出來。

  ??一把推開仙姑，寧塵捂著鼻子想怎麽和電視裏的不一樣呢。當仙姑質問“是你故意踩著我的裙子？”

  ??“你不是仙姑嘛，這都算不到？”寧塵揶揄。

  ??還要打，卻發現寧塵捂著鼻子，摸了摸額頭，仙姑氣悶起身，“無恥家夥……”

  ??罵了一句，仙姑就要離去，可剛剛邁出一步又摔了下來，捂著鼻子的寧塵笑著言“哈哈……你不會腳崴了吧？”

  ??寧塵得意的背上了仙姑，但自己也嗆了水，行的艱難。一步步沿著仙姑所指的山間秘徑往前，秘徑崎嶇，就連石階都不是所有的都能踩的，更有一處平平無奇的山澗需要聽聲而行。最終穿過一處隱秘的山洞，便豁然開朗了。

  ??到一處木樓停下，仙姑開口“我到家了，你走吧……”

  ??“你說笑吧，惡女人不殺我，我也會被你那些機關殺死……”寧塵瞧著眼前這個卸磨殺驢的女人言。

  ??“誰讓你個薄情的男人……”她未言畢，門吱呀開了，高處，一個人行出來，“姑姑回來了……”

  ??是一個老仆，瞧見寧塵她又問“這位是？”

  ??“哦，他是我撿來的棄奴，先收容他幾日，他……”說話間，仙姑咳嗽起來，看來她亦嗆了水。

  ??老仆很是擔心，連忙下來攙扶仙姑往小樓去，察探畢，老仆言“姑姑是嗆了水了，該抓個方子調理調理才是”

  ??“他也是……”仙姑指了指寧塵言。

  ??待老仆為寧塵搭脈，而後點點頭，“耽誤不得了，不然恐染上癆病”

  ??“那勞煩婆婆早些去吧……”仙姑禮言。

  ??“是，姑姑……”

  ??瞧了瞧寧塵，那老仆欲言，仙姑先道“無妨的……”，寧塵心中思量，這仙姑也是放心自己，待老仆依舊湊到仙姑耳旁輕聲言說了句，寧塵隻聽得“婚約”二字。仙姑則現氣惱狀，而後老仆匆匆離去。

  ??“本仙姑去換衣裙，你再敢不端……”回身仙姑言。

  ??“放心，放心…你的地盤，有賊心也沒賊膽不是……”寧塵言說著就要上前。

  ??“你幹什麽？”仙姑驚懼言。

  ??“扶你過去啊……”

  ??待將仙姑扶到障後，又為她取過藤架上的衣裙，寧塵方退出去。開始打量著這小樓，四處可見雨花石，有裝飾所用，還有雕琢成器物的，當寧塵轉到一側露台，見到掛起的是男裝圓領衫。二話不說，寧塵便開始脫，身上濕漉漉的實在難受。衣衫小了，但勉強穿了進去，寧塵擠了擠頭上的濕發，打開披散開來。

  ??進，所見正廳燃起了火，火塘旁換過衣裙的仙姑依舊服紫，她正如寧塵一般整理長發，身旁幾案上是一壺兩盞。抬眼瞧見寧塵，噗嗤，口中的水噴了出來，隻撲得煙灰四濺，“哈哈…哈哈……”

  ??“笑什麽笑，這是你的衣服吧，咯……手臂都遮不全”寧塵自覺坐過去。

  ??“誰讓你穿我的衣物的，不知道……”言說一半她說不下去了。

  ??“難道我就一直穿著濕的嗎？還是我要脫光了，順便還了你吃的虧呢？”寧塵理直氣壯。

  ??氣惱的仙姑不再理會寧塵，口中低聲罵著“無恥混蛋！”

  ??月華如水，微風撩動，火光映燃，不知身在何處，這方小天地充斥著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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