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章
作者:冰寒三尺      更新:2021-03-29 19:43      字數:3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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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來打算看看,但卻見夕陽西下,落日馬上就要消失,我還是得抓緊時間去見一見主上。

  我逗留的這幾秒鍾的時間,似乎讓裏屋的人有所察覺。不過我隻是保持警惕,蹜蹜小跑,沒有打算回眸理會他們。

  當我加速前行之時,卻發覺後背一陣陣“嗖嗖的涼意,我不得不停下步伐,此時背後似乎刮了一場大風,威力迅猛,把我的連帽都吹了下來。

  我的第一反應,便是一定要閃躲。保不準,這是偷襲呢。

  我下意識蹬後腿,足見點地,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身,身後人的劍已出鞘,化作一道流光,不過幸好隻是刺到了我的衣物。

  那人側進一步,難料他那一招式卻撲了空,沒有傷及我分毫。

  可是此人與我素不相識,又為何要偷襲我呢?

  我上下打量了他,才對這個人的來路記起了那麽一丟丟。不過我和這個人是沒有接觸過的,但因為文物界裏使劍的人還在少數,基本上都會柔功和打槍,或者是電棍之類的,總之,舞劍之人是不常見的。

  陳老太爺年輕的時候據說也是習劍之人,不過他已經過世了,他膝下唯一的女兒陳歡雪在那次下墓中喪命,陳聖奪位卻被殺。陳家沒有什麽後起之秀能擔得起重任,所以現在老陳家應該說是百廢待興,不太上頭,就別提有什麽劍客出現了。

  排除了我比較熟識的陳家,另外我比較熟悉的就是陌家,但陌家也得排除。陌家的劍法非常特殊,而且一旦他出手,我是別想輕易逃過去的,而且光天化日之下陌家人很少露臉,就算是十萬火急,那也會速戰速決,不會醞釀這麽久。

  不是以上兩位,那就隻有那個“關中第一劍敖楚了。此人已是三十有餘,不過聽“關中就知道,他不是本地人,是外來的,但現在也應該算是花都文物界的一份子吧。但此人與之前遇到的無麵判生死雨亦奇可不一樣,他“關中第一劍,這麽大又響亮的名號,不是他自己取的,而是大家認同的。

  這就是他的厲害之處了。

  不過我與他素不相識,更別談交集了,他這位劍中翹楚,又為何要害我呢?

  我不假思索地問道:“你便是那號稱‘關中第一劍’的敖楚?

  “不錯,算你有點見識,那個人將劍收入鞘中,指著我大聲喝道,“我本無意傷你,隻是想試探試探,我們文物界的護墓大使到底是什麽水平,現在我略微領教了。不過,方才隻是試探,我們還沒有正式比試,我敖楚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所以你既然不帶武器,我也不帶!

  此人雙眼空寡,目光如鉤,在他身上體現出來的,不是世間高手的那般冷豔,而是一腔的豪氣。

  可惜這種豪氣衝雲,對我來說卻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我尋思著,無冤無仇,又何以要我與他比試?奈何是因這護墓大使的位置。

  我便放話道:“你若要這護墓大使之位,我授之便是,今日我還有別的事,你若真想同我比較,日後再說吧。

  話罷,我轉身便要走,他卻是愣是擺出一副不爽的樣子,森然叫道:“於當家請留步!我敖楚不吃嗟來之食,您這般作為實在有辱於在下。但擇日不如撞日,於當家不同我比試,難道是不敢?

  我果真止住了腳步,怔了半會兒,沒有回頭,隻道:“沒有什麽敢與不敢,因為不論怎樣,結果都會是客觀的。所謂公平的比試,得是雙方都是心甘情願的,一方不想,另一方執意,那便是逼迫,強人所難。

  我適才提腳要走,卻又聽得劍擦出的鞘的聲音,日影之中,乃是他拔劍而起,欲斬於我,此外我還接連聽到他那似乎不可一世的嚎叫聲,似乎警告我,大俠的威嚴不容挑戰。

  我閉上眼睛,一個激靈將身子轉了過來,偷出一掌,以如雷霆一般的疾速,猛地擊中敖楚的胸口,他手中的長劍還沒有下來,隻橫於半空之中,遠無觸及我的肢體。

  這一掌,力道十足,威力器動四方,令周遭枯葉卷起,令雙方鬢角頭發微揚,就連他的一根眉毛都隨之波動。掌力即風力,風力即刀力。

  師父當年使喚這招式的時候,似乎欲將旁邊的竹樹連根拔起,耳邊的呼嘯聲用如雷貫耳來形容也不為過。毫不誇張地說,當初我趴在亭子裏的長椅上,看到師父的英姿颯爽,真是心生敬畏。

  隻不過後來我對這件事不怎麽上心,因為我體弱多病,能健康就夠了,所以也很少去練這套招式。但這套“掌風如刃,不僅可以防身,還可以製住一些心大的高手。它的妙處看起來很平常,就是一個快字。夠快,心夠細,就可以給對方致命一擊。

  這是我這十幾年來第一次使用“掌風如刃,雖不怎麽用慣,生疏了許多,但力度卻很均勻,能夠把握得到。也是那天孟無妄對我使這招的時候,我才聯想起來,我還有節待修的武功課。

  說實話,那日阿嵐出手,不管是身影還是姿態,都像極了他的父親、當年的師父。這麽些年了,他教我的,我倒真沒忘。

  因為一直以來我從不曾想要同人動手,直到最近我才知道,擁有實力和掌握一些防衛技能到底是有多重要。

  但我很清楚地知道,到底是不該溫文爾雅,到底是要收起優柔寡斷。我無法像傾塵那般,每日坐在辦公室,卻一樣不遜色一樣活得好好的。我要麵對的,太多太多了。

  敖楚把劍倒著立在地上,半跪在地,一手握住劍柄以支撐著身體,一手捂住胸口,麵色蒼白,直喘氣,後抬眸道:“果真可惡!

  歸海月姍姍來遲,見此情形,痛斥了底下人一番,又厲聲對敖楚斥道:“你這簡直是在胡鬧!我念你身段尚佳,身手不凡,便將你留在身邊,讓你跟來無衛,可你……卻出手傷他,以下犯上!

  “歸海老板,您言重了。但是,我覺得,他不配呆在文物界,您掰起手指頭數數,他下過幾次墓?可有為文物界帶來什麽光榮?依我看,護墓大使虛有其名,在外麵背了一身臭名,私吞寶物,構陷他人,我昨天還聽說,就因雨亦奇幾句粗話,這位於當家便將他變成一個啞巴!這樣的人……

  “夠了!小月怒不可遏,大動肝火,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關中第一劍的心胸也不過如此,敖楚,你聽著,從今往後,你再也無須在文物界幹活兒了!我們文物界供不起你這尊大佛,滾回你原來的地方,繼續做你的關中第一劍吧!

  我輕輕掣住小月的手臂,搖頭歎息:“算了吧……

  敖楚泣不成聲:“歸海老板!我不是個隻會搖尾乞憐的小人,既然您讓我走,我便走。但是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信我所說的話,我絕非有意辱沒他,而是為了整個文物界啊!

  我看著他,含淚遠去。看著他的背影一點點的消失在盡頭……

  想不到,梅穹宇竟然一語成讖。真的會有人敢動手,站出來說要廢了我,今天有人偷襲,明天就會有人刺殺,我已是步履維艱,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恐怕難以消停了……

  我回過神來,小月蹭了蹭我,強笑道:“這個人就是愛說大話,總誇大自己,從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我早看他不順眼了……他說的話,你可千萬別當真。

  我搖搖頭說道:“這個世上,不理解你的人太多了。

  加繆曾說過:人世間的罪惡幾乎總是由愚昧無知造成的,如果缺乏理解,好心能造成和惡意同樣大的危害。

  隻有切身體會,才能理解他說的這段話。誰都不虧欠誰什麽,缺的,不過是理解罷了。

  歸海月欲言又止,看我失意的樣子,方才的怒氣瞬間化為憂愁了。我黯然神傷的樣子,恐怕再也藏不住了。

  我很謝謝他能一如既往地善良,在我有難之時總能挺身而出,隻是現如今的我實在不敢太過動容,因為我害怕明天歸海家就立即下了道指令,要讓小月也捉拿我。

  我不想讓我身邊的朋友們感到為難,自首是不可能的,我也沒有理由自首,文物界要我認錯,我也不會認。但若是,陌藍墨或者歸海月其中有一個人,要抓我回去,那我一定會乖乖順從。

  故苑空蓬,枯藤急纏,園子深處,舊聞茉莉花香,三兩夜蝶飛舞。月上窗欞,素簾搖曳,遠看後山已無色,萬籟皆俱寂,夜色微微入苑。

  我以為主上的住所應該是豪華且嘈雜的宮殿,沒想到卻如此落敗,連那幾間空空的廂房都比不上。不過好在近山水,景色還算宜人,古鬆高立,天色斷黑之時,卻也能見柔波漣漣,水光粼粼。

  可是這一地的枯枝爛葉,還有園中那生鏽的鐵欄,卻已令人心生疲憊。穿過石拱門,便是故苑的正殿了;這間故苑是無衛最冷清的寢殿,它離其他的殿和房屋都很遠,就好像被拋棄被遺忘的一間小屋。

  屋頂上的磚瓦都是殘破的,半開著的門也都掛滿了煙塵,從一旁走來,卻也發現窗簾都是發黃、褪色的。

  無衛部族的主上,住的便是這種地方嗎?一個常年臥病在床的無衛部民,盡管沒有妻子子女,總該會有旁人願意幫他打掃,旗主也會安排一些人供著他,讓他活下去。

  更何況現在的醫療設備那麽先進,現在的人都那麽富足了。好,就算是因為無衛與外界封閉,那,那好歹他也是無衛的主上呀…… <ter class="clear"></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