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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聽說了嗎？南大街那邊有個美人！”

  “美人？能有多美？”

  “要我說啊，把將軍醉和紅塵笑的所有姑娘加起來，也沒她一個好看！”

  “竟有這等美人？”

  “更絕的是這美人彈得一手好箏。那曲兒，能引得天上的鳥雀都下來聽！”

  “真的假的？那我可得好好去見識見識！”

  留言開始飄蕩在鹹陽的街頭巷尾，人們紛紛聚集到了南大街。在南大街鬧市區，百姓們圍成了一個密密麻麻的人圈。人人都在往前擠，都想要一睹那傳得沸沸揚揚的美人的風采。

  人圈內的場景很幹淨，唯有一人、一箏、一樹、群鳥而已。一位二十多歲的女性坐在圈中心的樹下，麵前擺著一架雕刻精美的箏。她一身長長的白色華服，黑色的長發從肩頭鋪灑開來，一直垂到地麵，就像一掛黑色的瀑布。她眼神含笑，五官極美。身段勻稱，顧盼生姿。她那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撥動著箏弦，玳瑁義甲奏出的淡雅清新的弦音流淌在她身邊。她周身聚著大大小小十數隻鳥，全都一聲不鳴一動不動，仿佛真的是在聚精會神地聽著她的演奏一樣。

  “世間竟真的有這等美人……”

  “本以為是傳言，沒想到真人居然更勝傳言……”

  “值了值了……僅此一眼，便不虛此行……”

  人們的議論紛紛收入「兩儀式」耳中，但她卻不改臉上的笑容，隻是專心地彈著箏。前後五曲奏畢，她站起身，對著人群行了一圈禮，便抱著箏離開了。從開始到結束，她從來沒說過一句話。人群自動分開，連搭訕的人都沒有，所有人就這麽目送著她消失在街的盡頭。

  “哎……？這是……”

  眼尖的人發現，那棵樹的枝頭不知什麽時候被掛上了一塊木牌。出於好奇，他把木牌取了下來。木牌帶著一股香氣，兩麵都刻著字。

  “墨羽樂團……這是那位姑娘所屬的樂團嗎？”

  “喂，你拿到什麽好東西，讓我也看看嘛！”

  “喲，這是那位美人的來曆吧？”

  人們又聚了過來。在看了牌子後，好奇心被滿足的他們紛紛朝各自的方向走去。待到人群散盡，一位富家公子打扮的人走到了樹邊，抬頭看著重新被掛好的木牌。

  這公子看上去十八九歲，屬於方才離開了少年，剛剛踏入“青年”這個年齡段的人。他有一雙美麗的丹鳳眼和細致如畫的雙眉，留著有一縷青色的黑色長發。膚色白皙，俊秀儒雅，乍一看甚至會把他誤當成女人。

  “有趣。墨羽樂團？嗬。”

  他用長指甲輕輕劃過木牌表麵，隨後笑著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南大街神秘美人樂師傳言還沒有平息，北邊渭河邊便又傳出了新的流言。一位神秘的紅衣少女架起了一大套編鍾，一個人就能在鍾架間長袖紛飛，奏出宛如清泉流淌般的音樂。

  因為繼位大典在即的原因，鹹陽城最不缺的就是閑人。紛紛攘攘的一群群人又跟著流言跑到了渭河邊。果然，有一位絕色紅衣少女在編鍾間飛舞。

  她一身紅色胡服，恰似躍動的火焰。一頭不該在她這個年齡出現的異常的如雪長發紮成了高馬尾，異常顯眼，展露著異常的美。略顯緊致的胡服把少女前凸後翹的窈窕身段展現得淋漓盡致，人群中甚至還能聽到咽口水的聲音。略顯遺憾的是，少女的臉上帶著紅色的麵紗，隻露出了一雙金色的大眼睛，下半張臉的絕色容顏被遮了個嚴嚴實實。

  她的手裏握著小木錘，舞蹈間，編鍾已經奏出了音樂。同樣是五曲，同樣地一言不發。聽著人們的讚美，貞德·Alter略有些得意。她摸出一塊木牌，隨意地朝人群中丟去，眾人立刻興奮地開始哄搶。趁著這個機會，貞德·Alter雙手一掃，巨大而沉重的編鍾就被她這筋力A的怪力姑娘丟到了身後的船上。她轉身登船，在人們還沒反應過來時，便沿著河離開了。

  “奇怪，這牌子上的字……墨羽樂團……總覺得在哪見過……”

  “上午那個奏箏的姑娘，不也留下了一模一樣的木牌？”

  “你瞧我這記性……沒錯，就是她。”

  “墨羽劇團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有兩位絕色美人坐鎮……”

  人群中，全程旁觀的丹鳳眼公子笑笑，轉身離去。

  是夜，華燈初上，人群再次熱鬧了起來。不隻是因為一天的勞作告一段落，還因為這城裏又出現了新的美人。這次還不隻是一個，而是整整三個。在鹹陽城最大的客棧兼飯店“珍美堂”大門對麵的廣場上，三位少女的演出吸引了大批的人，就連在珍美堂吃飯的客人，都忍不住從樓上探出頭來看。

  左側的是一位紅發少女。她穿著一身英姿颯爽的深藍色胡服男裝，手持鼓錘，奏響著激昂的鼓點。充滿陽剛之氣的鼓點和衣著，配上少女靈動的嬌顏，充滿著獨特而協調的美。

  右側的是一位粉發少女。她穿著和發色一致的粉色襦裙，雙手捧心，閉著眼睛，輕聲哼著歌，美得出塵。她的歌沒有歌詞，仿佛隻是隨意的低吟淺唱。但因為少女出色的音準和嗓音，這悠揚婉轉的哼唱，起到了樂器一樣的效果。

  位於中間的是一位紫發少女。她的頭發隨意披散著，一身紫色的長裙也有些淩亂，但這份淩亂卻恰到好處地襯托了少女的美。她手持一把長劍，跳的是優美和淩厲兼具的劍舞。

  鼓點變了四次，歌唱了五首，舞蹈也跳了五段。隨著立香最後的重重一敲，歌息，舞停。少女們手拉著手，齊齊地朝觀眾們行禮。

  “我猜啊，這又是那神秘的墨羽樂團的手筆。”

  “一定是。又是五段曲子，又是絕色美人。”

  “奇怪，這麽優秀的樂團，是從哪國來的？之前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正如他們所料，瑪修拿出了一塊木板，輕輕地把它靠在了廣場的一根石柱上。隨後三位少女很快就收拾好了行裝，離開了廣場，融入了黑夜中。

  “嘎吱——”

  宅院的大門被打開了。月夜站在天井裏，笑著迎接三位少女。

  “怎麽樣？”

  “緊張死我了。”立香拍了拍胸脯，“幸好完整地演奏下來了。”

  “第一次唱歌……很開心。”瑪修有點不自信，“但……隻要我沒有拖大家的後腿就好了。”

  “怎麽可能，我可是聽見很多人都在誇小瑪修呢。”淺上藤乃笑著說。

  “我問的不是這個。”月夜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玩的開心嗎？”

  “開心！”少女們一致答道。

  “那就好。”月夜笑著說道，“今天的話題已經製造得足夠多了，是時候去收割一波情報了。式？”

  “來了來了。”有些懶洋洋的兩儀式從黑暗的側廳裏走了出來。她身著深褐色男性胡服，既方便夜間行動，也很好地把她的英氣展示了出來。她確認了一下後腰裏的匕首，隨後喊道：“白將軍？”

  “老夫已經準備好了。”

  白起從嬴政的房間裏走了出來。他依然是那一身被詛咒一樣的血染白衣，腰間別著凶厲異常的寶劍。不過，他在血染白衣外麵披了一層披風，頭上的頭冠也換成了一個大鬥笠。他徑直走到了月夜麵前，說道：“老夫可不想看到公子出了什麽差池。”

  “當然不會。”月夜輕鬆地說道，“請將軍放心。在我們離開這段時間裏，麒麟姬不會離開這座宅院半步。”

  白起嚴肅的臉稍有緩和：“那我們走吧，月先生，還有這位兩儀姑娘。讓老夫好好看看，現在的國都裏，究竟藏著多少魑魅魍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