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文聞言，指著前方的街道，道：“這前麵還有宅院，不去看看嗎？”

  石頭道：“不去了吧，這條街上都差不了多少！”

  李弘文好奇問道：“難道你去過？”

  石頭一愣，接著狂搖頭，表明自己從沒去過。

  上京這段時間，石頭兢兢業業地做著保鏢工作，李弘文相信這段時間他沒來過這個地方，但是...

  李弘文一笑，看著石頭道：“我聽說，這前麵有個不錯的宅子，也不差這一會，再看看吧。”

  說完也不等石頭答複，李弘文自顧自邁開腿，繼續向前方而去。

  陳伯看了石頭一眼，歎了口氣，接著跟上李弘文的腳步，向前而去。

  石頭站在原地，猶豫良久，最終還是選擇跟著李弘文走了。

  一路上，石頭沒有再啃雞腿，也沒有再說話，默默無語地跟在李弘文和陳伯身後，耷拉著一顆光頭，好像沒什麽精神，一副自閉的樣子。

  走了一段時間之後，一連三座府邸出現在一行人眼前，李弘文和陳伯都抬眼看向那三座府邸的門麵，隻有石頭耷拉著腦袋，沒有去看。

  三座府邸中的兩座都是有主的，一左一右的那兩處府邸，門匾高掛，府門擦的明亮發光，門檻也不低，一看便知宅院的主人非富即貴。

  然而就是中間那座府邸，顯得灰敗破落，府門緊閉，門外無人打掃，蛛網遍布，一地腐葉，既無牌匾，也未掛門聯，是無主之物。

  “石頭，你看這地方怎麽樣？”李弘文回頭看向石頭問道。

  若是往常，李弘文說出要買這麽個破院子，石頭肯定會說：“傻公子不愧是傻公子！”

  但是今天，現在，石頭一反常態，看著破敗的府門和梁柱，久久無言，不曾說話。

  “這地方，”

  李弘文吸了口氣，道：“就是連哥，還有你們從前的家吧？”

  石頭聞言，愕然轉頭看著李弘文，他以為，李弘文真是來買院子的。

  “不進去看看嗎？”李弘文開口問道。

  石頭抿著嘴，拳頭緊握，片刻之後，搖了搖頭，臉上帶著平日不曾見過的哀傷，道：“人都不在了，裏麵也不知道變成了什麽樣子，再看也沒有意義。”

  石頭此言就相當於承認，這處院子，便是從前的王府了。

  此王府，非彼王府，而是王連明之父，王武陽的“王”府，從前王武陽帶兵出征時，身邊副將或是老弟兄的孩子，皆住在王府之中，和王連明一同長大，這也是為什麽，程飛燕會認得石頭他們的原因。

  從舅舅蘇城的口中，李弘文還得知，這處府邸，當年並非是王武陽買下的，而是先皇禦賜的。

  對於有功之臣，禦賜宅院是很正常的事，但當年王武陽獄中慘死之後，這處宅院原本應該被朝廷收回去，另加分配，但卻不知是何原因，朝廷一直未曾處理此事，這也讓這座宅院一直閑置此處，成了現在的模樣。

  李弘文當然不是真的想買這處院子，這院子歸國庫所有，想買都買不到，他隻是想看看，帶石頭來了這，他會有什麽反應。

  父王之所以對鏢局眾人那麽好，一定是早早就知道了他們的來曆，卻為何不告訴自己？

  為什麽連哥告訴了父王，卻不告訴自己？為什麽連石頭也不願意說？

  如今雖然確定了王連明的身世，但李弘文還有很多事想不明白，需要他弄清楚的事，還有很多。

  李弘文拍了拍石頭的肩膀，道：“走吧，現在可以和我說說，以前的事了。”

  李弘文一行人離開之後不久，左邊那座府邸突然走出一個人來，看著李弘文等人離開的背影，眼神陰沉，良久之後，這人開口吩咐道：“備車，去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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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府之中，汪懷山眯著眼睛，神色愜意地躺在藤椅上，沐浴著日光，今日下午，保和殿上對敵南越的人選就是汪懷山，但似乎他一點也不感到著急。

  雖說經義策論已經熟記於心，臨陣磨槍沒有必要，但是汪懷山這副樣子，也太過輕鬆了些。

  庭院中隻有汪懷山一人，被李睿涵委以重任的汪止荃不知去向，也不知他的“病”好了幾分，皇命不等人，率軍換防的季橫可已經在前往安陽的路上了，也不知道汪止荃什麽時候才會從京城出發，奔赴安陽行欽察之職。

  朱五從院外快步走了進來，行到汪懷山麵前，兀自站在那，卻並未開口。

  藤椅上的汪懷山睜開雙眼，淡然問道：“何事。”

  等汪懷山出了聲，朱五這才拱手稟報：“大人，呂大人來了。”

  汪懷山眼睛一眯，問道：“呂科？”

  朱五點了點頭，確認道：“對，現在正在府門外等候。”

  “帶他過來。”汪懷山揮了揮手道。

  “是！”

  朱五應了一聲，退出庭院，片刻之後，又複走進來，但身後多了一人。

  跟著朱五的這人，正是住在王武陽舊府旁邊的那人，方才他不曾耽擱，下人備好馬車後，就直奔相府而來。

  汪懷山坐起身子，看著呂科問道：“怎麽了？急急忙忙的？”

  這呂科麵相看著並不老，應該和汪止荃差不多年紀，不知在朝廷官居幾品，他身子躬的極低，道：“老師，方才我看見有人在王家舊宅門外停留了許久，學生覺得事情不簡單，便馬上來通知您了！”

  汪懷山聽見朱五說呂科的名字就已經猜到一二了，直接問道：“是誰？”

  呂科拱手道：“去的一共三人，學生都不曾見過，但是...”

  “但是什麽？直說。”汪懷山皺了皺眉說道。

  “但是...領頭的年輕人身穿皇族袍服，學生又不曾見過，想來應該是...”呂科隻把話說了一半，但是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大乾的皇室大部分都待在京城，不可能有呂科沒有見過的，唯一不在京城的皇族，便是遠在青州的肅王一家。

  而這次上京的，隻有....

  汪懷山眼中疑慮之色濃重，口中道：“肅王世子，李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