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南行始,禍福難明
作者:夢寧羽      更新:2021-04-10 10:32      字數:3507
  第一日寧塵去了風華樓,樂果兒剛回來兩三日,正蝸居冷香閣散去風塵卸掉疲累。寧塵伴她一日,對於她的行蹤寧塵隻淺淺問了一句,往何處去了,她答,往漠北去了;寧塵又問,一路安泰否,她答,並無凶險,毫發無傷;寧塵再問,事可辦妥了,她神色暗淡的搖搖頭,答曰,事情辦沒辦妥已經不重要了,然後凝視寧塵,甜甜的笑。

  寧塵回以微笑,“待我歸來時娶你好嗎?”

  佳人轉眉撚袖,流蘇輕點,嬌羞得女兒家模樣。好一個姚黃國豔,魏紫天香,倚風羞怯。

  再去月影樓,武寧風整日泡在這脂粉堆裏總歸不好,寧塵總擔心將來養成石頭記裏的寶玉那般的性兒來,再念北都的武寧安,最近鵲兒來信言已準備為她請托授業之師了,列了幾個人,讓寧塵拿個主意。寧塵再三抉擇,這幾人依舊分不出個高低深淺來,於是交代鵲兒自己看著辦,並言將北邊的事能撒手給下麵的人做的便撒手,要懂得放權和監管,還交代安排好北邊事務後就南返神都的事。

  如今自己已有兩子一女,但寧塵覺得很愧疚,自己還是一個孩子,還不知該如何做好一個父親。如今三個小家夥都未在身邊,自己完全沒有做到一個父親該有的陪伴與關懷。武寧安在千裏外的北都,和李令月的兒子呢,寧塵早暗自給他取名武寧凡,他卻被他那個可恨的娘親藏了起來。武寧風還稍微好點,寧塵時常抽空過來,兩人嬉鬧玩耍,已然一個大孩子,一個小寶貝的模樣。

  第三日自然是去找李令月了,他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但是一如往常沒見到人,後打聽到她日日進宮去陪女皇談天說笑,母女相處溫情滿滿。越是這樣寧塵越是感覺不安,他感覺得到這個女人心裏的不甘和落寞,更體悟得到她內心的渴求,她想要的是平靜的歲月,是沒有殺伐,沒有腥風血雨,是恬淡從容的生活。但她更看重尊嚴與自由,她不服輸,她已將王冠嵌入自己的骨血裏,她生而高傲。

  午膳過後寧塵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他想是該會會這個人了,便急匆匆出了門。如今他除了在後園,其他時候身邊總會跟隨四個人,一是馬重三也就是馬六,他為人和煦,愛占小便宜,奸滑油膩,一張巧嘴黑的能說成白的,府中婢子,婆子們都稱他為六阿哥,寧塵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剩下三人是府兵衛長武司其,以及兩名身手極好的家奴,名三寶,四寶。還有一人時不時會伴在寧塵身邊,那人是徐安期,如今他已經幫忙打理府中很多事物了,府中人稱徐先生。

  五匹快馬往城北去,過積潤驛往孟津方向行不多遠即見一處道觀,道觀建於清幽之所,下馬,登階,往峽石深處行去,依稀遇到返程香客遊人,五人快步登臨,不多時已近爐鼎,殿閣在望了。這時見一道童立於階上,正張望峽石步階,見到寧塵五人,那稚嫩的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雲中福主有禮了,師尊命我在此等候福主”

  “尊師是?他知曉我要來?”寧塵像模像樣的回禮問。

  小道童傲然言“家師乃括蒼山浮屠真人,昨夜家師觀星占候,便知福主要來,所以特命我久侯於此”說完小道童自袖中取出一葉卦簽遞給寧塵,寧塵接過來瞧,上書:太微郎將,應耀蒼南,泰通萬物,覆變否來,南行大利藏凶也;紫宮天府,守望諸星,山天大畜,正覆無妄,妻兒有恙終吉也。

  回府的路上寧塵再三揣度這幾句話的意思,終不能解,但大概知曉太微,紫宮等是星象,否,泰,大畜,無妄等言的是卦象,而南行大利藏凶,該是指這次南行了,妻兒有恙終吉又是指什麽呢,寧塵疑惑難解。

  疑惑似一團烏雲,籠著寧塵心緒難平,回到府中卻瞧徐安期正忙著接收司農寺分賜的瓜果菜蔬,寧塵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便叫來徐安期詢問。寧塵所擔心的是府中內衛的事,再次詳細問了他關於內衛的情況,他已經排查了前院婢子,家奴們,並未查到什麽,後院分前園和後園,前園皆是後園伺候的婆子,婢子,已在排查中了,也未發覺不妥來。再問起內衛有沒有特別之處時,徐安期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他突然精芒一現言“對了,她的後腰處有卍字紋身,和他們密令中的標記差不多,不,方向不同,但都是卍字文,會不會,她們都有這個標識…”

  寧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其實他早有了懷疑的人,非煙和璃茉兒,她們是隨姚芯兒嫁過來的,時間上對得上,也最能接近自己,至於婆子姑子嘛,都是姚府的老人了,是姚府夫人信賴的人,是她們的可能性太小。

  入夜,寧塵徑直去了下源非煙的房,她顯然很吃驚,沒料到寧塵會來,正在做女紅的她立刻放下手中活兒,為寧塵添水煮茶,寧塵擺手直言“今兒我就在你這歇了,不必了,我累了,想早些歇息,讓人打水來吧”

  稍待便有婆子搬來浴桶,而後又有婢子打滿香湯,非煙為寧塵寬衣寧塵並未拒絕,當要褪去小衣時,寧塵強壓著窘迫,淡定如常。入浴,非煙為寧塵推拿,寧塵似乎很享受。當她一步步試探,一點點挑起寧塵的情欲,突然,寧塵抓住了自後環抱他的手,隻一遲疑,便拉近了身後人放浪言“那就,一起唄……”

  “不要,才不要呢……”非煙推卻狐媚言。

  寧塵唇角一顫,突然站起,並未遲疑,一把將一臉春情的非煙撈進了香湯中。春衫浸透,胡亂扯開係帶,野蠻的褪去身前人的衣裙。寧塵開始仔細打量起她的畢露身姿,是晶瑩白皙的,卻見道道傷痕若隱若現,“郎…郎君…奴……”再次施展她的狐媚,寧塵開懷大笑,似乎很吃她那一套。

  兩人在香湯裏嬉鬧,無論是情場春光,還是逢場作戲,都好不讓人豔羨。這般良機非煙怎會輕易放過,早已湊過來的她已經環住寧塵,而寧塵呢,坐在浴桶裏一動不動。當非煙將整個身子貼了過去,粉肌劃過寧塵的麵龐,充斥心脾的是女兒香時,寧塵開始有些吃不消了。非煙卻並不打算慢條斯理,已然擺正身子欲一鼓作氣。

  寧塵哪敢遲疑,忽而捁緊她的腰際,然後抽身站起抓緊她的玉腕,將她整個轉了過去。如此按在那裏,緊致乍現。玉肩粉背上是傷痕淺淺,背脊正中一個烙印清晰可見,立行二字長在膚肉上。身前之人扭動著窈窕身姿,以承接之姿等待著寧塵的進犯,但見寧塵久久不動便轉過頭來,嬌柔言“郎君怎麽……還要奴怎樣嘛!”

  寧塵被她撩撥得頭皮發麻,竟有些酥軟,他鬆開手來,撫上了那烙印來,“是奴市印記嗎?”

  女子不動,一動不動,倏而悲泣聲起,戰戰粟粟,寧塵有些不知所措,再,女子突然站起,轉身撲進寧塵懷裏抽噎如虎。寧塵再次陷入木訥失神裏,“郎君,奴,奴…奴是個卑賤的奴婢,是不…不配…郎君,郎君憐惜的……”

  寧塵呐呐說不出話來,輕拍削肩,緊緊抱住寧塵的非煙仰起頭來,淚自眼角湧出,簌簌如雨。踮起腳尖,湊上了寧塵的唇,良久,寧塵心神開始被套牢,竟木然隨著身前女子的勾魂索魄。

  當二人滾裹在一起,當坐在錦榻上的寧塵任由身前的人兒勾連仰倒,一路柔情,似柔示弱。寧塵已然放棄抵抗,漸入迎合了,突然一聲淒厲的喊叫自外間過廊傳來,寧塵猛地清醒,已然準備發動最後一擊的非煙也被這淒厲的一聲嚇了一跳。

  一個翻滾,寧塵將非煙扔進榻上,然後拉過薄衾為她蓋上,倉惶出逃。走出幾步才發覺狼狽的寧塵,回過身來,見到的是一雙蘊著幽怨的眼神,“先這樣吧,我去瞧瞧怎麽回事……”

  胡亂穿好衣袍出來時,過廊空無一人,但源門珠簾搖動,寧塵往上源去,還未行至門前,屋內縈蒅的光消失了,隻於門廊上的兩盞幽燈,寧塵行近推門,門拴住了,“那個,我可以解釋的……”

  門內無人應答,隻聽得悶響和輕微聲音,等了良久,寧塵咬咬唇,悔歎一聲轉身離去。自然是去璃茉兒那了,倒無需同衾,隻共枕,倒是奇怪璃茉兒一直幽怨不搭理寧塵。

  躺在裏麵的璃茉兒將個後背對著寧塵不理不睬,寧塵問她兩句卻嗯哼不答,當寧塵準備掰過她來問問時,剛剛碰到她的玉臂,卻似碰到她的痛處,淒厲啊了一聲。拉開薄衾來看,是一片青紅,恍然,寧塵大概明白發生什麽了,明白了那淒厲的一聲從何處來。寧塵輕撫著那片青紅,輕柔溫暖,低聲言一句“對不起…謝謝…”心思卻不知跑去了哪裏。

  寧塵由心出口的這句對不起並不是為自己說的,是為傷害了她的人言的,但這句謝謝確真為自己所說。自那一聲啊將寧塵驚醒,寧塵的情欲之火被撲滅,心思也洞明起來,顯然自己險些淪陷了,非煙的妖媚道行太高,自己或許才是那板上肉。那悲憐,那眼淚,那一步步的侵蝕,冷靜想來,她果真是個毒物,莫敢靠近。

  而下源的錦榻上呢,是一個氣憤到撕扯帳幔的人。

  起大早,去前園換好朝服,坐上馬車進宮,宮門前幾人也是剛剛到的,老丈人姚崇,臨川王武嗣宗,安平王武攸緒,各方見禮就往上陽宮行去,姚崇與武攸緒還算相熟,可武嗣宗就少有照麵了,四十多歲的樣子,庸平常常,該是個好相與的人吧,寧塵想。

  前番聖旨已經下了,也無需再多言,進殿中見禮畢,勉勵幾句,女皇高聲道“上寶印”,而後自有符寶郎取來皇帝信寶,繼而女皇又言“賜旌節”,便有內侍持旌節上殿。

  沒有過多耽誤,後女皇又言辭交代幾句,幾人便離開了。南行之路就此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