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零攙著劉公走在外麵的道路上，主幹道的石板路還有些濕滑，沿途的房屋頂上偶爾還有在清雪的人。劉公偶爾遇到熟悉的人，笑著給他們打過招呼。在一個空地旁，有著幾群小孩子在玩著遊戲，劉公駐足看了很久。

  直到起身離開時才問了王零一句：“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生孩子？”王零隻裝作沒聽到，攙著劉公繼續走著。

  “內室身體已經不太好了！”劉公沉聲說道。

  “我知道但是雨兒筠兒他們年齡還太小，我想讓她們年齡再大一點再說，而且明年那場戰事決定了我們是否還能留在這裏，最起碼等明年秋冬之後再說吧！”王零隻好說道。

  劉公隨口說：“但是長時間沒有動靜的話，會有不少流言。”

  “有些話我也聽說了，但是他們也就隻能說說罷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王零絲毫不在意地說。

  劉公笑了笑沒有說話。王零也不會找什麽話題，兩個人和諧地走回府內。

  府內依舊是兩年前來之後自己蓋的，泥土牆上時常有些土塊坍塌下來，王零一腳踢開腳邊的土塊。天上遍布著陰雲，王零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下雪，一陣風吹來，王零突然感覺到身邊的劉公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快步向室內走去。

  正廳裏就感覺暖和了許多，王零讓人做的煙囪首先裝在了這裏，現在山穀內有了不少煤炭的存量，王零不知道怎麽脫硫，也不知道怎麽處理粗煤，在用簡單模具壓出蜂窩煤後，隻能一遍一遍地警告眾人，燒煤時要一直開著門窗，但是即使這樣，依然有人由於煤氣中毒而死。

  山上的軍營裏此時也在使用著這些煙囪，楊堃，方續和滿倉等人在聽著趙大所說的消息，每個人露出的神情皆不一樣。

  方續表情著急，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滿倉在仔細思索著什麽；而楊堃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兒出神。

  “我們已經有決定了，楊堃你帶所率一千五百以及飛燕軍五百人跟隨我去帶物資救援他們，十日為限，不然我們到的時候隻能為他們收屍了！”趙大說著。

  “我要去！”方續起身說道。

  “不行，你手下的人雖然也有負重拉練的經曆，但是這次距離是八百裏，這次行程不能有任何意外發生，而且山內各個關隘路口需要你的人把關。”趙大否定了他。

  方續說道：“我自己一個人去！”

  “不行，你走了，手下的人讓誰管？”趙大說。

  “先讓滿倉小兄弟代管！”方續急忙解釋。

  趙大逐漸嚴厲了起來：“說了不行，而且滿倉小兄弟的任務同樣繁重，他要隨著子餘一同為成年班上課，不會比你們的任務輕。”

  看到方續無奈的臉色，趙大說：“我知道你們兩個的關係不會比我們兄弟二人差，但是這次我親自去，是絕對會把他帶回來的！”

  方續隻好坐下。

  “明日啟程，楊堃和方續做好部分的職務交割，正午之時務必帶齊人手，物資大管家會到時候準備好。人命關天，耽誤的時間越長，變數也就越多！”趙大總結道。

  三人起身拱手：“諾！”

  第二天，天氣依然沒有便好，西風淩冽，旌旗展展，廣場中的兩千人涇渭分明，但都軍容嚴整，以訓練之名帶過來的飛燕軍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麽。

  趙大站在上麵講了很久，從初次到這裏定居，到為了生活竭盡全力，再到勉強自給自足，再到王零他們來之後的改革，再到現在，說的那是讓人聲淚俱下，奮發圖強。

  “他或許就是天生的領袖！”王零感歎道。

  “我現在知道當年黃巾之時跨州連郡的數百萬人是如何來的了！”劉言錫也站在旁邊感歎了一句。

  “他這樣的人終究是少數！”劉公說了一句。

  王零仔細端詳著劉公的神情，他和趙大做的事王零已經有所猜測了，“第二個張角的養成計劃”王零是暫且這麽稱呼的，但王零並沒有挑明，因為這對所有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壞事。唯一需要擔心的是，當蛋糕越來越大，趙大會不會有獨吞的想法，或者趙二，楊堃他們給趙大披上黃袍，一如七百餘年之後的樣子。但如果有那個趨勢的時候，自己肯定會事先離開。

  隨著一聲令下，鍾鼓齊鳴，在圍觀群眾的目送下，一行行部隊步伐整齊地離開，每個人身上除了常用的行軍囊以外還帶著幾袋糧食，分散地裝在身體各個部分，不至於讓人失去平衡。

  雖然和他們說的是一個簡單地長途奔襲運送糧食的任務，但是最上麵的那幾個人包括王零他們都知道此行不會簡單。

  大部隊剛走兩日，山裏便下起了大雪，整個山銀裝素裹，所有人都在為除雪而忙碌，似乎忘了前兩日大家群情激昂的場麵。

  “明年或許又是一個好年歲！”唐雨對那個在門前堆雪人的王零說道。

  “誰知道呢？”王零不可置否，然後將身邊的那個笤帚插到雪人的身體上，做出個勉強呆萌的雪人。

  “做的不錯，隻是這十幾年你堆得都一個樣！”唐雨仔細看了看吐槽道。

  相對於山內的清閑，趙大此時要忙的多，前兩日大家體力充沛，趙大在大雪將下之際讓所有人加速，終於在大雪封路之前離開了山地區域。

  但突然冒出的兩千人，尤其還是軍容嚴整的隊伍，還是受到了上黨郡軍隊的照顧，靠近南方的探子在發現之後沒有回報，因為在那部軍隊趕到之時，趙大他們已經行進到太原郡內了。

  到太原郡後，收到前麵開路人的消息裏，發現很多所經路途中有很多破舊且沒有人煙的村落，一年前有的地方還是挺富足的，隻是現在大部分人都遷走了。

  “難道匈奴人真的打過來了？”趙大扶著額頭想。

  楊堃快步來到他身邊說：“後麵的人傳來消息，上黨郡的軍隊已經放棄追趕了！”

  “他們會放棄就好，我們現在已經出發至今七天了，按地圖看，我們已經走了七成路程了。剩下三成路三日之內要趕到。”

  “大家已經很累了！肯定不能像前幾天一樣的速度走，為何不等前麵的人到山莊後將消息傳過來之後再決定行進速度。”楊堃勸著說。

  趙大皺眉思索了一會兒：“也行，不過再將哨探的距離增加一倍，時刻注意周邊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