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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嬴政的猜想一樣，在六國的使團離開鹹陽後，幾夥黑衣人趁著夜色也順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一同離開的還有幾名騎著快馬的信使，估計是帶著呂不韋的文書去通知守關將領配合呂不韋的計劃。

  遺憾的是，雖然呂不韋派出了大批人手，但鹹陽城的警衛力量並沒有因此而鬆懈。明麵上的守衛和士兵確實變少了，但街頭巷尾多了一群鬼鬼祟祟的人。

  “白將軍擔憂的就是此事？”

  “正是。”白起點了點頭，“老夫雖然對先生所說的魔力一竅不通，但老夫還是能感受到，這些人身上的氣息恐怕和老夫同根同源。”

  月夜沉默了片刻。他召喚白起的基礎並不是聖杯，而是大秦的這片土地，所用的陣法和咒語也完全是模仿的仙家手法，這才達到了近似白起複活的效果。如果那些黑衣人的氣息和白起相似，那……

  “白將軍，那些人的氣息明顯嗎？”

  “非常明顯。哪怕是老夫這種人，都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的那種氣息。”白起答道，“月先生可是有什麽靈感了？”

  “隻是一個想法而已。”月夜搖了搖頭，“至於能否得到驗證，就得進一步偵查了。呂不韋已經開始懷疑我了，以現在的情況，我已經不方便再進行特殊行動了。不過，我倒是有兩個合適的人選。白將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月夜從房頂上跳了下去。不一會，他就帶著兩個人回來了。

  “白將軍，這兩位就是我的同伴裏最適合潛行偵查的兩個人。”月夜笑著說道，“她們分別是從來不殺人的殺手小姐，和殺心過重的女仆小姐。”

  “我才不是殺手……”兩儀式有些無奈地反駁道。

  “我已經很克製了……”淺上藤乃有些病態地說道，“可是，有些時候，那些人就像是一張脆弱的紙，總會讓我想去揉成一團……”

  白起看著兩位少女，皺了一下眉：“這位短發小丫頭的身手老夫見識過一二，執行這種任務也算是勉強合格。可這位紫色頭發的姑娘……恕老夫直言，她連爬房頂都需要人幫。”

  “藤乃的強項不在於體力。”月夜說道，“我給白將軍演示一下吧。”

  月夜再次跳下房頂，不一會就把廚房裏的鼎搬到了院子裏。他招呼了一下，白起和藤乃就看了過來。

  “藤乃。”

  “是的。”淺上藤乃點了點頭，隨後閉上了眼睛。白起的耳中瞬間出現了類似耳鳴的尖銳鳴叫聲，這是危險靠近的預兆。他的手立刻按到了劍柄上，同時環顧四周。

  淺上藤乃睜開了眼睛，白起發現那種危險的感覺突然消失了。他看向藤乃的眼睛，發現躍動的血紅色的混沌占據了它們。

  “扭曲吧……”

  少女輕聲呢喃了一句白起聽不懂的話，庭院裏的大鼎就立刻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像是有兩隻無形的大手正在揉捏拉扯它。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剛剛還完好的大鼎就變成了一團銅球。藤乃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眼睛變回了原狀。

  “讓白將軍見笑了。”藤乃的語氣裏有點少女的小得意。

  “……真是讓老夫大開眼界。月先生身邊的人，似乎在一次又一次地教老夫‘人不可貌相’的道理。”白起驚歎地搖了搖頭。

  月夜把手摸在銅球上，把它化成了金色的文明結晶，隨後文明結晶又重組成了大鼎。

  “白將軍把情況和她們兩個說一下吧，我再把這玩意搬回去。”月夜拍了拍大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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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動。”

  入夜後，淺上藤乃正準備按照白起和月夜的囑咐出去探查消息，開大門的手卻被兩儀式按住了。

  “式小姐？”

  “如果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夠多，我們的大門也許也在他們的監視範圍之內。”兩儀式說道，“我上房頂出去看看，確定沒事了之後我再叫你。”

  藤乃點點頭，放下了打開大門的手。兩儀式輕輕一躍，宛如一隻貓一樣跳上了房頂，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墨羽樂團的左鄰右舍都是一戶戶小院，樂團據點算是附近最大的一個院子。兩儀式確認了一下鄰居們並沒有被調包後，從屋頂上跳下，無聲地落在了門口的小巷裏。

  “左右兩側的巷口都沒什麽人，乞丐身上也沒有奇怪的氣息，看來是沒人監視這裏吧。”兩儀式若無其事地從小巷這頭走到了那頭，隨後折返回了據點門口，敲響了大門。

  “咚咚咚。”

  “出來吧，安全了。”

  隨著“嘎吱”一聲門響，一身紫裙的淺上藤乃走了出來。和兩儀式的男裝夜行衣不同，她這身衣服完全不適合潛行。這也是月夜的安排。既然藤乃沒有敏捷的身手，那就讓她們兩個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這樣同樣也可以打探出情報。

  “……雖然那家夥是這麽說的，但‘找黑衣人’這種任務也太寬泛了吧。”兩儀式歎了一口氣。

  “白將軍不是說那些人身上有明顯的魔力氣息嗎？”藤乃說道，“如果他們在我們附近，式小姐一定能感受得出來吧？”

  “能的確是能啦。”兩儀式抻了個懶腰，“就怕遇不上咯。先去那些熱鬧的地方看一看吧。如果這些鬼鬼祟祟的家夥也是為了打探某樣東西，那他們也會去那些人多的地方的。”

  要是說鹹陽晚上熱鬧的地方，那沒有地方能比珍美堂附近更熱鬧了，鹹陽最大的飯店、商店和廣場都在這裏。盡管照明手段有限，但各式的油燈和火把還是把這附近照得很亮。人潮川流不息，可能要一直等到亥時才能冷清下來。這種地方，一向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大著舌頭的醉漢和情緒激動的青年，很容易就借著三分酒勁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全抖出去。

  珍美堂的二樓，兩儀式和藤乃坐在一個靠窗臨街的桌子邊上，從二樓朝下看著街上的人群。倆人已經坐在這坐了快半個小時了，除了偶爾喝口水之外，幾乎都在裝作看景的樣子觀察著人群。

  “對麵廣場上西邊的那個灰衣服的男人，式小姐看到了嗎？”

  “我剛剛特意盯著他看了一會，那隻是個小賊，估計是想偷點錢喝酒。”兩儀式答道，“東邊路口那個穿棕衣服的、四處搭話的人，你看到了嗎？”

  “那隻是個喝醉了的人吧？”藤乃搖了搖頭，“式小姐沒見過這種醉漢嗎？雖然不搖不晃，但會到處說話騷擾別人，一副自來熟的樣子……老實說，我不擅長應付這種人呢。”

  “我還以為喝醉了之後都會像死豬一樣昏睡不醒呢。”兩儀式聳了聳肩，“對麵酒館一樓那個一直坐在角落裏的人呢？”

  “看上去確實有點奇怪。”藤乃說道，“但似乎也不排除因為什麽糟心事才一個人喝悶酒的可能性……”

  藤乃話音還未落，那男人就突然爆發出了足以吸引附近所有人視線的淒慘的嚎叫：“小花啊，為什麽要拋棄我！”

  在兩個人無語的視線中，酒館的店小二熟練地把男人連哄帶勸地架起來，扶到酒館後麵的客房去了。

  “……當我沒說。”兩儀式收回了視線。

  “這樣看來，好像根本沒有什麽奇怪的人。”藤乃遺憾地搖搖頭，“我們還是不太擅長打探消息，也許換月夜先生來會……”

  “那你擅長什麽？”兩儀式眼睛看著街道，有些突兀地問道。

  “哎呀，式小姐這麽直白地問，我會不好意思的……”藤乃閉上眼睛，笑容有點病態，“那當然是……撕碎了。”

  兩儀式站了起來：“那正好，到了你擅長的領域了，我們走。小二，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