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遠可知向雨田否？”

  “邪帝向雨田？莫非魯師是要我對付邪帝向雨田留下的四名弟子？”瀟文遠倒是沒什麽意外，畢竟原著就是這樣演的，不過那是徐子陵與石青璿唱雙簧而已。不過現在徐子陵還在洛陽幫忙呢，輪不到他什麽事情了。

  “文遠既然了解，那倒是省得青璿多說了。”石青璿也不意外，想來是魯師告訴瀟文遠的吧。“文遠，那邪帝四名弟子作惡多端，我與魯師早就想除去他們了，隻是魯師身子一直不好，這事情就耽擱下來了。現在魯師走了，青璿就隻得按魯師的推薦，尋來文遠了。”

  “嗯，明白了。”瀟文遠點了點頭後就問道，“我倒是好奇了，如果我不來赴約，那石丫頭你打算如何啊？”

  “青璿自有辦法。嗬嗬…”石青璿輕笑一聲後，就漫步走到寺廟大殿中的泥佛像身後，也不知道按了什麽機構，佛像隔壁的土牆就降了下去，露~出了一條一人高的石道來。

  見石青璿拿過一具火把點著後就對他招手，瀟文遠也就跟著石青璿走進了石道。

  一路沿著石道的石梯往地下走去，石青璿也為瀟文遠解惑了，“這是魯師早十年前為了對付邪帝四名弟子而建的，裏麵機關重重，就是宗師級別的高手也未必能招架的住。”

  “哦，你們是想用邪帝舍利把那‘四大惡人’給引到這裏來，利用機關把他們剿殺在裏麵？”瀟文遠倒是明白了，同時神識全開，對石道上下的機關密室等等都掃描了一遍，發現還真是厲害的很，各種飛剪毒氣無所不用，說真的，如果不是有備而來，那宗師之下的高手進了這裏，還真是可能會死的很冤枉呢。不過說這能對付宗師高手，瀟文遠就不敢苟同了。除非進來的宗師高手是個傻缺，否則想要逃跑並非難事。

  “‘四大惡人’？嗬嗬…這倒是很貼切的稱號。”石青璿微微一笑，然後就領著瀟文遠進到了一個十來方的密室中。

  點上了油燈後，瀟文遠掃視了一下密室裏麵，發現裏麵是個簡單的起居所，隻有一張單人石床與一些打包好的行李包袱，還有一些食器。再聞了四周的空氣流動中的少女幽香，瀟文遠表示明白了，這些日子裏，這丫頭定是在這裏度過的。

  而石青璿這時候則是自個兒到石床上翻起那些包袱來，並很快的就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布袋來。

  “這是？”

  石青璿也不作答，直接從布袋中取出一顆金色嬰兒拳頭大的珠子來，看得瀟文遠都有些訝異了。

  瀟文遠拿過那顆珠子左右翻轉看了看，並佩服地說道，“你這山寨的邪帝舍利可是很不錯喲，居然連邪帝舍利的那股獨有的氣息都模仿了。”

  “山寨？”

  “啊，沒，就是這東西的做工非常逼真呢，你做的？”

  “不是，是魯師做的。”

  “可惜了，這東西再怎麽像也沒用，隻要明眼人一用內力感覺一下，就露~底了。”瀟文遠倒是佩服的很，這魯師真不愧是華夏的‘能工巧匠’，山寨技術可真不是蓋的。

  石青璿也明白瀟文遠所說不假，不過卻笑盈盈地說道，“所以魯師讓青璿尋你呢。”

  “我？”

  “魯師說了，你已經把真品給起出來了。”

  “原來如此。”瀟文遠點了點頭後，就有些可惜地說道，“可惜啊，那東西已經不在我手上了。”

  “咦？”石青璿倒是有些吃驚了。

  “我把邪帝舍利給你爹，石之軒了。”

  “什麽！？”

  好吧，石青璿真的被嚇著了，愣了好一會兒後，神色就變幻幾許，痛苦，擔憂，甚至是失望，複雜萬分的。

  “我把舍利給了石之軒，有什麽問題嗎？”瀟文遠倒是有些明知故問了。

  “文遠，邪王如若通過舍利修補了破綻，自此，道消魔漲，天下將永無寧日…”

  雖然石青璿說出這話後，神色是非常平靜的，可是瀟文遠卻感覺的出來，她心中定是如打翻五味瓶般的，滋味千萬呢。這也是沒辦法的，怎麽說看，她也是為人子女。

  油燈太暗了，密室中的通風口吹進來的風，讓油燈的火光一閃一閃的，弄得人心煩幾許。加之天氣比較悶熱，倒是讓瀟文遠感到一陣納悶。

  瀟文遠沒有接過石青璿的話，反而從私人空間中拿出數十個夜明珠，雙手一揮，夜明珠就打入到密室四周的牆壁上，讓密室瞬間光亮如白晝般。

  這還沒完，瀟文遠更是拿出四把法器匕首，分別在密室四角插~下，然後開啟了一個能調整氣候的小型法陣，讓密室瞬間的就秋高氣爽的，那悶熱的感覺也隨即，慢慢消去。

  而這時候瀟文遠也不理會已經徹底傻眼的石青璿，而是自個人從私人空間中拿出地毯，案幾，酒菜，一一鋪放好後，才不滿地說道，“來，讓老子好好教導你一下，什麽才是道與魔。”

  好吧，看著瀟文遠大咧咧地盤腿坐在案幾前麵，拍桌子示意石青璿在他對麵坐下的模樣，倒是讓石青璿有些哭笑不得了。這算什麽？講學嗎？！

  再四處打量了一下密室，石青璿發現自己的腦子都有些不夠用了，也許，這秦皇真的是天人呢。

  微微感歎了一下後，石青璿也就跪坐到瀟文遠對麵的地毯上，並苦笑著說道，“請賜教。”

  “很好，石丫頭，我問你，你見過石之軒如那強盜般的殺人放火了？”

  好吧，瀟文遠如此一問，石青璿倒是愣住了，深深一想，隻得皺著細眉搖了搖頭。

  “那我再問你，石之軒如土匪一般奸~淫~擄掠了？”

  石青璿再度搖頭了。

  “那石之軒是禍國殃民了？”

  聽到瀟文遠問到這個，石青璿倒是不敢苟同了，也就出聲說道，“文遠可知道石之軒化身裴矩之事？”

  “嗯？想不到你也知道這事情呢。”瀟文遠倒是有些意外了，不過也不在意，反而笑著說道，“裴矩算是禍國殃民之輩？青璿你沒犯糊塗吧？”

  “文遠，遼東百裏埋骨之事，西域諸國連年戰火之事，楊廣好喜大功之事，莫非還不足以說明一二？”

  “遼東百裏埋骨？是啊，裴矩確實提出了二個不得不攻伐高麗的理由，也算是導致楊廣三征高麗的緣由之一了，不過也隻是之一而已。”瀟文遠不急不躁地說道，“因為，裴矩提出攻伐高麗之事，可是不他一人主張的，大業八年間，滿朝文武幾乎過半數是讚成出兵高麗，楊廣才點頭的。現在你把這事情全部歸於石之軒，你就不覺得石之軒有些可憐嗎？那時候石之軒似乎並不是皇帝吧？朝廷也不是他一言之堂吧？”

  好吧，石青璿小~嘴~張了一下，卻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特別是瀟文遠提到大業八年的時間，那個時候裴矩雖然有些權勢，但是北周老臣，楊堅遺臣都在，說真的，那個時候，石之軒所變裝的裴矩，那影響力還真一般。如果真的要把出兵高麗之事按在石之軒頭上，那真是有些過了。

  “再說了，東西突厥的問題，如果不是石老邪分裂了突厥，你敢想象一下，現在邊界之地的百姓會是如何模樣？甚至，這大隋大業年間會有十四年之長？我可不覺得突厥會樂嗬嗬地，興高采烈地向大隋稱臣呢。而且石老邪還幹了一件開疆擴土的事情呢，起碼現在高昌還在漢人手中。”

  “但是…”石青璿想反駁，可惜卻尋不到道理。這是關乎國家命運，她石青璿是個聰明人，也明白國與國之間需要的是手段，而非道義。站在胡人的角度上，石之軒經略西域，那是罪大惡極，可是站在大隋的角度呢？

  “沒有但是，說真的，石之軒不就是出身不好嗎？現在卻完全沒問題了，我治下聖門是直接掛牌的。你還敢說他是什麽勞什子的魔門？

  再說了，石之軒之所以被稱為邪魔外道，難道就沒有佛道兩家的推波助瀾嗎？隻要你細細去了解一下石老邪的為人，你就會發現，原來那慈航靜齋與淨念禪院的人，與石老邪根本沒兩樣。”瀟文遠撇了下嘴說道，“這江湖上，誰不是快意恩仇啊？你都能為一遺言而殺人了，那石老邪殺人不是正常的很嗎？這世道裏，誰不追求名利啊？他石老邪心中有遠大抱負，隻身一人於西域十餘載，雖然在胡人眼中是被石老邪弄得雞飛狗跳，民不聊生的，可是對中原來說呢？這石老邪就一人一嘴，為大隋換來了十餘年邊境安寧。這等功績，就我瀟文遠評價，他石老邪就是大大的民族英雄！

  可你們呢，你們居然同情起那些外族來了，莫非你們都忘記了開皇二年，突厥全力南侵之事情？那時突厥全麵突破長城防線，所到之處千裏骸骨萬裏硝煙，如此慘像，你可知道？

  而此時隋軍也盡起精銳與之相抗，卻仍被殺得節節敗退。十數萬健兒到在突厥人的彎刀下，血流成河的。他們是為了什麽？你可知道？

  可惜突厥人了得，在大隋境內縱橫千裏，所向無敵，把並、幽、涼三州鬧得那個雞犬不寧的，你可知道那裏的百姓是如何度日的？

  而直至隋將達奚長儒率兩千隋軍與十萬突厥軍在周桀拚死一戰。隋軍將士晝夜拚鬥，且戰且退，血戰三日，士兵手中武器全部損耗殆盡，可隋軍士卒就是赤手空拳也依然毫不放棄，沒有武器便用拳頭去拚命，眾多甲士之手皆可見骨，亦是死戰到底，讓那突厥人死傷萬餘。而此時血戰到底的隋軍兩千將士幾乎死傷殆盡，達奚長儒自己更是身受五創，兩處傷口甚至是被刺~穿了，身負重傷，可仍然領著殘兵們與外族拚殺到底。最後才驚得突厥士卒士氣大跌，從而突厥軍才退去。

  那些不要命的士卒們如此拚命，憑的是什麽啊？不就是身後的父老鄉親，不就是腳下這片土地嗎？

  莫非，你就覺得需要如此才是真正的保家衛國？而石老邪那種不用我等將士們流血成河的方式，就是錯的了？就是所謂的‘惡’了？”

  “……”

  “人與人之間相交，那就必然有相善，也有相惡，你不能拿你自己的標準來衡量他人，這是對別人的不公正，也是對自己的無禮要求。石老邪雖然為人不咋的，並且還差點要了我的命。不過我也得為他說幾句話呢。他不過是個放不下過去的可憐人而已。而你，身為人子，居然不去體諒，卻是與天下謬言一般的敵視他，這讓身為人父的他情何以堪啊？”瀟文遠微微歎了口氣，然後就自個兒倒酒喝了起來，也不理會低著頭，咬著下~唇，滿臉複雜的石青璿是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