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章
作者:冰寒三尺      更新:2021-03-29 19:41      字數:3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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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盤算著設若猜出來,便有機會去問一問這關於青燈厓的事。在我看來,這滿滿的燈謎,無一不與青燈厓有關。我便指著那張燈謎問和尚:“這個猜的什麽?

  “名詞,關乎人死去後的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我點了點頭,隨口便答:“古墓是吧?

  小和尚明顯嚇了一跳,竟想不到我可以在如此短的時間,猜出謎底。眾人一聽到我的答案,和看到小和尚的神色,也不由驚歎。

  “究竟對不對小和尚你倒是快點講呀?表哥把頭拗過去斥道。

  小和尚愣了神,又急忙垂下頭,神情恍惚,焦灼地回答:“是……二位施主機敏……請……請隨貧僧……去見白住持。

  該來的總是來了。我們二話不說,便隨著這和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來到白住持的庵堂裏。

  白住持也不與他的姓字自相矛盾,長得白皙,還垂著兩把白花花的胡子,剃了光頭,戴著一定佛帽。在庵堂中心打坐念經,手中緊握一串黑紅色的大佛珠。不管是從身著打扮還是總體印象來看,都讓人覺得他是個德高望重的師傅。

  我輕喚了一聲:“白師傅。

  想不到那小和尚竟出口遏止我:“放肆!師傅在念經,豈是你們等閑之輩可以叨擾的?

  沒等我們回話,一個慢板又低沉的聲音傳進我們耳朵“罷了,渝空。領二位過來吧。

  那個和尚這才平息了些那高昂的情緒,稍稍點頭,將我們帶了過去。

  這白老住持的庵堂還真是氣派,左麵一個臥室,右麵一個打坐之地,又有珠簾紙鶴繚繞,還有一幅山水圖擺在中央,真是古香古色。

  和尚為我們取了兩個軟塌塌的墊子,我和表哥麵麵相覷,不好意思地蹲坐在白住持跟前。

  這種坐法和禮儀倒有些像日本,隻不過我們中國已不大講究了。如今都已是改革開放後的年代,這種腐朽古板的禮儀製度,今天能見到也實屬不易。

  我們和白住持隻隔了一張低矮的桌子。桌麵上是一旁黑白棋,旁邊是一個燭台,還有一套看似陳舊的茶具。

  我看著這雜亂不堪的棋局,又擔憂地看著表哥,不知該講什麽好;表哥這個當哥哥的,在如此尷尬的局麵也沒有出口緩解,同我一樣,在那裏醞釀與思索。

  終於,大概過了三分鍾,那白住持才慢吞吞地開口:“既然二位猜中了第二十一條燈謎;那麽貧道亦不食言。二位講罷,能答的,貧道皆答。

  這個白住持倒裝模作樣,明明曉得我們已經得知這燈謎的內容與其用意,還裝作一副端莊清高的樣子;既然他不先開口,那便恕我直言了:“白師傅客氣。我們來莫不是想了解了解這村兒頭背靠的那座青燈厓罷了。表哥突然緊張地瞟了我一眼。

  閉眼的白住持突然緩緩睜開眼,手中的佛珠也靜止轉了,盯著我倆看,又平靜地答道:“貧道略知一二而已。

  “那便同我們講一講,您這不一般的一二罷。

  “我們出家的,本不該置喙和插手這些雜事;畢竟是不幹淨的。青燈厓,說是青燈古宅,實則不是。這厓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停放屍體的建築,而真正的入口,不必看月,而要看——臉。

  “這臉是人人都有的東西,你隻要看對方的臉,如果你看到他臉上有一股黑色的迷霧,說明,這墓就在你倆站著朝北的地方;可設若你是一個人,那麽,你也隻好帶一麵鏡子了,照照自己的臉。記住,這真正的入口,永遠隻有一個;找錯了的,七成會像卞家人一樣插著紅布死在墓裏頭。他說的倒一本正經。

  我的心開始有些慌了。好像是有那麽點道理,可我又開始思考著這個白住持的意圖,他明明知道很少人會猜出燈謎,甚至是那些懂梵語的,也不一定能猜出;可又為何要設置這個呢?難道隻是為了滿足別人而已圖個心意而已麽?還是說,他是被有心人派過來的。

  我又慢慢對他產生了戒備之心,表哥也看著狐疑。我便接著說:“行,白師傅,請記住你今天所說的;那麽這‘北朝’我倒明白了,那‘將軍亡’是何意?‘末與青燈厓’又是何意?

  “這將軍亡後,便要入土為安;末,便是死了,死了之後葬到青燈厓;青燈厓,即是存放屍體之地。那麽,這句燈謎的謎底便是古墓二字。行了,貧道既已拆解謎底,又已滿足二位問題需求,二位可以走了。隨後,他拂袖招了招手,示意那個小和尚送客。

  這委實是奇怪,而且越講越亂,我們前腳剛跨出這大小司,那一片燈謎已經沒了人,所有紙張都被一一燒毀。看來白住持已經達到目的了。

  接下來我們需要做的,便是盡早探一探這個青燈厓。姑且不管這個白住持是何用意,也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

  於是我們便落下了二山胖,徑直往村莊後的那座大山走去。越往裏,村莊的人便越稀少,一路上,人人都望著我倆看,而且看的目不轉睛,像是遇見了異類。

  這樣子徒步去,著實有些紮眼。我身上隻帶了一支蠟燭、那個殺屍的爪子、火藥和槍把,然後沒有其他了,背包也都落在了旅店裏。表哥更是穿得利索,一件襯衫,外加棕色皮衣,一雙黑色的手套,兩個褲兜塞著分別一把槍和匕首罷了。

  突然間,一個看起來有五十來歲的老頭子,磨著刀,撞見我們往那個方向去,急忙叫住了我們:“哎喲!兩個小夥子哩!不能去!

  我們聞聲止步,傻傻地看著他那迫在眉睫的樣子。他百般呐喊,我和表哥這才慢條斯理地逼近他。

  “兩個小夥子是從外邊兒來的罷?那個地方不能去咯!要是被大拿撞見就點背兒咯!他一口氣地稀裏嘩啦的不知在說什麽。

  我和表哥都一臉茫然,我便說:“什麽大拿?什麽不能去?

  “看來你們兩個是還不知道咯!大拿便是這山裏頭的活死人,你們要是遇見了,那還得了?他繼續說,“往這個方向去是他娘的個送死,你說你們兩個長得粉粉嫩嫩的什麽不去偏到那鬼窩子去!

  哥看了我一眼,我也望了他一下。我這才覺得不大對勁,難怪來時那麽多人都看我們,原來是因為這個。

  我慢慢蹲下去:“怎麽說呢?

  “民國期間,一支法國探險隊,就曾經考察過這樣一個地方。那時候,我的父親,他說,法國的大拿,也就是那領頭兒的,對我們是趕盡殺絕,不允許任何人踏入這裏半步,據說還劃這個為租界,組織一支探險隊,深入發掘這座青燈厓。不幸的是,出來時,幾個渾身是傷,血肉模糊的法國兵子拖著一具屍體出來,那屍體據說是那大拿的,腦袋已經斷了,沒有腳,但渾身發青,還起了屍毛。

  “這件事過後,便極少有人再敢去。新中國成立之後,政府也曾經來清理過,但來了兩三天,這又走了。隨後人人都傳聞,這青燈厓鬧鬼呀,那個大拿來索命了。我們這些人也是無地可去,這才墮落在這個鬼地方。

  表哥愣了愣,激動地嗬斥:“你撒謊!哪有什麽法國人來過?那兒可是卞家的地盤兒!

  那老頭子似乎真想勸誡:“千真萬確呀。我說的句句都是真的,這青燈厓果真是個鬼地方呀;一去,就再也回不來咯!

  “如果那支探險隊真的如此,那麽,照您說,這厓裏頭,還真鬧鬼了?我說。

  隨即,那老頭子像應了什麽事,頻頻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道:“是,是。你說的對,青燈厓是個萬凶之地,萬不能去呀!你們莫不是沒撞見人人往回跑哩!晚上會燃鬼煙咯!

  這些牛鬼蛇神之說,我們一概不信。尤其是表哥,他最痛恨那些為了收錢而糊弄人的算命匠,沒有鬼的東西偏偏要把它說成有。於是表哥上前喝道:“你別跟我胡扯些別的!說吧,還有什麽關於這山的?

  “二位爺,我真的真的不敢騙你們呀。前些年,鄉裏的人確實也自己組織過隊伍下墓,想要一探究竟,但最後都命喪黃泉了。

  我便接著問:“那你知不知道關於大小司的事情?或者說是白住持……

  想不到竟給我猜中了,那老頭子吐出真言:“你怎莫知道?那支隊伍正是白住持組織下隊的,隊員除了部分是外商,其餘大多是大小司裏的和尚哩!對哦,那時我還看見幾個法國外商。

  “怎麽又是法國?我們中國的地盤兒,怎麽輪得到幾個外國老頭來瞎忙活?

  “如今那幾個法國人偶爾半年便回來一趟考察,你們來得還真算時候,如今都五月份了,大概月底,人家操辦事情的時候,有幾個外國佬便回來看一趟。那老頭子搔搔後腦勺,再望望天色,盯著我倆看,又說:“時候也差不多了;我知道的也就這些;隻不過重在勸二位哩!那地方,真不能去。

  看老頭那樣子也不像說假話,我和哥哥道了幾句後,還是徑直往青燈厓的方向去;並要求那老頭子將路線及入口畫成一張圖紙,方便我們考察。

  設若真像他說的,那麽邪乎,那這和法國和卞家又有什麽聯係呢?想來想去,我覺得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在早期的卞家,曾和法國勾結一起,共同發掘這座古厓;而之所以會有檮杌頭,是因為我們於家當時也參加考古,為的是不讓這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流入異國他鄉。也大概是這個原因,使得外公一直心有餘悸。

  我從不信牛鬼蛇神之說,這世間本就不存在的,我覺得並不需要把它擴張出來唬弄人;總之,我是堅決不信;哪怕是大凶大邪,我也闖一闖。

  我在去的路上一邊同表哥說藍墨的事情,不知怎的我就說到他方才找一塊銅的事。 <ter class="clear"></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