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原來你去不起

  說完也不等寧辰理會，就起身來到了那幾人的桌前，賠笑著說道：“向爺，不知您今日又吃出了些何物啊？”

  最先叫囂的那名漢子把筷子往桌上的粗魯的一扔，怒喝到：“老東西，仔細看看！我在你這菜裏吃出了蟑螂！”

  這本來是一句能夠引起整個酒肆內食客公憤的話頭。

  卻不曾想那些食客就隻是抬頭看了看，然後便無奈的搖頭繼續自己的吃喝。

  很明顯的，這個被黃掌櫃稱為向爺的人，並不是第一次來這裏這般叫囂了。

  黃掌櫃看了一眼桌上菜裏那隻碩大的蟑螂，無奈歎了口氣說道：“向爺，老頭子我是小本兒經營，實在是擱不住您這般啊......”

  那姓向的漢子，伸手一把就把桌子掀翻，然後站起身體來怒喝道：“老東西！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的菜不幹淨，還不讓向爺我說了嘛！”

  黃掌櫃隻能是點頭說道：“能說能說！向爺您教訓的是，我這就給您去拿些銀錢來補償您......”

  說著就去櫃台後麵摸索錢箱去了。

  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的寧辰心中殺機四溢！

  這群地痞無賴分明就是在明目張膽的敲詐勒索！

  剛欲起身順手把這幾名混混給轟出去，卻用眼角餘光撇到了角落裏的莊笑。

  隻見此刻的莊笑依然目光淩然的站起身體。

  這不由的讓寧辰打消了為黃掌櫃出頭的念頭，他想要看看，這莊笑究竟會不會幫，並且如何去幫這個被人欺淩的老人。

  此時的黃掌櫃已經拿一小袋碎銀子，正要交給那個姓向的漢子。

  看著沉甸甸的銀袋子，漢子的嘴角掛起了一抹得意般的微笑。

  正要伸手去接，卻被一隻手打斷。

  “這錢，爾等沒有資格碰！”

  被人橫加阻攔，以向姓漢子為首的幾人自然是不喜，當即就怒目而視！

  “你是何人，可又知道我們向爺在城南這塊有著怎樣的凶名！不想招惹是非，就趕緊把你的爪子給拿開！”

  “對！什麽東西也敢壞我們向爺的好事！”

  莊笑目光陰冷的看著這三人，寒聲說道：“哦？我還真不知道向爺有什麽樣子的凶名？不妨讓在下來討教討教？”

  說著話的同時，一直握著向爺手腕的手掌猛然用力！

  哢吧一聲脆響！

  緊接著便是殺豬般的慘嚎之聲！

  那被稱為向爺的漢子臉色慘白的看著自己腕骨盡斷的手腕，怒吼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老子可是從西境退下來的軍人！曾在湘境王麾下效力，你敢惹我！就是惹了整個大宋軍方！快鬆手！”

  聽到湘境王三個字，旁觀的寧辰不禁挑了挑眉頭，然後端起酒壇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老酒，撐著下顎端著酒杯饒有興致的看著場間的一切。

  莊笑冷哼一聲說道：“湘境王？若是那位王爺麾下能帶出你這樣的兵卒，我莊笑親自把頭擰下來給你當球踢！”

  同時手中再次用力，那漢子更是滿頭大汗的跪倒在地，同時兩名兩名同伴也是大怒的抽出了腰袢的短刀！

  眼看場麵就要到達失控的邊緣，莊笑不慌不忙的伸手掏出了自己的腰牌。

  從四品輕車都尉！

  臨安城的守城將軍！

  腰牌一出，那抽刀的兩人瞬間臉色蒼白一片，手中的短刀也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而黃掌櫃更是忙不迭的跪下，輕呼道：“草民拜見莊將軍！”

  此刻的莊笑仍舊沒有防守，而是把腰牌對準了兩個臉色蒼白的男人，寒聲說道：“本將今天心情不太好，若是不想被當眾格殺，就趕緊滾！若是日後再來這酒肆生事，就別怪本將槍下無眼了！”

  說罷手臂用力，竟是直接將向爺整個人的身體摔出了酒肆！

  隻聽得撲通一聲悶響，便傳來了對麵迎春樓裏幾名姑娘的尖叫之聲。

  見莊笑肯放過他們，兩個男子連滾帶爬的跑出酒肆，攙起那地上的向爺，就飛速離開了。

  “掌櫃的，若是日後這些人渣再來生事，你大可托人去南城門處尋我。”

  黃掌櫃感激連連，更是道謝不已。

  若今日沒有莊笑，恐怕這段時間的收成就會又被這群流氓搶走。

  “將軍，今天這頓酒，就算是老朽請您了，還請您千萬不要推脫，否則老朽真的無法自安呐！”

  莊笑回到自己的酒桌前，看了看自己點的那些簡單的小菜，當也不推脫微笑說道：“如此，那邊謝過掌櫃的了。”

  隨後就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再次邊喝便看向窗外的迎春樓。

  然而還沒有等他喝上幾口杯中酒，一道聲音自他的耳畔響起。

  “你如何確認那些地痞流氓不是那位王爺麾下的兵？”

  聽到這個聲音，莊笑不禁微楞，然後看向了自己的對麵，不知何時，寧辰已經提著那壺老酒坐在了莊笑的對麵。

  寧辰的出現，讓莊笑很是意外，從昨日起，這寧辰似乎是與自己有某種緣分般，總能遇見。

  能夠讓虎帥發密令讓他回護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個普通人，至少寧辰看上去並沒有他的穿著那般普通。

  莊笑放下酒杯說道：“很簡單，那位王爺麾下，根本就不會出現這種廢物兵，倘若這種貨色真是那位王爺手下的親信，我大宋早就被金兵夷為平地了。”

  寧辰微笑著為莊笑把酒倒滿，繼續問道：“你似乎很了解那位王爺？”

  卻不成想莊笑搖了搖頭說道：“不了解，我雖敬佩大宋第一戰神的功勳卓著，但卻並不想過多的了解他。”

  “為什麽？”

  莊笑看著杯中被斟滿的酒，平靜的說道：“那位王爺崛起太快，太過高調了一些，大宋兵權盡數在他的手中，這遲早是要會出事情的。”

  寧辰挑眉，繼續問道：“哦？怎麽說？”

  莊笑卻在此時看了看寧辰，平靜說道：“我雖不知道你到底是何身份，但有些話你還是不要多問為妙，我也不會對你多說什麽，以免日後生出事端，再連累了虎帥。”

  “看來你很尊敬那位虎帥嘛。”

  莊笑油然說道：“當然，當年若不是虎帥，我一屆平民如何能夠當的了這從四品輕車都尉。”

  “我能有今日，全靠虎帥提攜。”

  聽著這莊笑這般說辭，寧辰嘬了一口酒，斜靠在座椅上，懶洋洋的說道：“說到底，也隻是個守城將而已，身為一個軍人，不能在前線戰場拚殺，何其無趣！不僅如此，這守城將一旦到了大展伸手之時，就是臨安城被敵軍圍困之日！”

  “到那時候，大宋就已經完了。”

  寧辰這番話，讓莊笑的眉頭緊緊的皺起，語氣也不由的拔高了幾分。

  “你到底想說什麽？”

  寧辰那雙仿佛擁有整個星空的眸子，平靜的看著莊笑，說道：“我隻是替你可惜，明明有著不世的武將之資，卻隻能做這個沒有任何前途可言的守城將！可惜可歎矣！”

  這句話任誰聽，都能聽出其中那強烈的嘲諷之意。

  但落在莊笑的耳中，確是一語中的！

  沒錯，雖然他品階不低，官職在身，但確是整個大宋最沒有前途的官職。

  因為守京都的城門，根本就不可能積攢到任何的軍功！

  一旦需要他來血灑城牆的時候，那就是臨安城城破之時！

  待那時再立下不世之功，成就一番大業？

  不！就像寧辰說的那般，那時的大宋，其實已經和滅亡沒有什麽區別了！

  莊笑一臉嚴肅的看著寧辰，寒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聽到莊笑的提問，寧辰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窗外的迎春樓，平靜的訴說到：“我今晚見到你時，你一直都在看著對麵的迎春樓，臉色異常嚴肅，想來不是看上了哪位姑娘，而是在盯著什麽人，對麽？”

  寧辰的分析，讓莊笑也不禁生起了幾分興趣，目光緊緊盯著寧辰的臉，說道：“繼續。”

  寧辰則毫不客氣的抓起了莊笑身前的一根小菜，塞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說道：“查案子是刑部的事情，就算臨安城內進了什麽可疑的歹人，也輪不到你一個守城將來親自盯梢，所以就目前看來，你盯得，是一個和你自身有關的人，從四品城守將名義上雖然是個將軍，但實際並無太大的實權，俸祿也不會太多，每月大概三十兩左右。”

  “這迎春樓裏可是臨安城各個貴胄們的銷金窟，你這樣一個嫉惡如仇，而俸祿又如此至少的人，自然也不會結交能夠時常進出青樓的人，所以我猜，那個人是你參軍之前與你有瓜葛之人，多半可能會是仇人。”

  寧辰的分析可謂是字字珠璣，更是讓莊笑刮目相看。

  莊笑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正在迎春樓內瀟灑的某人，是我的殺父仇人！”

  寧辰清晰的捕捉到了莊笑話中的意味，問道：“某人？也就是說，你並不確定你盯著的那個人是你的殺父仇人。”

  “沒錯，這人太過狡猾，來去之時皆是遮掩慎密，我沒有辦法具體確認。”

  寧辰挑了挑眉頭說道：“那為何不直接進去查看？”

  莊笑平靜回答：“你也知我每月俸祿隻有三十兩，並且當朝在職官員明目張膽的進出青樓，那是大忌！”

  寧辰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音：“我當什麽呢，原來你這家夥是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