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寒夜
作者:荒唐假紳士      更新:2021-04-01 11:05      字數:2279
  另一邊,神宗的第二道聖旨,其中詳細闡述了淩誌蘇遠承二人提出的方案。聖旨中表達的相當清楚,將要成立評定官製所,這道聖旨對朝廷而言產生的影響其實更大。隻不過,一切還並沒有完全顯現出來。而剛剛成立的評定官製所也還是個空殼子。

  那麽冷的天,李博李大人就這麽站在冰天雪地裏受著冷風吹。

  作為從三品官員的李博,在大宋這個官職品階特別值錢的世界,從三品已經是排的上號的高級官員。要知道,有禦史台台長之稱的禦史中丞也隻是從三品。

  在趙頊的印象中,李博此人是個十足的庸官,也是官場中的牆頭草騎牆派。所以宋神宗趙頊在朝會上才會說出重新遴選國子監祭酒這樣的話。

  但一時之間,選出這樣一個能全力推動國子監改製的國子監祭酒豈是易事?故此,宋神宗趙頊在朝會上並沒有將李博就任國子監祭酒的機會給完全阻斷。

  作為在官場上混了幾十年的老官油子,李博自然聽出皇帝趙頊在朝會上的潛台詞。所以,李博才會有膽量一次又一次在宮外求見宋神宗趙頊。

  當然,李博也知道宋神宗趙頊肯定不會那麽容易就見自己。如果作為帝皇的趙頊讓保留品階沒有實職的李博那麽容易就見到,隻會給朝內朝外釋放一個信號:皇帝趙頊有意讓李博擔任國子監祭酒。這雖然是李博想要的,但顯然不是宋神宗趙頊願意看到的。

  之後,李博的做法,每天早早在宮外求見,等到晚上天黑之後便打道回府。首先,他是為了做個姿態,擺出一個向神宗俯首認錯的態度。畢竟李博是中立派係核心人物,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中立派係的眾多官員,他就算認錯都不可能像普通官員一樣直白。

  就這麽連續過了三天,李博就這麽重複著在宮外等了三天。到今天晚上,理智告訴宋神宗趙頊應該差不多了,但趙頊看著李博那狀態,總覺得不太舒服。所以,神宗安排陳光派人通知李博在夜裏等著,吹著冷風忍著饑餓與嚴寒。也是變相的告訴李博,趙頊今晚會召見他,讓他在外麵繼續等著。

  李博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心中卻是一片火熱。作為曾經的國子監判監事,他又怎麽可能甘心一輩子碌碌無為?之前,盡管他是國子監判監事,是國子監主官,但是在遍是改革派官員和保守派官員的國子監內,他想要實現他的教育理念,又豈是那麽簡單?

  在李博的心中,雖然他是中立派係的核心人物之一,對王安石的一部分改革並不讚同,但他對王安石的教育改革是極為讚同的,否則當初王安石在位的時候也不會讓他做國子監判監事了。而李博在國子監判監事位置上能做那麽久,又豈能是那麽簡單?

  那日在朝會上,聽到宋神宗趙頊總結了王安石教育改革,另外還會將會對國子監進行改製,李博的心思當時就活泛了。他知道,這將是實現他政治理念的一次好機會,畢竟,他還是擁有著巨大的機會的。但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就看今晚他在宋神宗趙頊禦駕前如何奏對了。

  深夜,宋神宗趙頊總算將今日要處理的奏章處理的差不多了。

  “李博還在宮外候著嗎?”趙頊放下手中最後一份奏章,抬頭對著一旁的陳光問道。

  “官家,李大人又怎麽會放過這次好機會?王相公在的時候他就主持國子監,但一直以來,國子監保守派勢力占主流,國子監的教育改革遇到的阻力也是最大的,李大人那麽些年被束手束腳,他又怎麽可能甘心呢!”陳光笑著說道,變相的為李博說了些好話。

  “他這些年碌碌無為,更說明他是個庸官!”宋神宗趙頊依舊固執的認為李博是個庸官,語氣中卻是帶著不忿。

  陳光笑而不語,顯然對宋神宗趙頊的牢騷話早有預料。

  趙頊看著陳光笑而不語的樣子,也知道瞞不過他,畢竟他從未在陳光麵前掩飾過他對李博的情緒。

  一直以來,神宗都對李博寄予了不小的期望,期待著他能夠將國子監乃至整個大宋的教育改革貫徹落實下去,但得到的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讓他進來吧。”神宗走向火盆,伸出手在火盆上烤著,驅除久坐帶來的寒氣。

  “遵旨”陳光躬身退出勤政殿,向著已經冷的快僵硬的李博走去。

  李博此刻,手腳都快凍的沒知覺了。整個人背對著風,不斷的蹦跳著,寄希望於通過這種方式驅除寒氣。

  “李大人,官家宣你覲見。”陳光走到李博的身邊,對著李博輕聲說道。

  被凍的臉頰和雙手一片通紅的李博仿佛連思維都被凍的停止了運轉。陳光又連連呼叫了幾聲,李博都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見李博如此狀態,陳光就知道李博被凍到一定程度了,連忙伸手拉了拉李博。

  “李大人,官家宣你覲見。”陳光在李博耳邊大聲的說道。

  “哦,好好好好的,謝謝謝陳總管。”李博打著顫,上下牙齒打著架,哆哆嗦嗦的說道。

  陳光帶著顫顫巍巍的李博進入勤政殿,而一直關注著外麵動靜的宋神宗趙頊看到李博顫顫巍巍的樣子,心裏不由得大大的出了口氣。那口憋悶之氣總算是出了。

  “臣李博參見陛下”李博顫顫巍巍的拜見道。

  “免禮!陳光,趕緊把火盆搬到李卿家身邊,讓他好好暖和一下。”宋神宗趙頊強忍著笑意對著一旁神色古怪的陳光吩咐道。

  “謝陛下”李博說著又打了個寒顫。貓哭耗子假慈悲,李博心中腹誹道。

  殿內陷入一片安靜之中,殿中隻餘下火盆中木柴燃燒的聲音。

  看著李博慢慢從顫抖中緩和過來,趙頊用平靜的語氣開口道:“李卿家,深夜求見朕是有何要事?”

  陳光李博一聽宋神宗趙頊此言,臉色更是古怪。裝你也裝的像點啊,你不知道我在外麵等了三天?那是誰讓我在外麵吹冷風吹到半夜的?李博心中腹誹著。

  “啟稟陛下,臣有一道關於國子監改製以及教育改革的奏章要呈上。”李博珍重的從袖口拿出一道奏章,雙手向前捧著,躬身向趙頊道。

  得到宋神宗趙頊示意的陳光走上前從李博手中接過奏章,呈給神宗趙頊。趙頊在李博期待的眼神中,慢慢打開了手中的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