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活口
作者:名塵      更新:2021-04-25 11:10      字數:2228
  朱五解開布條,展開一看,布條上寫著四個字跡淩亂的大字。

  “肅王害我”!

  一把將布條攥緊,繼而放入懷中,歎了口氣,大費周章,竟然隻得到這四個字,隻能呈給大人決斷了。

  朱五轉過身,清點起手下的人數,片刻之後,朱五沉聲道:“四兒呢?”

  先前一直隱藏在汪止荃車隊附近的有四人,朱五回去稟報汪懷山之後,連帶他自己,一共有八人從京城出發,與先前的四人會合,十一個手下,現在跟在他身後的隻有十人。

  那十一名黑衣人左右觀察一番,有人道:“先前有兩名京軍往四兒那邊去了,四兒應該先撤了吧?”

  “不可能!”朱五沉聲道,襲擊驛站不是小事,先前他已經明確說過,撤退之後要匯合在一起,他們一路逃竄,不曾見過四兒,在這也已經歇了片刻,還不見四兒追上來,那隻有兩種可能!

  四兒要麽死了,要麽被抓了!

  其實朱五現在倒希望他是死了,如果是被抓了那就麻煩了!

  又停留了片刻,還不見四兒追上來,朱五咬牙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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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兒”就是那被周雄和方騰抓獲的弓箭手,他身形消瘦,善於藏匿,逃竄速度極快,可惜鄧已當時派出的是方騰和周雄。

  方騰是黑麒軍的老兵的,在加入黑麒軍之前是一名獵人,對叢林中的地形、適合隱匿身形的地方很熟悉,在周雄配合之下,將弓箭手四兒抓獲,周雄為此背上還中了一箭,不過好在箭頭刺入身體不深,沒有大礙。

  到了近戰的時候,四兒就完全不是黑麒軍的對手了,右手已被打斷,被周雄和方騰抓了回來,也因為右手被打斷,四兒沒來得及吞下自殺的毒藥。

  驛站之中,田寧皺眉看著手中的藥丸,這是從眼前的黑衣人身上搜出來的,他不懂醫術,也沒有刑偵經驗,此物隻能等到進了京城請人辨認,不過眼前的黑衣人,手雖然斷了,嘴可沒斷。

  田寧沉聲道:“說,你們是什麽人!”

  四兒左手背在身後,被方騰押著,已經斷掉的右手無力地垂在那,他抬頭看了田寧一眼,什麽話也沒說,又低下頭去。

  小郭的死和此人逃不開關係,鄧已暴怒道:“嘴硬!給老子說!”說完便持刀架在四兒的脖子上。

  “鄧已!”田寧低喝一聲,道:“你先去休息吧,今夜你不用值守了。”

  鄧已現在情緒太過激動,不適合待在這裏。

  鄧已麵色憤怒,雙目噴火地怒視這四兒,但黑麒軍軍紀嚴明,田寧是此行軍銜最高者,鄧已再憤怒也隻能聽命。

  鄧已摔門而出,田寧歎了口氣,再度問道:“我是軍人,不懂那麽多,不過,你現在不說,到了京城,可就不知道要遭受什麽酷刑了。”

  四兒置若罔聞、裝聾作啞,依舊一句話也不說,他知道,他什麽都不能說,不說,隻有他遭罪,說了,他全家都要死。

  田寧皺了皺眉,他確實不懂刑偵審訊,黑麒軍的將士打仗殺人是一把好手,這審訊上麵,恐怕沒有人在行。

  田寧沉聲道:“先關起來,嚴加看管!”

  方騰押著四兒下去了,雖然抓到了活口,田寧的心情卻好不起來,第一次帶兵出行,傷了七名弟兄,還折損了一名,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行軍在途,死在戰場上、路上的弟兄隻能就地掩埋或火葬,但田寧他們沒有將小郭葬在這異鄉,他最後的願望,是穿著黑麒軍自己的軍服走。

  田寧決定明日帶小郭一起進京,先前隨季橫回京的真京軍,身上穿的,是黑麒軍的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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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府之中,汪懷山坐在書房中,閉目等待著什麽。

  “吱呀”

  書房門被打開,先前還在京城外驛站的朱五走了進來,夜間明明京城的城門是關閉的,也不知他是如何進來。

  “如何。”汪懷山睜開雙眼,看向朱五道。

  朱五沒有說話,從懷中掏出了汪止荃係在銅斛上扔出來的布條。

  汪懷山接過來,展開一看,接著便眉頭皺起,肅王害他?

  汪懷山將布條放在書桌上,微微沉思。

  這個兒子雖然不成器,但是也沒有什麽大逆不道之舉,況且青州的事情,汪懷山早就不準他插手了,汪止荃在青州根本就沒有把柄讓肅王抓,肅王能從哪方麵害他?

  隻這四個字,就算汪懷山這條老狐狸,也算不到那麽多。

  汪懷山抬眼問道:“為何隻有一張布條,你們沒見到止荃?”

  朱五麵色不太好看,道:“大人,那些兵卒對大公子看守極其嚴格,說是囚禁也不為過,我們根本沒機會見到大公子!”

  “那你是如何拿到這布條?”汪懷山道。

  朱五拱手道:“我們衝擊了驛站,這布條是大公子從窗戶中扔出來的!”

  聽見朱五等人居然衝擊了驛站,汪懷山臉上卻沒有絲毫驚訝,淡然問道:“尾巴可擦幹淨了。”

  隻要不留下痕跡,衝擊驛站便衝擊驛站,關他京城宰相什麽事?

  朱五的麵色難看就難看在這點,他猶豫片刻,緊接著單膝跪地,低頭道:“大人,我們有一名弟兄沒回來!”

  “什麽?!”汪懷山陡然睜大了雙眼,沉聲問道:“是死了還是被抓了?”

  朱五抿了抿嘴,低頭道:“屬下,不知!”

  “不知?!”汪懷山頓時生起怒火,拿起書桌上的硯台就朝朱五砸去。

  硯台準確的砸在朱五額角,頓時讓他感到一陣眩暈和疼痛,鮮血也從額角流下,但朱五咬牙保持著跪地拱手的姿勢,不曾動彈。

  汪懷山自認已經許久不曾這樣發火了,就算汪止荃在朝堂上蠢之又蠢,他也沒這麽生氣過。

  但這次不一樣,如果落了活口在他人手裏,這把火,可能會燒到他自己,燒到整個汪家!

  就算那些人都是汪懷山以死士的前提培養的,但汪懷山的性格就是,任何事都不能容忍差錯。

  胸膛微微起伏,汪懷山陰聲道:“還在這幹什麽!給我去查清楚,明天車隊見到皇上之前,我要知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