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二姐這話竟然讓我有點無言以對。

  我想了想說，“找對象這事也是緣分，我還覺得薑西不嫌棄我窮，我已經很開心了呢。”

  二姐馬上說，“弟，你沒明白我的意思，二姐也不是嫌棄薑西窮，但是，你們兩個如果都窮，你們以後的日子會很艱難的，結婚以後上有老下有小，薑西工資不穩定，你賺那點錢，根本不夠用，如果俺媽這邊再有點什麽需要錢的事，你到時候恐怕隻有上吊的心了。我跟大姐都是過來人，我們都是窮過的，知道窮的滋味不好受，你忘了你讀研究生一頓吃一個饅頭就一碗白開水的日子了？”

  我聽到二姐的聲音哽咽了，我的眼淚也下來了。

  我知道二姐是為我們曾經過過的苦日子而難過，而我，卻是因為被二姐說得心裏動搖了，想到我可能會放棄薑西而感到控製不住的心酸、難過。

  薑西那麽好的女孩，最重要她那麽喜歡我，我能拋棄她嗎？

  第二天，薑西跟朋友去八大處旅遊景點玩了，正好這幾天我腦子裏亂哄哄的，也不想見她，除了工作時間，我都在想我跟薑西之間到底應該怎麽辦？

  結果我正煩的時候，薑西她媽媽給我打電話，說是讓我去她那幫著收拾一些不用的東西，她要拿去賣廢品。

  她媽媽第一次給我打電話讓我做事，盡管我有點犯懶，但也沒法拒絕。

  我從上地坐地鐵到西直門，然後走路十五分鍾去薑西家。

  我到的時候，她已經把很多看起來不要的東西翻了出來，地上堆了一堆的舊書。

  我跟她打了聲招呼，“阿姨你好！”

  薑西她媽說，“你幫我把那些破棉被拿到樓下去，那個收廢品的馬上就來。”

  我說，“好！”

  我抓了一把棉被就要走。

  薑西她媽媽突然大叫著，“哎哎，等等，你倒是先把棉被疊好了，綁起來再往下拿啊，你這孩子，怎麽心裏一點數都沒有呢？”

  我承認，因為有兩個姐姐，一切跟家務有關的活，我都沒怎麽幹過，所以幹起活來，也確實跟沒長心眼似的。

  她媽說我，我也不吭聲，我就默默拿了旁邊的繩子將被子綁了起來，然後送到樓下，正好收廢品的騎著三輪車也到了，薑西她媽媽跟出來與收廢品的談價錢。

  “這些棉被給多少錢，還有二三十斤的書，你一共給多少錢？”薑西媽媽問。

  那收廢品的中年大叔說，“棉被不值錢，書還值點錢，二三十斤的話，加上棉被，一共給十五塊錢。”

  薑西媽媽說，“那不行，至少二十塊錢。”

  “二十塊錢太多了，最多給十八。”

  薑西媽媽突然轉頭看向一旁走神的我說，“小江，你別傻愣著啊，去樓上把那摞書綁好了拎下來。”

  “嗯！”

  我答應一聲，轉身上樓。

  我腦子一片空白，心裏不開心，發愁，手上收拾舊書的動作也是有一搭沒一搭，薑西媽媽在樓下朝著我喊，“小江，你快點，別磨蹭！”

  “哦！”

  我答應一聲，加快手上的動作，可就在我整理這些書本的時候，突然一本寫著畢業證的東西無意間闖入了我的視線。

  我心下想到的是，這應該是薑西的畢業證吧，這可不能丟了，於是我拿起來看了看，又打開看了看，我看到那上麵她學生時期的大頭照，果然是秀氣清純的女孩子，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忍不住笑了笑，此刻有點想她，想在她臉上親一下。

  然而，當我的眼睛看到畢業證書上寫得“影視節目製作”專業時，我有點好奇，她不是說她是北京師範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嗎？

  當我的眼睛再看到“北京師範大學成人高等教育”幾個字時，我的腦袋“嗡”的響了一聲，再仔細看，還是大專畢業證書？

  本科畢業證書在哪？我翻了半天，沒看到其他畢業證書，等等，現在不是本科和大專的問題，而是，她是成人教育畢業的？

  我腦子再笨，這件事也就思考了五分鍾，我便可以肯定了。

  因為沒有人會做一個成人教育的假學曆，除非她連成人學曆都沒有，也就是說，如果這個大專學曆證書不是假的，那麽，就代表她就是成教畢業的，並且還隻是個成教大專生。

  我不知道我要如何形容我內心的感受，總之就是很慌。

  “小江啊，你在屋裏繡花呢？還不快點拿出來。”

  薑西媽媽地喊聲又傳來了。

  “來了來了！”

  我答應著，動作卻有點手忙腳亂，薑西媽媽似等不及了，跑了上來，她剛想要再催促我，便看到我旁邊擺放的畢業證書。

  我看到她愣了一下，然後她蹲下身子，開始親自綁那些舊書。

  我想搭手，她一把推開了我的手，然後冷淡地說，“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我沒吭聲，坐在客廳的地上，一時間心裏特別難過，並且很慌，我也不知道我慌得什麽勁兒，好像是覺得，我跟薑西，應該不大可能了。

  在薑西媽媽下樓這五分鍾時間裏，我想了很多，我全家都不會同意我找一個成人大專學曆的女孩結婚，我全家一起湊錢把我供到大學，研究生也貼補了不少，這其中有多艱辛，別人無法體會。

  而我自己，曾經支撐我把研究生讀下來的信念，就是希望自己以後能找個條件好、漂亮、學曆高的女朋友，說不定以後有機會還可以一起出國，去看看外邊的大世界。

  如果我娶了薑西，我所有的虛榮心都將成為別人的笑柄。

  “小江，你也跟薑西相處幾個月了，我覺得有些事，還是應該讓你了解清清楚楚的，免得結婚後又後悔，還要離婚，對誰都不好，對不對？”

  我點點頭，我聽到薑西媽媽的喘息聲有點大，我便抬頭看她，我以為她是上二樓累的，結果我沒想到，她正在往嘴裏送藥，而且還是含服的那種。

  “阿姨……你……身體不好啊？”

  我看到薑西媽媽嘴唇有點發紫，臉色也有點發白。

  我偷瞄了一眼她手上攥著的小葫蘆藥瓶，上麵寫的是：救心丸！

  我的心一沉，趕緊站起來扶她坐到椅子上。

  之前見過她幾次，覺得她罵人的時候挺有力氣的啊？這怎麽就吃上救心丸了？難道是被我氣出心髒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