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削官罷職之後，汪止荃已經很久沒有在京城出現了，也不知是因為傷沒好，還是自感沒臉見人。

  被李弘文揭穿陷害楊世誠之後，因為汪止荃的栽贓，汪家在民間的口碑直線下降，雖然大多數人還是敬佩兩朝宰相汪懷山的，但是汪止荃這個人，可以說是已經社會性死亡了。

  回府之後，汪懷山隻和汪止荃說過一句話，“不要再做蠢事”。

  之後汪懷山便忙於應付李弘文給他找的麻煩，和加速計劃，再沒管過汪止荃，仿佛這個兒子有沒有官職，受不受人尊敬，與他一點關係沒有。

  在之前，汪止荃還是吏部侍郎的時候，每天來拜訪他的人也不少，受傷之後，初期也有人來慰問他，可是後來大家發現，汪相好像沒有向陛下求情，懇請讓汪止荃重回朝堂的意思，慢慢的，便也沒有人再來找他了。

  從眾人追捧，到孤零零一個人，甚至親生父親都懶得理他，汪止荃心中的怨恨非常之深。

  今日，傷剛好不久的汪止荃出了門，也許就是想做些事情，挽回自己的名聲。

  小鄭手裏拿著棒棒，看似在左右吆喝想要攬活，實則目光一刻也沒離開汪止荃的馬車。

  待汪止荃的馬車緩緩駛離，小鄭吹了一聲口哨，站在街對麵的另一名棒棒軍聞言看向他，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而後小鄭便扛著竹棒，跟著汪止荃馬車離開的方向去了。

  小鄭離開不久，兵部的馬車就來了，另一名盯梢的黑麒軍士兵，注意到了從馬車上下來的人。

  雖然不認識盧遠，但是兵部的官服還是認識的，這黑麒軍士兵皺了皺眉，兵部的人怎麽也跟汪懷山有來往？恰巧今日少帥正是去了兵部！

  盧遠沒注意到有人在盯著他，徑直走進了相府。

  汪懷山這段時間非常忙碌，龐大的計劃，所有事情都需要他過問，統一安排，汪懷山必須保證，所有環節同時響應，以保證萬無一失。

  雖然時間上還是緊張了一點，但是沒有辦法，汪懷山不想再拖了，周氏商行已經被李弘文命人查封，大乾各地的周氏商行旗下商鋪也在陸陸續續關停，過上一段時間，汪懷山的銀錢就該不夠用了。

  這幾天，已經不知道多少封帶著汪懷山命令的密信從相府送出去了，如今，汪懷山也在寫信，這是一封送往邊關的信。

  一名身穿青色勁裝的男子走了進來，拱手道：“大人，兵部盧遠求見。”

  盧遠？

  汪懷山麵色嚴肅，道：“讓他進來吧。”

  雖然是自認朝廷大員了，但是在汪懷山這盧遠還是不敢放肆，老老實實在門外等著下人傳話。

  得到答複的盧遠很快來到了汪懷山的書房，拱手道:"下官見過汪相。"

  汪懷山沒空跟他客套，直接問道：“這個時間，來相府何事？”

  “汪相，方才李弘文去了兵部！”盧遠知道汪懷山隻要在書房就是在辦事，他不敢耽誤汪懷山的時間，也不囉嗦，開口表明了來意。

  聽見李弘文去了兵部，汪懷山皺眉道：“他去兵部做什麽？”

  “額...是去查閱卷宗。”盧遠猶豫了一會，李弘文去做什麽，他也不太清楚...

  隻打了個照麵，盧遠就被李弘文下令扣住了，李弘文在兵部衙門裏到底查了什麽，看了什麽，盧遠還真不知道。

  盧遠現在心中有些後悔，剛才應該問問於飛書的...

  “查閱卷宗？”汪懷山低頭想了想，他也想不明白，光查閱卷宗能有什麽作用。

  這麽多年過去，汪懷山也許已經忘了，當年王家的舊案，那隻是前朝舊事，這樣的事，汪懷山做了太多，實在不足為道。

  整天想著顛覆天下皇權的人，又怎會記得十幾年前的一樁舊案呢，王武陽隻是汪懷山鏟除的無數絆腳石其中的一顆罷了。

  或許對於肅王，對於程長青，王武陽的事情他們永遠都不會忘記，但是對於汪懷山，卻不算什麽，他隻會著眼當下和未來。

  眼看著汪懷山低頭沉思，也不理他，良久過去，依然如此。

  盧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再度等了一會，汪懷山還是沒理他，於是盧遠又主動開口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下官發現，李弘文身邊有不少黑麒軍！”

  “黑麒軍？”汪懷山覺得這件事更值得他深思。

  盧遠有一點猜的很對，那就是關於黑麒軍的消息，汪懷山一定感興趣。

  但是他搞錯了一點，就算京城有黑麒軍，也不過不到一百人，實則影響較大的，反而是李弘文現在查的事情，無形之中，盧遠給汪懷山在汪懷山麵前拋了一個煙霧彈。

  雖然他也站在汪懷山身後。

  汪懷山沉聲道：“有多少人？”

  “下官不知！但是李弘文今日帶著的，就有十餘人！”盧遠拱手道。

  未知的事情才最可怕，未知就代表變數，而汪懷山，不容許任何變數。

  片刻之後，汪懷山又問道：“還有何事？”

  盧遠道：“呃...暫時沒了。”

  “那你先回去吧。”汪懷山擺了擺手，意為送客。

  盧遠神情一滯，汪相不該給自己派點事情做嗎？就算沒事，該讚賞幾句吧！

  “汪相，有什麽下官可以效勞的？”汪懷山不說，盧遠就自己提！

  但是就算盧遠自己提了，汪懷山還是道：“暫時沒有，若有，我會命人通知你。”

  “....下官告退。”眼看著邀功無望，盧遠隻能拱手退了出去。

  黑麒軍出現在京城，這件事讓汪懷山非常重視，難道先前季橫從青州帶回來的兩萬黑麒軍，根本就沒調往洛山，而是在附近隱匿了起來？

  要說大乾最讓汪懷山忌憚的人物，不是每天都能見到的李睿瀚，而是已經多年沒見的肅王，和他麾下的黑麒軍！

  汪懷山知道，肅王麾下，絕對不止季橫帶回來的那兩萬黑麒軍，在安陽府待了這麽多年，肅王也不是吃幹飯的，不可能什麽動作都沒有。

  可汪懷山哪裏知道，就連先前被季橫帶回京城的兩萬“黑麒軍”，也都是假的，肅王的精銳，根本一點都沒動，而京城，也根本沒有大股的黑麒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