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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吧，老實交代你的來曆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月夜在觀布子市的家裏，兩儀式和淺上藤乃坐在沙發上，月夜則有些尷尬地坐在地上。淺上藤乃的表情比較柔和，而兩儀式的臉看上去就有點凶巴巴的。這場景宛如法庭審判犯人。

  從藤原別館回來已經幾天了。無論是兩儀家主還是九條政忠，都回到了自己的勢力範圍。臨走的時候，月夜給九條政忠塞了一封信。相信信裏的“和善言語”應該能讓九條政忠的手段稍微幹淨一點，也算是在某種意義上完成了九條千鶴的請求。

  月夜的血確實有奇效。純粹的生命能量把淺上藤乃的身體完全治療了一遍，無論是無痛症、闌尾炎還是神經壞死的雙眼都恢複如常，現在就連醫生都說這姑娘很正常。

  當然，至於心理正常與否，就不是體檢的醫生能判斷的了。

  “一滴血就能把藤乃變成這樣，你果然不是人類吧？”兩儀式眼中的懷疑之色更濃了。

  “……我覺得我還可以狡辯一下。”月夜訕訕地笑著。

  “沒事，慢慢狡辯，時間足夠，我們聽著呢。”兩儀式雙臂交叉，靠在了沙發背上。

  “……申請場外援助。”

  “沒有那玩意！”

  “過。下一個問題？”

  “少給我裝傻！你以為這是答題節目嗎？”

  “不過解釋起來真的很麻煩啊……”月夜苦笑道，“尤其是關於我的身份……”

  “如果親愛的對這種問題感到苦惱的話，就換我來吧。”

  溫柔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次不是隻在月夜的腦海裏，而是充滿了整個客廳。在兩儀式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兩儀式」出現在了月夜的身邊，並且有些頑皮地笑了一下：“我們這樣麵對麵還是第一次吧？初次見麵，兩儀式。”

  “誒誒？兩個式小姐？”淺上藤乃來回看著宛如對影的兩個人，一時間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上午好，淺上藤乃小姐。我在親愛的的腦海裏看到了所有的過程，你真是個堅強勇敢的孩子呢。”「兩儀式」笑著朝她點了點頭。

  “啊，謝謝……”

  “這樣真的好嗎？”月夜雖然還在苦笑，但眼中已經有了幾分認真的神色。

  “夢早晚會醒來，長夜終將破曉。”「兩儀式」歎道，“在清醒的晨光到來之前，至少要獻上離別之花吧？”

  兩儀式還沒從震驚中完全回過神來，但她能從對方隱晦的言語中聽出些許讓她不安的東西。她壓下了心中對眼前成熟版的自己的懷疑，問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啊，那便讓我從頭開始解釋吧，兩儀式。”「兩儀式」笑著說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應該……算是罪魁禍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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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是這樣的。”「兩儀式」以這句話作為自己陳述的結尾。無論是關於兩儀式的真相，還是月夜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她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兩儀式和淺上藤乃。

  “也就是說……月夜先生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嗎……”淺上藤乃倒是很輕鬆地接受了現實，“真是不可思議的人呢……”

  “對不起，瞞了你這麽久……”月夜有些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撓了撓臉頰。

  “不，沒關係的，您不需要道歉。”淺上藤乃搖了搖頭，“月夜先生也有自己的苦衷，我非常理解。隻不過……”

  “嗯？”

  “隻不過想到以後都不能看到月夜先生了，稍微會感到有些寂寞……”淺上藤乃努力露出了笑容，但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我可以清除你們的記憶，需要嗎？”「兩儀式」問道。

  “……不可能。”還沒等淺上藤乃回答，兩儀式就幹脆地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不可能。”

  “哎？”月夜看向了兩儀式。

  “……喂，我說你，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最後是這個結果？”兩儀式看向月夜，眼中看不出悲喜。

  “……對不起，我已經竭力避免與你們產生感情接觸了。”月夜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但還是……人都是有心的，我也不例外……”

  “為什麽！？”兩儀式暴躁地站起來，揪住了月夜的領口，“告訴我為什麽！？”

  “為什麽要照顧孤僻的我？”

  “為什麽要幫我追查白純裏緒？”

  “為什麽要在醫院守著我兩年？”

  “為什麽在我出院後收留我？”

  “為什麽幫我殺掉了荒耶宗蓮？”

  “為什麽……為什麽在我以為終於找到了可以平複我殺人衝動的感情時……就要離我而去啊……”

  兩儀式的聲音從激動變得越來越委屈，最後甚至直接趴在了月夜的肩膀上。月夜自知理虧，有些逃避地扭過頭，結果卻對上了另一邊的淺上藤乃的視線。她在竭力擠出笑容，但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下。月夜雖然看不清她的眼睛，但他知道她也一定有一肚子的“為什麽”。

  “……你欠我兩次生日禮物，對吧？”兩儀式突然止住了哭聲，重新抬起頭看向了月夜。

  “……沒錯。”

  “我要的生日禮物很簡單。”兩儀式看著月夜的臉，“第一個，帶我走。第二個，帶上她。”

  “這……”

  “別和我說你沒辦法！我不想聽！”兩儀式幾乎是在喊，“如果你現在退縮了，我會恨你一輩子！月夜，我保證！”

  “……聯通兩個世界的後果非常麻煩，但我有一個也許有些殘酷的方法。”月夜舉起了右手，掌心裏托著金色的文明結晶，“我把它們留在你們身上，它們會讓你們永生，也會打上標記。通過這個標記，我也許能嚐試在我的世界，把你們拉過去。不過，這個過程也許有些漫長。也許你們下一秒就會感受到我的召喚，也許你們要等幾年甚至幾十年。而且我的召喚是強製性的，如果你們那時已經獲得了自己的幸福……”

  “閉嘴，剩下的話都是廢話。”兩儀式幹脆利落地說道，“你以為還會有第二個人能走進我的心裏嗎？”

  “男生還是要自信一點才更吸引人哦？”淺上藤乃也附和了一下，“隻要留在月夜先生身邊，藤乃就很滿足了。”

  月夜一邊笑著點點頭，一邊伸出了手：“我明白了。”

  “不過在你臨走前，有一個問題我一定要弄清楚。”兩儀式冷不防地說道，“這個長頭發的‘我’，為什麽會稱呼你為……‘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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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好長一個夢啊。”月夜睜開了眼睛，從「兩儀式」的大腿上坐了起來，“式，時間過去多久了？”

  “應該有幾天了吧？羅曼醫生曾經發來過通訊，告訴我立香她們已經返回了迦勒底。”「兩儀式」笑著說道，“歡迎回來，親愛的。”

  “身體僵硬得厲害，意識也有些混沌。”月夜有些搖搖晃晃地下了床，“不過在休息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可不能讓她們等太久。”

  他握了握右拳。掌心中似乎有兩條細細的絲線，鏈接著遙遠的地方。

  他打開了墨齋的大門，暖風和陽光輕拂在他臉上。這裏的天氣和時間與迦勒底外麵是相通的，月夜和兩儀式看到了初升的朝陽。

  “今天會是個大晴天呢，親愛的。”兩儀式握住了月夜的手。

  月夜笑著點了點頭：“是呀，日出總能帶給人希望的感覺。”

  他們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說道：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