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推開久違的門扉，回到熟悉的院子裏，王零呼出一口氣，霧氣在空中緩緩升騰。王示將兩扇門固定好，才回到馬車旁接過霜露，兩個小人兒一左一右趴在他的肩膀上。

  “終於回來了！”劉筠先下了馬車，她一邊扭頭看著大門，一下從車駕上跳了下來。

  “你慢點兒！”王零上前一步，用身體擋在了她摔倒的方向。

  劉筠一下抱住了王零：“把孩子給我吧！”

  “不用了，我先抱著，你先將父親攙扶到正堂！”王零用頭示意了一下前車的方向。

  “可你身上冷啊！孩子若是染上風寒怎麽辦？”劉筠努了努嘴。

  “霜兒和露兒已經穿的很厚了！”王零苦笑道，他是駕著車回來，所以衣服外麵確實多有冰霜，但是兩個女兒的衣服真的是裏三層外三層地套滿了。

  “那好吧！”劉筠看到父親下車後，快步走到那邊扶住。

  唐雨伸手從王零身上抱走了露兒：“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嗯！至少三五年內不走了！”

  “好！”唐雨抱著孩子就站在王零的身旁。

  劉公走了過來，看著站在大門旁邊的王零，笑著說：“進！以後不必等我！”

  王零應下，一行人魚貫而入。

  “伯覦，你先住在我的院子裏吧！等明日再安排你的住處！”劉公對著身旁的衛覬說道。

  “願憑劉公吩咐！”衛覬頷首。

  劉公勸道：“到這裏就不必行那麽多禮節了，隨意一些就好！”

  “唯！”衛覬他也跟隨了這一大家幾個月了，大致情況也都很熟悉了，這一家人都比較好說話，也沒什麽尊卑規矩，雖然已開始讓他很不適應，但熟悉過後，他也覺得很自在。

  回到正堂，這裏雖然很久都沒有人用了，但仍然整潔如新，想來是劉言錫回來後每日都有請人在清理。劉筠還是將霜兒從王零的懷裏抱走了，他現在還有事要忙，首先要處理的就是帶回來的典籍物品。

  “先堆放在父親的書房吧，那裏位置大些，等到大學開了，在將這些送到山頂！”王零對著那些搬著箱子略有些茫然的家臣說道。

  忙完了這些，王零重新檢查了火爐的管道，房屋是否有破損，還仔仔細細地將自己的院子清掃了一遍才回到中堂。

  圍坐在火爐旁的劉公看到王零進來後，開口問道：“剛過完年，他們人都哪兒去了？”

  “應該還是在公務院！不用急，等到晚飯時候他們自然就回來了！”王零找了一個邊緣的位置坐在兩個孩子的身旁，用他自己做的小玩具和霜露玩樂。

  最先回來的很讓人意外，竟然是甄脫和她的未婚夫張方。

  他們對著劉公俯首拜道：“見過劉公！”

  “不必多禮！我聽趙平說，你們已然訂婚，婚事準備何時籌辦？”劉公笑嗬嗬地說道。

  甄脫和張方對視了一眼：“春末之時，母親會自中山而來，便定在了那時！”

  “也好！”劉公笑著從懷裏拿出了兩個紅包遞給兩人，“這是新年賀禮，不必推辭！”

  “謝過劉公！”張方在甄脫的示意下，接下了那兩個紅包。

  劉公重新將手揣入懷裏：“既然來了，晚飯就在這兒吃吧！”

  “諾！還請容方稟報於父母！”

  劉公頷首默許道。

  時間緩緩流逝，天色漸暗，王零帶人去給府裏上下掛上燈籠，這時孫禮和林蔚才回來，他們的身上還有著不少積雪。

  “零哥，你們回來不怎麽早說？”孫禮站在梯子旁用手扶穩。

  “本來就不是啥大事！”王零爬下梯子，看著個子已經接近他的孫禮，伸手拂去他肩膀的雪，“你們去山上了？”

  “嗯！雖然入春了，但是山頂還是大雪覆蓋，我帶著一些學生去清掃出了一條道路。”孫禮和王零將梯子放倒，然後抬著往院內走去。

  “不用那麽急的！”

  孫禮笑道：“這不是回來之後沒什麽事做嗎？”

  “那你先去見見劉公，晚上吃餃子！”王零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餃子？今天吃什麽餡的？”提到餃子，孫禮的興奮溢於言表。

  王零指著庖廚那個方向說：“問你爹去！”

  孫禮興衝衝地跑到廚房，裏麵此時隻有兩個人，因為鐵錘站在那裏已經占據了最大的空間，一根擀麵杖在他手裏，用的非常熟稔，雷恩站在那裏案邊，手中的兩把菜刀舞出了道道殘影。

  “父親，今晚吃什麽餡兒的餃子？”孫禮站在門口問道。

  “韭黃雞蛋！”雷恩說著將那些陷放進一個盆裏，對著門外的孫禮說，“過來換上圍裙，洗洗手把這些餡料和麵皮端到大堂裏去。”

  孫禮端著那些東西來到大堂上，桌子周圍坐滿了人，其實這些人大家都見過，就算張方也是見過好幾次了。

  “放這裏吧！”王零對著孫禮招了招手。

  孫禮將其放到王零麵前的地方，然後走到他母親身旁坐下。

  每個人的麵前都有一些包好的餃子，但是速度各有不同，隻有王零的速度最快，其他人隻包了一排的時候，他就已經包了好幾排，而且還抽空用多餘的麵揉成了小動物放在嬰兒椅上。

  等到餃子都快把桌子上放滿的時候，劉言錫才從外麵回來。

  他脫下蓑衣，看著滿桌的餃子，愣了愣神，才後知後覺地拜了拜。

  沒過一會兒，熱騰騰地餃子端了上來，每個人都分了幾個，王零小心地將那幾個分開喂給孩子。

  “子餘，今年的饗食節還做不做？”劉言錫吃了一口，燙的他舌頭都有些發直，說話有些不太清楚。

  “去年沒做嗎？”王零在用手帕擦拭著霜兒的嘴角。

  “做了，但是今年出了一些問題，來報名的人太多了！”劉言錫說著笑了起來，王零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不是規定了十歲以下孩子才可以參加的嗎？”王零皺了皺眉頭，將露兒扔到一旁的碎餃子撿起來擦了擦放到嘴裏。

  “可是僅去年一年出生的孩子就有四萬餘人，這還不包括五台山那邊的人。”劉言錫說道。

  王零的筷子一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然後說道：“先吃飯，吃完飯再商量這些事！”

  吃完飯誰都沒有說話，王零帶人將那一盤盤碟子送到廚房。

  “這次上報要參加的人有多少？”王零問了句。

  “天河山四萬戶人，幾乎每一戶都報名了！”劉言錫苦笑道。

  王零用手在桌子上畫著圈圈：“四萬戶，看來移民政策做的不錯！”

  劉言錫頷首：“是！你說的分家倒是沒遭受什麽抵觸，都不是什麽富人，也沒什麽可分的東西，所以分家再加上遷戶的優惠政策，讓不少人願意去其他地方。”

  “既然大家這麽配合，我們也不能虧待他們，還按前幾年的樣子，多就多些吧，也能消耗一些陳糧。”

  “糧草倒不是什麽問題，問題是我們的人不夠，就按一日做五千份來算，我們就需要做八天，到時候就過十五，再往後就耽擱春耕了……”

  王零伸了伸手，阻止了劉言錫繼續說下去：“那就讓公務院裏的人都出來幫忙，把軍裏的夥夫和食堂的廚子全部動起來，在兩天之內做完這件事，加班費按三倍計算！還有將這個節日下放到所有村子，但切記要讓監察官們盯好這些事，讓那些糧食都進百姓的肚子。”

  “好！”劉言錫拿出小本本記下。

  “你在公務院為什麽忙到這麽晚才回來？過年期間我記得事情不會很多啊，初十才正式上班！”王零問道。

  “北邊又有人反了，”劉言錫似乎在說這一件不是很重要的事，“就在年初，不過我們剛得知消息，就收到了反叛那人的頭顱。”

  “是袁紹做的？”

  劉言錫搖了搖頭：“袁紹布下的暗子我們都有監視，他們大部分都已經安心待在山上了！隻有少部分已經投誠的給袁紹傳遞假消息，冥頑不化的那些都在礦洞裏挖礦。是我們剛上山時驅逐出去的幾人之一。”

  “死了麽？”

  “死了！趙平得知後親自帶人去北邊巡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