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章
作者:冰寒三尺      更新:2021-03-29 19:41      字數:3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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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隻有我們三個在這兒,要是換二山胖來,指不定他肯堅持呢。他那麽懶,肯定是匍匐一會兒,然後趴在地上睡一會兒。不過換我,心態可沒那麽好,那一把把沾毒的刀都吊在你頭上了,哪裏還有心思歇息。

  好一陣子,我才喘過氣來。忽然眼前的光線慢慢變暗了,就好像夜幕即將來臨,燈火闌珊。睜大眼睛一看,才知道原來頭頂倒吊著的金刀已經到了盡頭,這意味著我們可以起身活動,不必再匍匐前行了。

  長時間保持那樣的姿勢還真是不舒服,我們起身後,回眸望了望身後那條看不見底的被一把把從洞頂伸下來的金刀籠罩住的黑路,這顆懸在半空的心終於如塵埃落定般放了下來。

  我頓了頓身上的灰,緩緩抬眸,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眼前竟然是一團黑騰騰的煙霧,那黑煙要比燒東西冒出的煙更濃更黑一些,還有一點深灰色,就好像什麽萬惡不赦的惡魔被放了出來。

  黑煙一團團的,翻滾著,夾雜著絲絲瘮人的聲音。那聲音,就好像骨折一樣的清脆,又好像哭號一樣的空靈。

  烏煙瘴氣,大概描述的就是這個。我也想不出再好的詞來形容眼前的這一團黑煙了,密密麻麻的,沒有空隙,但卻像靉靆雲朵,隻不過天上的雲是潔白的,而它截然相反,是灰黑色的。

  這黑煙也沒有什麽模型,我忽然察覺到這黑煙的危險,就急忙四處觀瞻,東張西望的,找找有沒有出路。

  表哥故意壓低了聲音問:“那是什麽東西?不會又是那鬼婆怪吧?

  陌藍墨皺緊了眉頭,直勾勾地盯著這團黑煙,淡淡地說:“巨蜘蛛。

  “不會吧?這墓下,怎麽會有這玩意兒?你再仔細瞧瞧,這黑不溜秋的,怎麽會是巨蜘蛛?或許真是黑煙呢。表哥冷哼一聲。

  我倒覺得陌藍墨說得一點兒也不錯,這就是聞名在外的巨蜘蛛。不過這巨蜘蛛與外麵所說的很不一樣,它的出現模式竟然是一股黑煙。

  我屏住了呼吸,瞪圓了一眼:隻見從這騰騰黑煙裏冒出來一個爪子,這彎彎曲曲的爪子上布滿了灰色的絨毛,絨毛上竟有斑點,這一圈絨毛就好像是東西發了黴形成的菌落一般,好生細致。那爪子尖利得很,就好像那水果刀的末端,隻是顏色黃了些許。

  “快跑!這兒有路!我拐了個彎,一溜煙穿進左邊的墓道。

  與其說是墓道,不如說是一條通往外麵的出路。因為我已經看到了光亮的出口,才知道原來我沒有走錯路,我拽了一下表哥,隨即他也立馬帶著陌藍墨往我這個方向跑。

  我火急火燎地跑著,恨不得一下子能飛到那個出口。遽然,不知從哪裏摔下來三個人,那三人攔住了我的去路,我刹不住,由於慣性竟然撞到他們身上去。

  乍一看,才發現是劉爺,繆彧楠還有李一庭。不過,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兒,而且還是掉下來的,我扶起劉爺,匆忙地問道:“怎麽回事兒?陳歡雪呢?

  “一言難盡,陳歡雪她……她遇難了……劉爺眉頭扭作一團,不敢抬頭與我對視。

  陌藍墨和表哥從後麵跟上來,那巨蜘蛛舞動著八隻腳猖狂而來,我瞄了繆彧楠和李一庭一眼,急如星火地逼問:“什麽叫遇難了?到底怎麽了?你快說清楚?

  李一庭歎了口氣:“方才活屍驚現,她死了。

  我心頭一震,活生生的一個人說沒了就沒了,剛才還看她對陌藍墨情有獨鍾,如今,竟然命喪黃泉。

  劉爺說:“那現在怎麽辦?三爺你別看那出口很亮,這兒離出口可遠著呢。而且這兒這麽開闊,別說是跑,就算是騎車也要十來分鍾。十來分鍾,我們應付得了麽?

  表哥衝上前說道:“不行也得行,快跑吧!周圍沒路了,往死裏跑!這巨蜘蛛性情暴躁,很凶險的!快!

  話罷,我們四處散開,火急火燎地往死裏跑,我一邊拚了命地跑,一邊焦灼地回眸看那巨蜘蛛。

  餐廳裏燈火輝煌,一個外國的爵士樂師正饒有趣味地彈奏著“All that Jazz,水晶吊燈閃著豪華的黃光,倒有幾分歐洲古典的氣氛。再加上別處的璀璨的壁燈,更把整個餐廳點綴得富麗堂皇。

  這家餐廳的金字招牌,霓虹燈徹夜地開著,吸引整座花城的人們。隻不過,像這樣載歌載舞的餐廳可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就連傾塵也很少來這樣的地方。這次文物界大聚,是歸海月請的客,我看了一眼請帖,那請帖上寫著的可足足有三十多人。

  隻不過歸海大老板隻邀請各大當家入座,沒有邀請當家身旁的跟班兒,不過,我會和表哥一塊兒去,畢竟他身手好,還有兩下子,不怕遇上麻煩。

  觥籌交錯,電鍍的光輝下是玻璃杯的影子,杯底還盛著一層薄薄的紅酒。中間是兩張偌大的圓桌,我瞧這架勢這麽大,連桌子都能擠滿屋子,看來歸海月的安排是有分寸的,這樣的圓桌,圍坐起來,三十多個人是不愁沒位置的。

  傾塵也來了,而且就坐在我身旁。月夫人很早就來占位,其餘的各大世家當家人也都來了,陳老太爺雖然身體不適,但是生怕歸海家翻臉,所以就強撐著孱弱的身子趕來了,他現在走路還需要別人攙扶著呢;卞承君的打扮反而是妖豔了些,這已經不符合她當初端莊典雅的氣質了,這妝濃了,人倒是越像這月夫人了。

  繆彧楠撞見我,隨即給我打了個招呼,我應付式地答應著,他扶著那位狗眼宗師入了座,而且還差人為他母親沏了一壺茶。說來,他在墓中受了那麽重的傷,還堅持著參加聚會,還真不容易。

  忽然,餐廳裏的喧鬧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把目光投向入口,那壁燈調為紅色,四下都是幽幽搖曳不定的光暈,意大利琴手還是演奏著美妙的鋼琴曲,我也放下手中的酒杯,跟著緩緩起身,仰頭伸著脖子望向入口處。

  一群打扮怪誕的黑衣人嗖嗖地排好了隊形,緊接著,一個瘦筋筋的男人跨步而入,他一身西裝革履,黑色擦亮的皮鞋,那黑褲顯得他腿腳的消瘦。他留著一頂三七分黃發,戴著一雙墨鏡,看起來氣派豪爽。

  表哥把嘴貼在我耳旁輕聲說道:“這歸海家排場可真大,不就一老板嗎?你瞧,那就是歸海月,他可真算得上是文物界的第一絕色呢。

  我不屑地瞥了一眼:“這什麽呀?人是長得不錯,不過沒我們仨好看,我覺得這大老板絕對比不上藍墨,他可是屍尊。

  “小點聲,別讓人家聽見了。

  看見其餘的人也都落座,我也不慌不忙地坐了下去,他摘下墨鏡,隻瞧他黑豔豔的丹鳳眼裏射出兩道深邃的光芒,那目光盛氣淩人,細長的尖鉤鼻,兩彎黑色的柳葉眉,唇若塗朱。

  可能是大家夥都被他的氣場給震懾住了,他那驚豔的外表還真令人瑟瑟發抖。驚鴻一瞥,在場鴉雀無聲,就連咳嗽一下都不敢。

  他微微打開了緊閉的薄唇,溫和地說道:“各位,先自我介紹一下,免得有些貴人多忘事,都忘了我這張臉是誰了。我,是歸海家族的大族長,考古界之首,歸海月。

  大家賠笑一陣,緊接著傾塵便說道:“幾時不見大師兄,看來師兄還是如當年一般英姿颯爽,器宇軒昂呀。

  大師兄?

  我納悶了,表哥偷偷告訴我,這傾塵和歸海月先前是拜於同一個師父,隻不過他們的師父葉氏已死,所以說傾塵是歸海月的二師弟,兩人從之前就一直有交情。而且,歸海月本來是葉氏的唯一一個徒弟,後來,又破例收了傾塵做關門弟子。

  “師弟,過獎了。我看師弟的氣色也不錯,他開始玩弄他手上的玉鐲,慢慢說,“最近呢,文物界這邊好像不是很太平,我聽說其中就發生了一些小事情,還賠了不少條人命。其實在此之前,我就說過,蜓北,不是一般人能去得了的,況且那破地方爛了那麽多年,怎麽某些人就這麽不識抬舉呢?

  話音剛落,語驚四座。卞承君笑吟吟地接過話來:“莫非您還不清楚這裏麵的前因後果嗎?今天,您來到了這兒,又作為文物界的頭兒,既是有幸所有人聚集到一塊兒,那有些話我便不得不說了。您認為,僅僅因為某些人的前輩去過蜓北,所以就隻允許他們的後代下墓,這合理嗎?

  歸海月幹脆利落地回應道:“合不合理,不由我說了算,當然,更不由你說了算。既是共同在這文物界裏混,大家夥都是為了掙一口飯吃,那就應該守好規矩,文物界的人才那麽多,派誰去,界長還有大使自然慧眼如炬。

  月夫人挺直了腰板,拉了拉米白色的披風,蹺起二郎腿,詐眉詐眼地道:“慧眼如炬……我雖然剛入文物界不久,可畢竟是這花城地地道道的商人,文物界這麽大,網羅外八行的摸金校尉,囊括各大雄踞花城的世家,這國內一級文物,我們文物界也獻了不少。可世人皆知於家本來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就已然退出這個文玩江湖,如今大勢已去,已經沒有卷土重來之勢,文物界是大家的,在座所有人的文物界,怎麽就由一個小孩說了算?你於家,算哪根蔥啊?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表哥本來要上前一步然後破口大罵的,可是卻被我攔住了。在這種公眾場合,大家夥可都看著,他衝動不起,也任性不起。

  我反唇相譏:“月夫人,地上和地下的事情,我們都是講規矩的。我既然做了這個護墓大使,那就要肩負起文物界的重任,不隻是擁有權利,當然也包括行使權利。地下凶險萬分,情況你也看到了,陳家和李家這次損失慘重,而且還丟了幾條人命,可見地下並非常人就能去的。權衡利弊,我自然會挑選一些經驗豐富的人下墓,這事兒由不由我說了算,不重要。重要的是,做這事兒的,得合適。 <ter class="clear"></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