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逢緣際,險惡叢生
作者:夢寧羽      更新:2021-04-10 10:31      字數:3305
  三人結伴行了兩日方到玉城,一路上馬六巧舌如簧,侃侃而談,一邊講解沿途人物風情,一邊談笑江湖趣聞,“馬兄去玉城也是訪友的?瞧你應是常年行走江湖的,不知幹的什麽營生?”

  “去尋一個舊友,哪裏敢稱行走江湖,不過都是道聽途說罷了,早些年跟過幾個商隊在江淮一帶幹了幾年鏢武營生”說著說著便到了一個客棧,名曰玉城南店。

  “今兒天色晚了,我明日再尋舊友,我看我們就在這裏歇下吧,近日勞寧老弟破費,今兒老哥請酒,咱們好好喝一杯”馬六笑嘻嘻道。

  寧塵點點頭,三人下馬往客棧行去,馬六請客,六七盤美味珍饈。倒酒舉杯,可玉溪卻一動不動。知道她不食葷腥,所以這一路寧塵總是遷就她。遇到沒吃食時她總能尋來野果,野菜,或是就以酒水充饑,但凡到鎮甸城扈時寧塵都會吩咐廚下多上幾道果蔬,幹糧也是胡餅。寧塵並未勉強她,也念著照顧她的情緒,漸漸地便也跟著她吃起了素食,肉什麽的未再見過。

  這兩日趕路多是荒野,是以餅充饑的,所以一到玉城馬六就點了這些葷食,顯然他不清楚玉溪的習慣,他瞧玉溪不動筷子,正疑惑間,玉溪已起身,往房間行去了,馬六疑惑“這……”

  “不用管她…”寧塵言畢,輕輕拍了拍手,喚來一個夥計吩咐準備幾道素食送到玉溪的房裏,便與馬六喝了起來“寧弟,賢婦可夠神秘的,同行兩日竟言不過三句,更別說見上一麵”

  馬六所言確實不假,一路上玉溪鮮有言語,與寧塵二人時就不多言,有外人在更一言不發。一路上她頭戴淺露,素紗蒙麵,隻有在僻靜無人時,才會取下,寧塵也不幹預她,都隨她去。一開始寧塵以為她是因為自己的絕麗容顏怕引來側目,但她一襲白裙,孤高絕塵,雖見不到臉,但還是能夠吸引無數目光。

  “咱們喝酒,不說這個”愣了愣,寧塵舉杯笑言打斷他的好奇道,兩人便喝了起來,可剛剛喝了兩杯,馬六就言內急,匆匆離去,片刻方返回。

  酒未喝幾杯,寧塵便發覺自己有些醉了,這時馬六過來扶著寧塵往房間行去。繼而寧塵開始漸漸感覺四肢無力,迷迷糊糊起來。

  “寧老弟,不要怪我,實在是你命不好,遇到我馬六”馬六將寧塵丟在榻邊,翻找著寧塵包袱裏的東西言。

  “本可以一次了事,她卻不吃,還害得我又去下一次,不過結果都一樣”

  寧塵想叫,卻怎麽也叫不出口,眼瞧著他一件件的翻找著,發現都是好東西,便又包起來,將所以的包袱都掛到身上“走啦,寧老弟,江湖不見,一路保重”

  說完,馬六得意一笑,打開門欲離去,可剛剛開門,就見門前一個白衣人堵住他的去路,“嗯?是你?啊……”

  馬六立刻反應道,想要掩蓋,正欲準備說辭,但發覺身上的包袱和倒在地上的寧塵已然暴露了。一夕尷尬後,便出手了。他本想將玉溪拉進房間然後打倒,卻連玉溪的衣衫尚未碰到人就飛了起來,摔到了寧塵身旁。玉溪進門,一手一揮兩扇門關了起來。

  雲玉溪一步步往寧塵走來,馬六倉惶的爬起逃竄。並未遲疑,果斷將包袱扔到地上,然後往門外爬去,顯然玉溪沒有為難他的意思,打開門後的他一溜煙便不見了。

  而這邊的雲玉溪把寧塵下巴往下一拉,自腰間摸出一粒黃色的藥丸一彈,然後又用修長的玉指一撥,寧塵的嘴便合上了。玉指順著寧塵的喉,直到胸前,然後輕輕一拍,藥丸咽了下去,一切一氣嗬成,行雲流水。

  然後便轉身離去,把寧塵晾在地上再也未動。

  次日清晨,自玉城往長水的小道上,兩騎並行。“啊切”,寧塵一個勁的打著噴嚏,顯然引起了玉溪的嫌棄,她白了一眼,放下了淺露,“你還好意思嫌棄,明知我不能動也不把我弄到床上,在地上睡了一晚,能不這樣嘛!”

  淺露裏的人未言語,但寧塵依稀看到了上翹的唇角。

  已是午後,但出城不過十裏,寧塵昨晚在地上睡了一晚,上半夜地上很涼根本睡不著,又渾身無力動彈不得,依稀是四更寧塵才抵不住疲困睡了過去,所以起的很晚。

  當下所經的是一個小村子,不過十幾戶,寧塵與玉溪行的並不快,可當行至一戶破敗人家門前時,突然自門內衝出一個人來,直直的撞在了玉溪的馬上,馬兒嘶鳴一聲,脫韁而起,眼見玉溪要被甩下來時,寧塵說時急那時快一把薅起玉溪,穩穩的落在寧塵的身後。脫韁之馬左右亂竄,玉溪一把拽起寧塵掛在馬鞍上的黑巾包裹的木盒,然後扔起,一腳踢飛出去,砸在馬頭上,馬兒倒了下去。

  寧塵與雨昔下馬湊近瞧時,才發現衝出的人已被馬蹄踩的難以辨識。寧塵覺得有些反胃,在一旁冷靜了下,這時有人圍攏過來,看起來是這村中莊戶,兩男子一老一少趕過來瞧著地上的屍體開始啼哭,嘴裏還不停的哭喊著。聽不清們說的是什麽,此刻寧塵的心有些慌亂了,他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這就像那個世界的開車肇事,而且還死了人。

  遲疑片刻,寧塵上前,準備去和圍攏過來的人說點什麽,這時玉溪走近來,靠過來輕言“馬”,馬,寧塵聽了玉溪的話想起了馬,他轉身欲向倒在一旁的馬行去,可跪地的那個矮瘦男子爬過來抱住寧塵的腿開始哭鬧。

  漸漸寧塵發覺事情並不簡單,這裏十幾莊戶都住的離大道很遠,唯獨這一戶似新建的,而且門應該不是開在這邊的。那人自屋內衝出的也太巧合了,恰恰撞上了玉溪的馬,而且那馬也太奇怪了,被撞了一下為何會如此發狂,靜下心來一想,寧塵覺得似乎遇到了麻煩。

  “勞駕您先鬆開手,咱們好好說話”寧塵對身下的男子言道。

  男子依舊不放手,哭喊道“你縱馬踏死我的娘,你還我娘親來”

  “那是你娘?”

  “不是我娘是你娘啊…我可憐的娘啊,是孩兒不孝…”再次嚎啕起來。

  寧塵一步步往前挪,忍著血腥的場麵上前察探,滿地的血卻不是鮮紅色的,而且要濃稠些,再低頭看,衣物被撕扯開,露出的小腿上有屍斑不甚明顯,頭麵雖已看不清楚,但從那個完整的上臂手掌可以看出是個中年人,皮膚比較緊致,不似時常幹粗重活計的莊戶婦人。

  根據前世的醫學知識,和經曆的種種情況,寧塵已然明白了一切,“他是你娘?我怎麽看她不過四十歲,而且不是農戶之人”

  寧塵言畢,那男子哭得更加傷心了,圍觀的五六人也跟著指指點點。寧塵厲聲嗬斥起來,“停,我看這樣吧,既然鬧出了人命,賠償自是應該的,你們說個數吧”

  身下的人哭喊聲突然停了,隻愣了稍許,又哭喊起來,然後圍觀的人就有人上前勸阻,“我再問一遍,再不說,那就算了”

  又有幾人來勸,緊抱著寧塵的人方慢慢鬆了手,寧塵鄙夷一笑,一抬腳,把剛要爬起的人踢飛了去,圍觀的幾人瞧此情景便大喊“殺人滅口啦”,然後往寧塵撲了過來。半盞茶的功夫,一共七人,皆倒地喊叫。

  “你看著他們,我覺得這村子怪怪的,定不止這七個人,但這邊鬧騰卻不見有人出來”寧塵對玉溪言畢,便四下察探起來。首先他去了衝出人的那個屋子,顯然是新建起的,有一扇窗開在後簷,很別扭。

  再去其他房戶察探,有的閉門不開,有的空空蕩蕩,找到了兩老人皆躲在隱蔽處,麵對寧塵的問話他們避而不答,“我要把這幾人扭送官府,若經縣尊大人查明他們殺人行騙,你們就受連坐之罰”

  寧塵等了片刻又高聲言“若有人能告知我實情,陪我去縣裏舉告,不但能救自己,也能救你們這些沒有參與,卻不製止的人”

  寧塵大聲的言了兩遍,有門扉聲響起。

  往玉城縣的道上,一馬馱著大小包裹,寧塵與玉溪並肩步行於道上。那日裙裾染上泥漬,雲玉溪便直接把裙子燒掉了,今日她穿的是緙絲銀如意雲紋緞裳,內是如意細柳紋褶緞裙,依舊是素色飄飄,寧塵生怕她行的不小心又把裙裳弄髒了,又給燒了。

  行於寧塵與玉溪之前的是被縛的七人,和押著他們的兩個村中青年。

  到了縣裏已是日暮時分,一行人直接來到縣衙,寧塵用力的敲打縣衙門前的鳴冤鼓,很快就有衙差出來詢問。寧塵言,舉告有人團夥行騙,求縣尊申冤,衙役瞧寧塵的氣勢和穿著,已然有了幾分打算。

  將眾人帶進公堂,讓幾人稍等,衙役便進後衙稟告去了。

  約摸過了半刻鍾,一個身穿青色官服的縣令自二堂轉了出來,一聲嗬斥,寧塵抬起頭來,瞧見明鏡高懸的匾額下坐著的人寧塵差點叫出了聲。

  堂上之人瞧見下站的寧塵也差點叫出了聲,堂上縣令驚得站起,癡癡說不出話來。

  “縣尊大人,別來無恙啊”半晌,寧塵咳嗽一聲道。

  “嗯…那個,那個,寧兄別來無恙,夫人別來無恙…”堂案上的縣尊癡癡言。

  堂上是分別不久的馬六,他會是縣令?寧塵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