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更為不懂的就是，你、慈航靜齋甚至是天下那些所謂的‘正道’中的那些家夥們，居然說你娘碧秀心是石之軒害死的，這他X的更本就是放狗屁。”瀟文遠很是不文雅地罵了一聲後，也不理會石青璿的雙眼已經瞪的老大了，就那樣子的接著說道，“石老邪不過就是把自己最厲害的武功秘籍留給自己心愛的女人，然後收拾包袱義無反顧地向西域出發，去實現他心目中的遠大抱負去了，去為大隋贏得十數年而冒險去了。這有錯嗎？這個時代每個男人的夢想不都是這個嗎？這個時代裏，每個女人心中的驕傲，不都是男人頂天立地嗎？不都是這個嗎？

  可是，這樣意氣風發的石老邪，他做錯了什麽？他為大隋五千餘萬百姓們謀得了十年的邊境安寧。這是錯嗎？

  他是偉大的，至少在他被你們這些所謂的‘正義’給逼瘋前，他是偉大的。

  甚至我一直在幻想著，在千裏黃沙萬裏草原的一個小帳篷裏，石老邪收到了家中的消息，得知愛妻已去的那一瞬間，他是如何滋味啊？

  沒有人安慰他，沒有人知道他心中的痛苦，他隻有一個人，手足無措地躲在小帳篷裏，孤獨的，含著淚的，一聲不響地抱著那封書信，整整一個夜晚沒合上眼。

  然後第二天就一臉高深莫測地走進了某位大汗的金帳，為這五千萬大隋子民，為了他心中的抱負！他去曉之於理，動之於情，十餘年間，石老邪在西域根本沒有動過兵戈，卻讓西域數十國皆臣服於大隋，讓大隋邊境一時昌盛太平！！

  你能理解那是如何心酸的十數年時間嗎？你能理解這樣一個人，在回到了中土後，他得到了是什麽？他得到的不是無上的敬意，不是百姓們的夾道相迎，更不是天下有識之士的高歌讚頌！！他得到的，隻是你們的冷怨語，連一絲諒解都沒有！你能理解這是什麽滋味嗎？！”

  瀟文遠說的激動，而石青璿卻聽的更激動，甚至連眼淚都流了出來，可惜瀟文遠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安撫，而是接著喊道。

  “你別哭，聽我接著說。

  你能想象一下，石老邪在從西域回來後，不顧那些所謂正道的譴責，一路狂奔的，回到你娘的墳墓前，卻看到的是你那厭恨的目光，看到的是那荒草黃土所成的墓碑，他是什麽感受啊？你真的有想過嗎？

  一名為了理想，為了國家大義，為這天下蒼生的大英雄！他付出了，但是他失去了更多。得到的卻是你們的刀和劍相向，你們是在用刀，用劍，去把石老邪的心，一刀一劍的慢慢的，一塊一塊地割了下來的！直到他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你們居然還大罵其為‘惡’之！！

  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啊？

  你們每天在家裏躲著，每天聽聞漢人，隋人被胡人燒殺掠奪的時候，你們就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如此一個大英雄，民族英雄！你們就能硬生生地把他說成了天理不容的大惡人！

  我瀟文遠倒是要問一問了，什麽才是好人啊？！”

  瀟文遠說的很激動，甚至還拍案而起呢，而石青璿卻哭的一塌糊塗的，可是瀟文遠還是沒有停下來，並繼續激動地說道，“那碧秀心，你的親娘，她是什麽人啊？如果她活到了現在，那麽天下有數的武學宗師中，那絕對是有她一份。她是個練武之人，她研究自己愛人的武功秘籍並沒有錯啊。錯就錯在她太入~迷了，居然沉~迷在期間，最後心力憔悴而亡。

  我問你，問心一句，這是石老邪的錯？！

  可你們卻把錯誤歸給了石老邪，你們就不覺得自己羞~愧嗎？石老邪可是受害者啊！無辜的很，他隻是讓自己的絕學留傳下去，他自己去西域可不是遊玩，胡人高手大把的是，那裏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的。他把《不死印法》這絕世武學給留下並沒有錯吧？

  亡妻之痛，石老邪如何傷心你們不是不知道的，他都搞得自己精神錯亂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卻還得背負上了害死愛妻的名頭，甚至他的女兒都無法理解他。你說，這就是所謂的正道之論？

  平心而論，他石老邪到底做錯了什麽？好像都沒有吧？他一生人中，直到被你們逼的瘋瘋癲癲之前，我完全看不到一點的錯誤。我瀟文遠真的有些不明白了，石老邪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能告訴我為什麽會這樣嗎？！”

  “哇…”看著哭的已經成了淚人的石青璿，瀟文遠的話語也放鬆了一些，並來到石青璿身邊，坐下，摟過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裏哭泣，並輕聲說道，“讓我告訴你，這所謂的正邪之說是怎麽一回事吧。石之軒、碧秀心、祝玉研、宋缺、梵清惠、嶽山、魯妙子、晃七殺、李淵等等的，這群家夥現在哪些是所謂的正道之人，哪些是所謂的魔道，現在的你憑著江湖中的是非，你是能分的清楚。

  可是在二三十年前呢？那個時候，他們就隻是一群天驕之子，年輕氣盛，除了花前月下，搞多角戀~愛外，我還真不知道他們有什麽狗~屁的正邪之分呢。而現在因為權力，利益，從而讓他們漸漸開始有了陣型，思想的分歧讓他們漸漸的就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了。實質上，根本沒有誰對誰錯。我還真不明白了，你到底為什麽對石之軒這麽大成見呢？或許，你是被慈航靜齋那些老尼姑們教唆了呢…”

  石青璿沒有回應，隻是死命地拽著瀟文遠的衣衫，哭的一塌糊塗的。

  現在她真的腦子很亂，亂的如一鍋粥一樣。

  真的如瀟文遠所說嗎？

  難道自己真的是錯怪了他？

  如果是這樣，作為女兒的自己，那又有什麽臉麵活下去啊？

  難道，自己一直以來，都是不願意去了解那個人的過去而已？

  石青璿不知道了，她真的不知道了，她被瀟文遠的話逼得都快崩潰了。

  哭聲從響亮，到嘶啞，漸漸的，最後隻剩下抽~泣了，因為她已經把自己的聲~道給哭啞了。

  依偎在瀟文遠的懷抱中的這一刻，她甚至有著一死了之的念頭。

  但是她沒有，她是個聰明而理智的女孩，她知道死隻是一種逃避而已。

  但是她並沒有睜開眼睛，似乎是不敢再用正眼去看待這個世界一樣。

  因為她以前真的如瞎子一樣活著。

  任誰都沒有想到的是，石之軒現在就在密室的門口處站著，臉色複雜萬分的，甚至還有些尷尬呢。

  而瀟文遠見到石之軒的時候，卻是眨了下眼，似乎在告訴石之軒，他瀟文遠可是費了很大功勞才弄出這陣仗的哦，讓石之軒不要胡鬧呢。

  石之軒倒是看出了瀟文遠眼中的意思，也才會覺得尷尬的。

  畢竟瀟文遠所說的，他是真的如此，但是水分很多。

  特別是那些大義的事情，他石之軒說白了，當時就是為了施展自己的才華，好實現自己的抱負。

  同時也是為了證明給那些反對他與碧秀心結合的人看，他石之軒，是能用自己的方法去成就一番事業的。

  而瀟文遠卻完全把他給塑造成一個憂國憂民的大英雄，一個舍生忘死的民族義士。

  這讓他真的有些情何以堪了。

  簡單來說，他石之軒為的隻是去做那一件事情而已，最後成就了如此結局，卻是始料難及的。

  不過，讓石之軒非常意外，甚至多少有些偶遇知己的感覺，因為瀟文遠居然是讚同他所做的一切，甚至很多猜想都是對的，那草原上獨孤而漫長的夜晚，那想高聲哭訴，卻沒有聽眾的夜晚，他不敢回首，就算他現在已經把那精神分裂給治好了，他也不敢麵對。

  瀟文遠剛才的話，那是石之軒最始料未及的，也是最為欣慰的。

  這個年輕人，居然能如此明白他，明白他的痛，明白他的苦，這是多麽的難得啊。

  人啊，一輩子，能遇到一名理解他的知己，那是多麽的難啊。

  更別提他這個幾乎是天下公敵之人了。

  所以，這一刻，他石之軒，對這個年輕的皇，這個神奇萬分的皇，也算是高看了幾許呢。

  看著倒在瀟文遠懷中，似乎是睡著一樣的石青璿，石之軒微微笑了笑，似乎有一種欣慰的感覺，畢竟，他的女兒，現在是在為他而哭泣。

  向瀟文遠遞了一個眼神，告訴瀟文遠，讓他好好照顧自己這個傻女兒後，石之軒就轉身離去了。

  隻是石之軒轉身的一瞬間，瀟文遠懷中的石青璿卻抬起頭來，用那嘶啞的嗓子說道，“爹…對不起…”

  “嗬…哈，哈…哈哈，沒事，嗯，沒事…”

  石之軒的聲音有些哽咽，但是那中喜悅的調調，卻任何人都能聽的出。

  “爹…”

  “嗯，很好，很好…嗯…”

  他哭了。

  也許是男人的自尊所致，石之軒飛快地消失在瀟文遠與石青璿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