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改道
作者:端咖啡      更新:2021-03-23 06:29      字數:3670
  郭謙朝後望去,剛才那波箭雨傷了不少商隊弟子,曹威和何進也帶了傷。何進一隻胳膊被箭射穿,曹威則是脖子中箭,血“汩汩”的往外流。

  射這麽遠,是鐵胎弓!這不是普通的毛賊!他凜然一驚:預料中的危險這麽快便來了!

  剛才對方隻是打了這邊一個措手不及,這會兒功夫,商隊眾人都已下了馬,躲在馬匹輜重後麵聚成一團。

  郭謙呼喝著指揮衛隊豎起大盾結陣,將低階弟子和傷員保護在後麵;命令羅宇和謝爭在盾陣兩邊戒備,各自護住一邊側翼;命令餘剛組織有經驗的弟子,拿出弓箭準備反擊。

  見一切準備妥當,郭謙將長戟握在手中,居於隊首,朝敵人望去。來敵人數在五十左右,個個皮膚黝黑、身形精瘦,穿著袒胸露乳的藤甲和各式不合身的道袍,領頭的穿了一件紅色披風,隨風飄起如一麵旗幟。

  此時敵人彎弓搭箭,又射出第二輪箭雨,被這邊的盾陣盡數擋下,“叮叮當當”的全部落空。

  郭謙用長戟撥開射來的箭矢,見敵人已朝這邊猛衝過來。

  輪到這邊箭雨射去,紅色披風隻一招展,便陡然增大,如一張帷幕般將射來的箭矢全部包裹住。

  敵軍腳下不停,一眨眼已衝到商隊麵前。

  郭謙側退幾步,避開敵軍的鋒芒,等紅色披風衝到眼前,才猛然用足靈氣一戟刺出。這一戟勢大力沉,連築基後期都要小心應對,結果刺到披風之上卻忽的滑開,力道被卸掉大半。這紅色披風竟是一件高階法寶!

  郭謙一擊不成,立即往一旁連退幾步。果然,披風之後有一把陌刀劈來,被他險險避過。

  敵軍衝勢不停,往商隊本陣撞去。餘剛估計也是著了紅色披風的道,沒能阻住敵軍衝勢,被敵衝破了盾陣,一剖兩半,直透到陣尾。敵軍在陣尾停下,揪住低階弟子和傷員砍殺。

  郭謙氣得大叫,早知道敵人有高階法寶在手,他就該和餘剛在盾陣後麵,加強正麵防禦,怎麽都不該被敵軍輕易破陣的。後悔也無濟於事,他迅速將長戟一折兩段,變成適合近身肉搏的雙短戟在手,朝陣尾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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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威和何進本來躲在陣尾療傷,沒想到一息之間敵軍就殺到了眼前。

  曹威剛把射入脖頸的箭身折斷,箭頭還留在經脈之間不敢妄動,眼見敵人刀劍劈來,他吐出一口血水,咬牙拿起法劍格擋,卻因傷後無力,法劍直接被劈飛了出去。

  何進隻傷了一隻胳膊,戰鬥力還剩個幾成,但他已被敵軍的威勢嚇破了膽,不管不顧的轉身就逃,被紅色披風輕鬆追上,一刀捅了個通透。

  “啊!”曹威見何進被殺,突然像發了瘋一樣,貼地一滾躲過頭頂的刀劍,和麵前的敵人抱著廝打起來。

  “轟”的一聲,曹威被一腳踹開,倒地不起。那敵人捂著脖子痛苦不已,原來曹威沒了武器,竟拔出自己脖頸的箭頭,刺入了對方的脖頸。那人捂著脖子搖搖晃晃的朝曹威走來,想要一刀結果了他。

  曹威躺在地上,連個手指頭都動彈不得,隻能看著敵人一步步接近。忽然,那人腦後出現一條鐵鏈,繼而被鐵鏈套在脖頸上。鐵鏈將箭頭勒得深入喉間,將經脈寸寸割裂,那人就此死去。

  曹威定睛看去,竟是手戴鐵鏈的楚熊心救了他!楚熊心沒了靈氣,和一個凡人老者無異,竟還能用手上鐵鏈殺修士!想必以前更是個厲害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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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場的形勢也起了變化。敵人原先衝陣時還有些氣勢,此時已為了殺戮而亂了陣型;再加上這邊本來就實力占優,隻是一時大意被破了陣;隨著郭謙、餘剛、羅宇、謝爭都反應過來,戰場的優勢逐漸轉移到商隊這邊。

  空中法劍翻飛,收割著敵人的生命。郭謙徑自朝紅色披風殺去,他以雙戟進攻,對方用披風防守,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個勢均力敵。另一邊的餘剛、羅宇、謝爭則略占上風,不斷殺傷當前之敵。

  紅色披風眼看同伴一個個倒下,也起了性子,轉守為攻。

  郭謙見敵人開始急躁,忽的騰出左手掐了個經決,又連忙倒退幾步;紅色披風緊隨而至,經過郭謙原先站立之地時,郭謙左手經決鬆開,一柄藍色法劍從敵人腳下裂地而出。

  紅色披風完全沒想到郭謙在緊張對攻中,還能分出心神遙控第二把法器從地底進攻,他在愕然間就被藍色法劍從兩股間刺入,就此了斷。

  敵軍見首領已死,頓時意誌崩解,隻想往外奔逃,被郭謙等人追著殺了個爽利,隻剩十之一二逃了出去。紅色披風法寶也被郭謙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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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來清點損失,商隊包括衛隊在內,煉氣弟子損失了一小半;羅宇這邊,曹威生死不知,何進被殺,可謂損失慘重。這樣的慘勝再來個一兩次,商隊就廢了。

  郭謙臉上陰鬱得要滴出水來,曹威何進不去說,這些低階弟子跟他走南闖北多年,很多人他都能一一叫出名字來,有好幾個他是打算好好培養,絕對有築基之望的,沒想到全消耗在這趟見鬼的護送任務中。

  衛隊開始搜刮地上的屍首,從法器、弓箭到護甲,能用的都拿走;有些敵人一時未死,均被補刀結果了性命。從屍首裝扮看,敵人和越寇很是接近,都是些護甲簡易、武器五花八門的煉氣修士,連築基都很少。不知這夥人是怎麽知道他們的行蹤,又怎麽會有鐵胎弓和披風法寶的。

  “這是荊越,最是殘暴。”楚熊心牽著馬走過來說道,“附近肯定還有別的勢力,聽到動靜就會過來。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裏。”馬上坐著蓬頭垢麵、可憐兮兮的小姑娘紅英,剛才場麵混亂,沒人顧及到她,幸好有楚熊心照料,還讓出馬匹給她。

  “不用你操心。”郭謙剛才還在皺眉思索著,此刻像是想通了,說道,“我已經有定計了。”

  “我不是擔心你,我是擔心自己的命。”楚熊心搖了搖手上的鐵鏈,說道,“你把我鬆開,我能幫一點忙。”

  郭謙疑惑的看著這個老人:難道他還有修為不成?剛才楚熊心的果斷和凶悍,郭謙都看在眼底,怎麽都不可能給他鬆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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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謙的計劃是繼續向西去直道,再沿著直道南下陶家堡,至於駐守直道的霍家軍會不會害了楚熊心的性命,他也顧不得了。目前商隊的安危要緊,護送的差事隻能丟到一邊了。

  第二日,隊伍在一片沙丘背麵發現了一堆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砂礫之上,不少還身首分離,場麵異常殘暴,正是昨日襲擊他們又逃掉的荊越殘部。

  看來楚熊心說的沒錯,已有不少勢力到了荒原,很可能就是為商隊而來。這些人各懷鬼胎、自相殘殺,商隊將會更為艱險,能否安全到達直道都是一個未知數,或許敵人就埋伏在他們左右。

  他環顧四周,方圓十數裏都是一覽無餘的砂礫平原,越寇可以從各個方向襲來,商隊或許能提早發現,但避無可避,最終會被追上。

  郭謙心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下令道:“我們去南邊!”敵人很可能早就知道他們會往西去直道,那就反其道而行之,一直往南到羅家堡,再沿著洞庭湖北線的堡壘去陶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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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隊一路南行,郭謙親自帶人在前方巡察、探地審視,負責注意各種妖獸和敵人的蹤跡,是為前陣;羅宇和謝爭各帶人手遊離在兩側,守護兩翼,是為左、右陣;餘剛則帶著其餘人等和弟子傷員在中央,是為本陣。這是仿照了霍家軍前、後、左、右、中五軍陣列。

  謝爭對郭謙肅然起敬,不再多嘴,而是對羅宇講解起行軍陣列的變化來。

  前陣閑時查探、戰時衝鋒、遇阻還可回收,入本陣防守;左、右兩陣如兩翼張開,既擴大了行軍範圍,又與本陣互為犄角、互相遮蔽;若後方有變,餘剛帶著衛隊轉身,便立刻變成後陣,保護本陣安全。

  還有前後變陣、左右轉彎、分拆兩部等變化,羅宇聽不太懂。他之前得父親教過行軍陣列,但以前紙上談兵沒什麽感覺;如今自己行軍,才知道這陣型的妙處。他心裏想著:聽不懂沒關係,將懂的人掌握在手裏就行!

  越往南地形越複雜,遇到山林陰翳之地,郭謙使人遠視,審視藏伏;遇到之前那樣的密林,他親自當道搜索、涉險渡厄;有時忽然命令隊伍向左,左陣就變作了前陣,有時又忽然調頭往回走。

  遇到霧瘴,或起風沙,遮天蔽日,郭謙反而令隊伍加快行軍。他和餘剛是走慣了荒原的,這些不能迷惑他倆,反而能阻擋敵人,成了商隊最好的掩護。

  一路再未遇到阻敵,羅宇起先還不覺其異;後來經謝爭提醒,發覺好幾處敵人的行止,才知道這一路並非沒有敵人,而是都被郭謙巧妙的避開了,他們是從敵人的縫隙間穿過!

  謝爭對羅宇歎道:“我講的陣列變化隻不過是尋常兵道,郭謙視敵避敵的斥候之道才是他數十年經驗之精華!”

  羅宇聽說過斥候之道,也聽父親說過楊行是修斥候之道的好苗子,可惜楊行這趟沒過來,錯過了這份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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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伍花了十多天走出荒原,南下到達洞庭湖畔。

  這裏和雲夢澤相似,空氣陰濕黏膩,交雜著些許穢氣。腳下是望不到邊的黑色泥濘,身邊是長年浸泡在腐沼之中的濃密樹叢,眼前有在爛泥坑裏盛開的巨大花朵,和漂浮在死水潭上的動物屍骨。商隊隻能棄馬步行。

  羅宇看兩邊的環境有些眼熟,想起來兩個月前隨商隊到過這裏,前麵應該就是洞庭湖畔駐有修士、依靠商隊補給的堡壘了。時過境遷,他仍然十分懷念那滴著熱油的烤肉味道。

  接近堡壘,卻沒有人出來相迎。羅宇打量堡壘,磚牆上有不少劃痕砸坑,空氣中似乎也漂浮著一絲血腥氣。郭謙應該帶前陣的人先進去了,此時卻沒有聲息傳出。

  不好!羅宇趕忙手持法劍就往裏闖,就見院裏一頭大熊背對著他,聽到聲響,緩緩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