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忠的是百姓！

  麵對寧辰的逼問，刺客努力睜了睜自己的眼，示意要說些什麽。

  於是寧辰便鬆開了一直捂著刺客的手。

  哪知剛一鬆手，刺客的臉色驟然變的猙獰無比，腮股之間猛然用力！

  緊接著一股黑色的血，便從他的嘴角流出！

  他竟然嚼舌了！

  以寧辰的速度，絕對可以敢在刺客咬舌自盡之前攔下他，然而他卻並沒有那麽做。

  因為這也是一種答案，一種回答。

  看著癱軟在桌子上有進氣沒出氣的刺客，寧辰寒聲說道：“這天底下隻有一家的刺客，是絕對不敢泄露雇主名字，從而選擇咬舌自盡，愚蠢的東西！”

  聽到寧辰的話，刺客那逐漸暗淡的目光之中出現了一抹震驚之色，很明顯，他也沒有想到，寧辰會以這種方式證明他的身份。

  可懊悔又能如何？

  他什麽都做不了了。

  寧辰低頭，在即將逝去的刺客耳畔輕聲說道：“你是赤羽會的人......”

  下一刻，刺客瞳孔驟然睜大，然後死去。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奉命刺殺的這個人，會知道赤羽會的存在。

  看著已經死透了的刺客，寧辰拿過一條手帕擦了擦手，而這時影子也是緩緩從黑暗之中走出。

  “把屍體處理掉。”

  “是......王爺，可王爺，若這廝真是赤羽會的人，那指使這人刺殺的背後者，必然是皇族無疑！”

  寧辰一邊擦手一邊平靜說道：“赤羽會是太宗皇帝從前唐時代便創造出來的產物，是皇族手中最隱秘而狠毒的那把尖刀，可這並不代表著，用這把刀的就是皇族。”

  “行了，先把屍體處理掉吧，對了，另外再去辦一件事情。”

  影子領命，隨即一聲呼喊，又有數名影衛出現，麵無表情手腳麻利的清理了那刺客的屍體，隻是片刻間的功夫，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至於寧辰則站在窗邊，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麽。

  下午時分，寧辰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衫，獨自晃悠著前往了珍寶坊。

  淡然坐在珍寶坊後院的大廳裏，聽著前廳大呼小叫的拍賣之聲，一旁的徐虎則是專心的為其倒著茶水。

  何執事自然在主持拍賣場的一應事宜。

  而那路長風，則是小心翼翼的伺候在這兩尊殺神身邊，如履薄冰。

  現在說起來，這珍寶坊也算是他的產業，可寧辰總覺得若是突然拿著這份產業去給葉家人看的話，有那麽點兒唐突。

  再者，他也真的不想太過招搖，若是真的暴漏了身份，葉家必然會遭到那些敵對之人惦記。

  屆時，葉靈兒也必將會成為他最大的弱點！

  看來還是隻能想其他的一些辦法闖出些名堂啊......

  此刻的徐虎見到寧辰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模樣，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情，誰能想到寧辰隻是在思考自己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要搞些什麽產業好給葉靈兒一個幸福生活。

  徐虎也不敢問，寧辰也不想說。

  就這樣尷尬的氣氛彌漫了很久之後，直到珍寶坊的拍賣結束，路長風去處理珍寶事宜的時候，一名珍寶坊的小廝進來通報，說是珍寶坊外有人拜訪。

  寧辰與徐虎對視了一眼，各自都明白，莊笑如約而來！

  徐虎揮了揮手，示意那小廝讓莊笑進堂。

  莊笑從未來過珍寶坊，然而以他的俸祿，也不可能供得起他來這種地方。

  而莊笑的性情注定不會讓他與其他的官員一樣，收受貴胄贈送的禮物銀錢。

  可以說，莊笑差不多是整個大宋從四品官員當中最窮的一個。

  縱然兩袖清風，莊笑卻仍舊不卑不亢。

  這也是寧辰欣賞他的一點，不為三鬥米折腰的氣魄，才是一位傳世名將所必須具備的良行！

  可當莊笑的腳邁進大堂那一刻，他沉默了，目光之中卻是無比的震驚之色！

  他進入大堂第一眼所看到的，是徐虎。

  這位曾經扶持過他的從二品大將軍，他如何能忘？

  前幾日出手救寧辰之時，他就想過，莫不是虎帥回京了？

  若非是虎帥回京，那虎帥是如何精準掌控臨安城事宜的？

  現在想來，也確是無疑。

  然而他在下一刻卻驚愕的發現，此刻的徐虎，是站著的，是無比恭敬站在一個人的身邊的！

  再去看坐在大堂正中間的那個人，赫然就是這幾日與自己糾纏不清的寧辰！

  見到此等情景，就算是再愚笨的人，也能猜出倆人之間的關係，能讓當朝從二品鎮西大將軍侍奉左右的人，這天下就隻有一個！

  就是那傳聞當中最為神秘而強大，並且統帥三軍的湘境王！

  一瞬間，莊笑什麽都想明白了，昨夜他遇到的，是何等樣大機緣！

  來到堂間，莊笑單膝下跪，沉聲呼道：“末將莊笑，拜見王爺！拜見虎帥！”

  對於莊笑的表現，以及判斷能力，寧辰很是滿意，但寧辰卻並沒有讓跪在地上的莊笑起身，而是淡淡說道：“昨夜，本王曾經問過你一個問題，你不曾回答，那今日本王再問你一次。”

  “對於本王，你到底有什麽樣的看法？”

  聽到寧辰再次提及昨夜未曾回答他的那個問題，莊笑心中不由的一沉。

  為何莊笑昨夜會拒絕回答？

  因為那基於一個很簡單的道理，當年太祖皇帝就是手握兵權黃袍加身，才一舉推翻的末唐。

  這數十上百年來，大宋也從未出現過像寧辰這般權勢滔天的戰神！

  若是寧辰真的有心想學習太祖皇帝改朝換代，簡直輕而易舉！

  但寧辰今日以王爵的身份問他，他就不得不答，因為整個大宋所有擁有軍籍的人員都明白一個無比簡單的事實。

  寧辰的話，就是軍令！

  莊笑雙手抱拳，低頭沉聲喝道：“那末將便直言不諱了！”

  寧辰笑了笑：“說。”

  “王爺您就不該執掌三軍帥印，前線吃緊，朝中又無皇子可堪大用，您暫時統帥三軍以平定金禍，這理所應當，可如今邊境戰事平息，您就不能在持著這三枚帥印了！因為朝中的那些貴人們，不會允許。屆時必然會對您還有虎帥不利！”

  聽這莊笑的分析，寧辰與徐虎相視一笑，他們如何不知這其中利害，但這其中真正的緣由，隻有三軍之帥，以及寧辰自己知道。

  隨後寧辰麵容故作一冷，看著莊笑寒聲說道：“分析的倒是挺清楚，可聽你的意思，你憂慮的是我與徐虎，而不是皇城裏的陛下啊！”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再問你一個問題，本王與陛下，你到底忠於誰？”

  簡簡單單的一個問題，就直接把莊笑推向了生死邊緣！

  同時莊笑的眼眸也在此刻微微眯起。

  他如何不知道這個問題究竟有多麽致命！

  寧辰私自帶著徐虎回京，這本身就耐人尋味，而寧辰又不肯坦露身份在臨安城中活動了這麽些日子，若是落在朝中那些文官眼中，這無疑是密謀造反的大罪！

  現在寧辰又問了這麽一個要命的問題，倘若他說忠於陛下，問出這個問題的寧辰如何能饒他性命？

  若說忠於寧辰，這就意味著，隻要寧辰相反，他便是叛軍之中的一員！

  若是事發，定然九死無生！

  可即便如此，莊笑仍舊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末將忠的是大宋的百姓！”

  “可若不是王爺您在前線指揮三軍浴血奮戰，這大宋早就已經被金人給亡了！但您定然也不想大宋百姓再次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吧！”

  寧辰一直敲著桌子的手指忽然停了一下，他怎麽能聽不出莊笑這是在幹什麽。

  不過他實在沒有想到，這莊笑除了是個將才之外，還能有如此的魄力。

  前半句說的義正嚴明，後半句則是威脅味十足。

  先是承認寧辰對大宋確實有著不世之功，可後半句卻是在警告寧辰，千萬不要因為前線戰事平定，而掀起奪權的內亂！

  “哈哈哈！怎麽樣王爺，我就說過，這小子可堪大任！還不錯吧！”

  就在二人針鋒相對的時候，徐虎終於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而寧辰先前陰沉的臉色也消失不見，而是一臉輕鬆麵帶笑意的看著跪在地麵上的莊笑，輕聲說道：“起來吧，沒人認得我這個王爺，你也不認得，我隻是一個會喝醉酒了鬧青樓的闊少而已。”

  莊笑撓了撓頭，有些不解的起身。

  卻不想寧辰也站起身體，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對著莊笑說道：“行了，考驗到此為止，我很滿意，跟我們走吧，我為你準備了一件大禮。”

  徐虎也是神秘的衝著莊笑一笑，然後示意他跟著過來。

  這下莊笑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可一邊是對他有知遇之恩的虎帥，一邊是萬軍敬仰的大宋戰神，哪一個的命令都是他無法違抗的。

  所以也就隻能跟著寧辰等人來到了後門。

  來到後門，寧辰與徐虎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上沒有車夫，寧辰則是掀開門簾對著馬車旁的莊笑說道：“愣著幹什麽，還不去駕車？怎麽著你莊將軍莫不是不會駕車？”

  莊笑也隻能硬著頭皮當上這一回車夫了。

  牽起馬韁，莊笑問道：“王......寧公子要去哪裏？”

  “臨安城西門往外十裏處。”

  聽著這處地點，莊笑拉著韁繩的手，不由的微微一僵，但也沒有說什麽。

  而是駕著馬車，迎著夕下的紅暖日光緩緩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