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些驚訝地看著麵前這兩個女人都跟自己一樣坐在火堆邊吃著肉幹，喝著魚湯。這個像仙女一樣的女人能夠跟自己這些人一樣一起吃飯也就算了，那個煮飯的老女人有什麽資格坐在這裏？

  五人中年輕一些的那個男人大聲說了些什麽，那個坐在奚夢蝶身邊的女人立刻顫抖著身子，彎著腰朝陰影裏退去。

  斯諾克臉上的微笑的一下子就沒有了，指了指那個婦女，又指了指剛才她坐的那個位置，目光堅定地看著她。

  那個女人看著他的眼睛，顫抖的身體不再顫抖，彎曲的腰身慢慢直了起來，她又慢慢地走過來。奚夢蝶笑著扶了她一把，讓她能夠輕鬆地坐下來，因為她的手裏還端著一碗魚肉呢。

  那個剛才大聲訓斥了婦女的男人，臉上顯出非常憤怒的神情，站起身子，撥出刀子，指著斯諾克大聲地說著些什麽。

  和諧友好的氛圍立刻被破壞得幹幹淨淨，所有剛才坐著吃魚的人都站起來。

  斯諾克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麽，但是對方撥出刀子，他也隻能拿出棍子。奚夢蝶和那個女人慢慢地退後幾步，取下背上的長弓，冷冷地看著對麵那五個男人。

  對麵那五個人放下手上端著的魚湯，每個人都說了些什麽，雖然聽不明白，但是看他們的表情，應該不是賠禮道歉的樣子。

  站在最後麵，快要到陰影裏的那個婦女，身子又彎下去了。她聽明白了對麵那幾個人說的話，他們明天將會帶著人前來跟斯諾克決鬥。

  在這片草原上，一個男人帶著兩個女人本就是一件冒險的事情，更何況是奚夢蝶這樣漂亮的女人，那就更是一件非常冒險的事情了。像她這樣的女人，隻應該被那些部落首領或者王公們養在帳篷裏麵，出入都需要有幾十個人保護著才是的。

  跟著這對青年男女的這幾天裏，這個叫做喀啦朵的女人知道了這兩個人一定不是這片草原上的人，因為這片草原上，沒有一個男人會願意讓女人跟他們平起平坐的，而這在這兩個人麵前，好像是很正常的一樣，而且他們還非得讓自己跟他們一樣，跟他們坐在一起吃飯，這樣的日子過上幾天後，她已經非常喜歡這樣的感覺了。

  那天他看著這個男人手裏的棍子隻動了幾下，拉蒙家的男人就死了，那幾個男人都是草原上非常勇敢強壯的男人，在這個瘦弱的男人麵前像羔羊一樣的無力，因此她堅信這兩個人一定是從聖湖裏麵走出來的神仙。

  看著那五個男人牽著馬離開後，三個人又坐在火堆邊繼續剛才的晚餐。奚夢蝶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他們怎麽能這樣？”

  斯諾克勸她：“放開些，他們隻不是我們旅途中的過客，和則聚，不和則散，不值得為他們生氣。氣了自己，對人家又沒有傷害，對自己有害無益，為什麽還要生氣呢？”

  奚夢蝶笑了起來，這些天裏，經常看到她的笑，喀拉朵還是喜歡多看一些這樣的笑容，竟然像男人一樣有些發呆，她想了自己少女的時候，也常常這樣的笑。那是什麽時候的事，好像已經遠到已經想不起時間了。

  喀拉朵慢慢地把那幾個人用過的碗收起來，又和奚夢蝶一起把火堆周圍打掃了一下衛生，這才回到馬車上去。

  斯諾克對奚夢蝶說了幾句，背著弓，拿著槍走入了黑暗，喧拉朵這是第一次見到他夜晚的時候沒有躺在馬車邊上，而是進入了黑夜裏。

  清晨的陽光照耀著這個小小的營地，斯諾克還是靜靜地看著朝陽，奚夢蝶又跑去遛馬了。青牛總是吃著它永遠也吃不夠的青草，喀拉朵在打掃一隻斯諾克提回來的兔子。

  在他們收拾好東西，走過那三帳篷的時候。裏麵衝出來十幾個拿著武器的男人，還有幾個女人跟在後麵，她們是來看看昨晚男人們回來不停談論的那個美麗得像仙女一樣的那個女人的。

  這群手裏拿著刀槍弓箭的男人們，攔在斯諾克他們的前麵，草原上沒有路，所以四處都是路。但是這樣明顯攔在他們前進的方向上，就是攔路的意思了。

  昨晚那個撥刀的男人，走出來，大聲地喊叫著些什麽。喀拉朵聽明白對方是想要跟斯諾克決鬥，隻是自己現在的這個主人，根本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麽。

  西蒙是這片草原上有名的勇士，昨天一眼就看中那個美麗的女人。今天他就是前來接這個女人回家的。他對著那個瘦弱的男人提出了決鬥的邀請，如果對方不接受的話，那麽就獻上那個女人，他也可以饒他一命的。

  那個男人騎在青牛上，慢慢地走出來。揮手止住了跟著他的那兩個女人跟上來。這算是接受挑戰了吧！

  圍觀的人群立刻散開了很大一個圈子，圈子裏麵隻有四個人了，斯諾看見這種情況，讓奚夢蝶稍稍退回去一些，注意那幾個背著弓的男人。

  看到對麵也隻剩下那個瘦弱的男人時，西蒙立刻驅動坐下的馬兒，沿著這個圈子跑動起來，他要馬兒的速度快一些，這樣才能更有力量地一下把對麵那個男人砍倒。

  斯諾克的前方，本來的那個決鬥對象開始繞圈，他坐下的青牛還沒忘記伸嘴在地上吃草。每一個觀戰的人都笑了起來，這個外來人活不下去了。

  斯諾克用腳輕輕踢了踢青牛的肚皮，這還是他第一次給這頭牛下達指令，青牛立刻抬起頭，眼睛有些紅地盯著前麵，那個揮舞著長刀的西蒙已經把速度加到自己滿意的地步，正朝這邊衝過來。

  牛眼睛立刻全紅了，低著頭就朝著那個方向頂過去。西蒙非常有經驗地動了動腳尖，長期一起作戰的夥伴立刻稍稍偏了一下方向，不再是在那個莽牛的正前方，速度沒變地繼續衝刺，那頭牛也稍稍轉了個向，還是直直地頂牛過來。

  西蒙腳下的坐騎再次轉向的時候，他覺得速度稍慢了一些，連續小範圍的兩次轉向，讓坐騎有些減速。

  總算是避開了頂牛的局麵，兩人相遇的一瞬間，所有人都看見一縷刀光在牛背上劃過。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奚夢蝶看得清楚，斯諾克在想遇的時候，在牛背上稍微動了動，讓開了能夠把自己截為兩段的刀光，他手裏的那根棍子又是那樣的點了點，飛快地收回來。

  目標從自己的身邊跑過去了，青牛大叫一聲：“昂！”然後就這樣停下來，竟然沒有回頭去追，它繼續低下頭吃腳下的青草。

  斯諾克不得不背過身來，倒騎青牛，麵對著那個還騎在馬上的刀客。它的馬竟然繞個圈，又回頭衝過來。

  斯諾克轉身的時候，正在歡呼的人群，像是突然被捏住頸子的鴨子，一起失聲了。

  然後他們就看到西蒙繞著圈把馬跑回來，跑到快要接戰的時候，手裏的刀掉了，人也慢慢地倒了下去，他騎著的那匹馬，停下來不停地嘶鳴著，又不停地用頭去頂自己的主人，仿佛是讓他快些站起來。

  那群人沒有看清楚西蒙是怎麽被那個男人殺死的，男人們立刻打馬走到近前，一個人下馬翻過西蒙的身體，看見他的咽喉位置，正不停地冒著血。

  他們再看剛才那個男人的時候，他們三個人正慢悠悠地朝著前麵走去。人群裏有幾個年輕人立刻撥出刀，想要衝上去。立刻被幾個年齡大上許多的男人吼住，那些男人們惡狠狠的樣子，鎮住了那幾個有想法的年輕人。

  那幾個年輕人沒有朝著慢慢走著的三個人追去，他們不舍地看著那個騎在白馬上的女人，然後一起打馬朝著遠處走去。

  這一次那此大人們沒有阻止，知道他們是去把西蒙戰敗的消息在草原上傳遞出去。

  又過了兩天，在廣闊的草原上，前不見帳篷後麵也不見帳篷。斯諾克他們三個人遇到了一個四十幾人的隊伍，這是一隊全是男人的隊伍，他們每個人的身後都跟著兩匹馬。

  他們從後麵追上來的，見到前麵的三個人後，這群人的神色除了有些緊張外，更多的是興奮，尤其是他們見到奚夢蝶的時候，每一個人都非常興奮，他們互相爭執著什麽。斯諾克冷冷地看著他們，這群人明顯是針對他們來的。

  斯諾克看著對麵那個隊伍裏麵，有七八個上次也曾經見過的熟悉影子，那裏麵有幾個年輕人，正在激烈地跟這一大群人爭論些什麽，最後看那幾個年輕人有些垂頭喪氣地退後了些。

  對麵四十幾人中，走出一個人，他騎在馬上，指著隊伍裏麵那個騎著馬，走在前麵的男人，又指著斯諾克說了很長一段話。

  斯諾克一言不發，終於這個人的話說完了，他拿出一條紅色的綢緞，就那麽在馬背上，用力向下一揮。

  對麵那個站在隊伍最前麵的男人，立刻催馬衝了過來。斯諾克再次提醒還在吃草的青牛，對麵來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