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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就是……三樓？”

  兩儀式提著九字兼定，順著樓梯走了上來。二樓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再加上有淺上藤乃在，她基本確定不會有人會來打擾她的行動。

  她看著腳下切口平整光滑的機械臂，稍微鬆了一口氣。在她的印象中，隻有一個人能做到這一點——雖然那家夥在她眼裏也許並不能歸到“人類”這個生物範疇。她一邊朝走廊盡頭走著，一邊看著兩旁散落一地的零件。光看著它們，她就能想象得到當初那個人是怎麽進來的。

  “我倒是挺喜歡那家夥這一點的。”兩儀式有些愉快地笑了，“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純粹的暴力美感，是我最中意那種的風格沒錯了。”

  不過，與月夜那次進來不同，這一次這條路上已經沒有能擠滿走廊的警衛人偶了。雖然有點麻煩，但兩儀式還是在一地零件中開辟出了來到走廊盡頭的路徑。她用手抓住把手，大大咧咧地拉開了門。

  “誰！？”青木聖司慌張地從桌前回過頭。當他看到是來者是兩儀式時，他的雙眼中閃過一絲迷戀之色，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戒備地跳到牆邊和兩儀式拉開了距離。

  兩儀式沒有管他，而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擠在這個大房間牆角的沙發和床。床和沙發都普普通通，看著甚至還有點土。藤原別館不可能采購與自己的裝修風格差異如此之大的家具，也就說這個家具組是……

  “那家夥來過你這吧？”兩儀式開門見山地問道。

  “你是說……月夜先生嗎？”

  “看來確實是來過這裏了。”兩儀式點了點頭。她看了看青木聖司，又看了看他的桌子，隨後便把刀拔了出來。

  “你幹什麽！？”青木聖司有些驚恐地喊道。把刀拔出來的兩儀式氣質大變，她從一個貓一樣的少女變成了冷酷的劍士。

  作為她在劍道方麵的老師，月夜根本就沒有教她什麽修身養性的東西。月夜教給她的劍術簡單幹脆，所有招式都是為了殺人而存在。月夜知道，正常情況下的兩儀式，肯定不會去用這些劍術。但擁有直死魔眼的她，絕對會有身陷各種麻煩事件，需要自衛或者主動殺人的時候。而月夜的教給她的東西，就是在這種時候使用的。對於兩儀式來說，拔刀這個動作頗有幾分心理暗示的味道。刀出鞘，就等同於她釋放了內心一直壓製著的殺人衝動。

  “你就是幕後黑手吧？真奇怪月夜為什麽沒有殺了你。按照他的習慣，你這種玩弄他人生命的東西早就該死了。”兩儀式擺好了起手式，“嘛，如果這是他給我的考驗的話，也沒什麽問題。”

  青木聖司愣住了。按照他調查的資料，這位黑道大小姐不是從不殺人的嗎？

  兩儀式看出了對方的詫異。她危險地笑著，說道：“玩弄他人生命的東西，居然還把自己當人嗎！？”

  “釘！”

  兩儀式的刀斬在了青木聖司身邊的人偶身上。她後退一步找了一下平衡，前衝一刀就把人偶劈成了零件。青木聖司狼狽地在地上翻滾了好幾下，才算是躲開了兩儀式的攻擊。他的體力非常差勁，本身還有點駝背，如果是肉搏的話，一個正常的成年人就能輕鬆壓製他，更別說是兩儀式這種從小就開始訓練的劍士。

  他翻了個身，手腳並用地站起身，趕忙朝遠離兩儀式的方向跑去，口中念念有詞。幾個拿著刀的人偶走進了房間裏，朝兩儀式攻去。兩儀式不屑地笑了，毫不畏懼地迎了上去。在直死魔眼的幫助下，這群殺人機器隻不過是一堆廢鐵。

  青木聖司有些驚恐，他沒想到兩儀式的戰鬥力這麽強，荒耶宗蓮隻提醒過他兩儀式有靈巧的身手和危險的直死魔眼。而現在看來，如果僅僅是用“靈巧”來形容兩儀式的身手，實在是有些屈才。

  他調動了更多的人偶，同時用手摸著自己的眼眶。他不喜歡被逼到絕路的感覺，尤其是在前幾天剛體驗過一次的前提下。荒耶宗蓮警告過他不要去嚐試用眼睛控製兩儀式，但現在他已經不想管那麽多了。

  “嗬嗬嗬，她是你的女人是吧……”青木聖露出了讓人不寒而栗的陰險笑容，“哪怕是死，我也要讓她染上我的痕跡！既然我不能得到，那就把她毀掉吧！”

  “鐺！”

  最後一個人偶被兩儀式一刀掃開，她把刀垂在身側，一步一步地朝青木聖司走來。她麵無表情，冷冷地問道：“就這點本事嗎？”

  她把刀架在青木聖司的脖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就像在看一條落水的野狗。青木聖司笑了起來，聲音漸漸放肆瘋狂。他猛地抬起頭，大喊道：“聽從我的命令，兩儀式！”

  他的雙眼已經徹底變紅，魅惑之魔眼被他全力催動著。九字兼定緩緩下垂，最後搭在了青木聖司的肩膀上。兩儀式的雙眼漸漸變得無神，隨後慢慢地閉上了。

  入侵對方精神的速度比自己想象得要容易得多，似乎和入侵普通少女的感覺沒什麽區別。青木聖司想到。他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已經進入了兩儀式的身體，自己似乎已經完全取得了對方的身體控製權，於是他狂喜著睜開了眼睛。

  “兩儀式，被我玷汙吧……哎！？”

  他看到的並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間，而是一片漆黑。還沒等他左右轉動視角觀察周圍的環境，一個溫柔的女聲就響了起來。

  “這孩子的精神居然真的會被人入侵。真是的，這算是意料之外的弱點嗎？”

  女性的聲音悅耳又縹緲，平緩而溫柔，有著極其強烈的情緒感染力，讓人忍不住沉浸其中。光聽著聲音，青木聖司就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你，你是？”

  “哎……自我介紹其實是毫無必要的事情呢……不過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就稱呼我為「兩儀式」好了。”女性淡淡地說道，“親愛的把你留下來隻是為了鍛煉那孩子，但現在看來，你做的有些過火了。失去了價值的道具，也隻有廢棄一途了吧？”

  “你要……殺了我嗎？”青木聖司連忙開始脫離控製，但他驚駭地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從這詭異的地方撤出自己的靈魂。

  “如此白費力氣的掙紮，真是毫無意義的愚行。親愛的告訴過我，持槍瞄準之人，就該有被殺的覺悟。”女性似乎是歎了一口氣，“人類在麵臨絕境的堅韌讓我感動，但你的行為隻能讓我感到厭惡。世界不需要你這樣的東西，消失在兩儀之間吧。”

  一點白光從視野的盡頭亮起，隨後快速朝青木聖司湧來。他連一點抵抗的能力都沒有，就被溫暖的白光照成了虛無。

  “嗯……嗯！？”

  兩儀式猛地醒轉。她立刻站直了身體，把刀重新架在了青木聖司的脖子上，但對方已經沒有什麽反應了。感到奇怪的兩儀式蹲了下來，把手伸到了對方鼻子下麵。

  “……居然被我嚇死了？嘖，怎麽這麽沒出息。”

  她聳聳肩，把刀收回刀鞘，轉身離開了青木聖司的房間。還沒等她走到樓梯口，她就聽到了樓下傳來的痛苦的尖叫。

  “扭曲吧——！”

  緊隨其後的就是木頭被扭曲擠壓的碎裂聲。兩儀式臉色一變，立刻跑了起來，朝樓下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