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唯一沒說話。

  “歲歲睡了？”他想了下，先開口低聲問道。

  “剛睡。”喬唯一刻意壓低的聲音，比平常清冷的調調，多了幾分溫柔，“我正要幫他換衣服。”

  “老師來過電話。”厲夜廷頓了幾秒，倒是有主動找話題的意思，“他為什麽打架？”

  “和小朋友鬧了些不愉快。”喬唯一避重就輕回道。

  關於孩子媽媽的問題，喬唯一覺得她和厲夜廷聊起來，未免有些尷尬，索性不提也罷。

  厲夜廷知道她在回避，半晌沒作聲。

  假如不是安桐，或許，現在的畫麵，就是厲夜廷最希望的生活。

  然而，安桐和她的出現，從頭到尾，不過就是一場騙局。

  他正要繼續往下說，隻覺得前天被喬唯一打傷的嘴角，牽扯著有些痛，下意識用指腹碰了下：“唔……”

  喬唯一聽他聲音有些不對，也沒作聲。

  “夜廷？”恰好不遠處，傅辭媽媽溫柔叫了厲夜廷一聲，指了下手上的果盤。

  厲夜廷擺了擺手，示意不吃。

  喬唯一又聽有女人的聲音，以為他跟蘇如煙在一起，隨即識趣回道：“你忙你的吧，孩子我幫你照顧幾天。”

  說罷，便掛了電話。

  厲夜廷心裏也有了幾分惱意，盯著黑了屏的手機，皺起眉頭。

  什麽叫幫他照顧？

  “這才剛分開一兩個小時，怎麽又打上電話了？”老五見厲夜廷進來，繼續調侃道。

  厲夜廷沒理他，頭也不回穿過客廳，出了大門。

  “吃了火藥了。”老五盯著他背影愣了半晌，忍不住低聲嘟囔了句。

  傅辭若有所思朝厲夜廷消失的方向掃了眼，收回目光的同時，低聲道：“他不是給蘇如煙打電話。”

  “那就是喬伊人嘍？”

  傅辭卻微微笑了笑，沒作聲了。

  老五不夠了解厲夜廷，厲夜廷對喬伊人沒有這麽溫柔。

  在他這個旁觀者看來，雖然愛這個字厲夜廷從來說出口，但是從種種蛛絲馬跡看來，他已經愛之入骨，而不自知。

  可他又恨安桐和喬唯一母子讓厲家支離破碎，這兩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厲夜廷自然很難找到平衡點。

  隻能說，是孽債。

  ……

  淩晨三點。

  喬唯一睡夢間，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渾身不舒服，昏昏沉沉從床上坐了起來。

  一旁歲歲枕著她的胳膊，睡得正香甜。

  喬唯一正要打開一旁夜燈，忽的，床側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她驚得渾身一顫，下意識要動手的瞬間，鼻息間，忽然充斥了一陣熟悉的氣息：“不要動。”

  喬唯一聽出是厲夜廷的聲音，暗暗鬆了口氣，沒再掙紮。

  光線昏暗間，和厲夜廷對視了會兒，低聲問：“你來接歲歲？”

  厲夜廷卻盯著她，沒作聲。

  喬唯一忍不住皺眉，不明白他這樣盯著自己，是什麽意思。

  “不好意思，攪了你的雅興，我傍晚的時候應該主動些，自己把歲歲送到厲家去。”她斟酌了幾秒，低聲道。

  雅興？

  厲夜廷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

  “喬唯一，有時候，我真想剖開你的心看看，裏麵是什麽顏色。”他抓著她的那隻手，微一用力，直接將她扯了起來。

  喬唯一被他扯得痛極，卻咬著牙沒作聲。

  “況且，既然攪了，不該由你來補償？”他掐住了她的腰，在她耳畔，惡狠狠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