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弘文看來，早朝的大殿肯定是嚴肅議事的地方，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大殿上出手打人！

  現在的李弘文心中和當時含元殿的那些大內侍衛一個想法：胡將軍真乃神人也！

  不過話說回來，這胡彪既然能為禦史抹黑父王而大打出手，說明朝堂上還是有支持父王的人的，形勢還不算一邊倒。

  李弘文問道：“舅舅，除了胡將軍外，今日有沒有人為父王說話？”

  蘇城應道：“出了禁軍統領季橫，其它人都沒有出聲，我因為身份敏感，陛下沒有點我的名，我也不好說話，不過，武將一列，大多沒有支持彈劾肅王的舉動。”

  禁軍統領季橫...李弘文心中暗暗記下，又問道：“我聽說程飛燕的爺爺好像和父王關係不錯，程老將軍他沒說什麽嗎？”

  蘇城聞言一笑，揮手道：“程老將軍年事已高，以前南征北戰的，也留下不少暗傷，如今身體老化，腿腳不便，早已不參與朝會了！”

  “啊？那程飛燕她爹呢？將門虎子，應該也不會混的差吧？”李弘文愕然，在青州時他聽過程飛燕爺爺的名號，柱國虎威大將軍，名號十分響亮，若是他在朝堂上，恐怕話語影響力也不小。

  有問必答，蘇城又道：“程無患將軍如今領兵在外，布守戍業府，也不在朝中！”

  這樣啊...李弘文心中暗想，恐怕現在武將官員，就差一個領頭羊。

  作為閱覽無數電視劇、小說的現代人來說，李弘文心中自然明白，曆戰殺敵，武將是一把好手，但要論顛倒黑白的功夫，恐怕十個武將也不是哪怕一個小小縣令的對手，何況現在武將一係還沒有領頭羊，很難凝聚成一股力量。

  資曆最老、戰功最大的程老將軍在府中養老，他的兒子又領兵在外，李弘文從沒聽說父王和什麽文官有過交集，也難怪這次很少有替父王說話的人了。

  其實李弘文想對了一大半，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肅王，正因為他是肅王，才沒有人敢替他說話。

  除了武將之外，不乏有文官心中也崇敬肅王，但是朝野上下，百官之中，沒有人敢說清楚帝王心思。

  皇上和肅王到底是什麽關係？敵對？妥協？亦或是私下有什麽約定？

  在沒有弄清楚這些之前，沒有人敢隨便替肅王說話，一個不小心，惹惱了陛下，那可真是前途一邊黑暗！

  李弘文看了一眼舅舅蘇城，想起母妃和他說的話，最後問道：“舅舅，我要進宮一趟！”

  “去找陛下嗎？”蘇城似乎對李弘文的話毫不意外，隨口問道。

  李弘文點點頭，道：“其中緣由，我相信皇帝伯伯一定是清楚的，但是，有些話，必須要我來說。”

  聽見李弘文的話，蘇城微微一笑，點頭道：“對，有些事，隻有你能做。”

  李弘文微微一愣，之後站起身來，拱手道：“舅舅，那我就先去了。

  蘇城笑著點了點頭，道：“去吧，早些回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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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蘇城和李弘文書房談話的時候，相府之中，汪懷山也把兒子汪止荃叫到了書房去。

  此時的汪止荃，完全沒了早朝之前自信十足的風采，臉上還帶著不敢置信的表情，呆呆地站在那。

  汪懷山也一改往日看也不看汪止荃的樣子，站在汪止荃麵前，看著這蠢得自己傷心的兒子，良久之後，汪懷山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說吧，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汪懷山無力地問道，邊說話邊走回了書桌後坐下，現在的他，隻感覺渾身疲憊異常。

  經過早朝，汪懷山都不用想，就知道汪止荃絕對已經看過禮部尚書給他的密信了，木已成舟，汪懷山現在都已經不想再問汪止荃是怎麽看到那封信的了。

  下了朝會，回來後的第一件事，汪懷山就下令將那門房趕出了汪府。

  汪止荃仍在想著，早朝的時候，明明是萬事俱備的情境，陛下怎麽會不理會他，直接離開含元殿？

  望著兒子汪止荃雙目無神，魂飛屋外的樣子，汪懷山很是無奈，再蠢，也是他的兒子，於是問道：“還在想皇上為什麽置你於不顧？”

  汪止荃聽見這話，看向父親汪懷山，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唉，”汪懷山眼睛一閉，他自認從小到大從沒疏忽過對汪止荃的教育，沒想到到了今日，他卻連基本的為官之道都不清楚。

  片刻之後，汪懷山聲音滄桑，無奈問道：“你可知道，什麽是君臣？”

  汪止荃回了回神，抬起頭來，答道：“發號施令，是為君，聽天由命，是為臣！”

  汪懷山聽了汪止荃的回答，更為失望，道：“你明明知道，為何做出今日這樣的蠢事？”

  汪止荃聞言愕然，看著父親汪懷山，眼中盡是不解。

  “君臣君臣，君在上，臣在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從來沒有，臣要君死！”汪懷山歎氣道：“帝王之道，在於製衡，皇上不會希望朝野上下都是一群無用之人，更不會允許，朝臣的話語權，在他本人之上！”

  汪懷山越說越大聲，接著道：“你以為你把皇上逼進了死胡同？你以為萬事俱備，皇上就一定要順你的意？！”

  汪止荃聽著父親的責問，似乎反應過來了一些，汪懷山卻是話語不停，接著道：“君，永遠是君，君在上臣在下，永遠不會改變！你不要忘了，你再神通廣大，你也還是臣！你以為你逼得了皇上？嗯？就憑你？！”

  汪懷山越說越來氣，說到最後向來淡然的臉都漲紅了，這副吹胡子瞪眼的樣子，從來都沒有人見過。

  汪止荃心中卻是有不一樣的看法，回聲道:“父親，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京城的百姓都覺得肅王有謀逆之心，就算皇上他不想，那也...”

  “嘩”！

  汪止荃的話被打斷，書桌後的汪懷山抄起桌上的書，就往汪止荃臉上砸去。

  “你以為全天下都是和你一樣的蠢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