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翠嬤嬤

  這家裏的人真沒一個省油的，翠嬤嬤仗著資格老，拿自己當副主子，常比夫人還有威儀。

  她丈夫又是杜家管理賬房的管家，所以這家裏沒幾個不怕她的。

  可林佳幹嘛要怕她？

  翠嬤嬤一腳踏進來，見林佳坐著沒動，本就冰冷的瘦臉，又添了三分陰沉。

  玉柔笑嘻嘻上去施禮問好，她從鼻子裏應付地“嗯”了一聲，抬眼對視上林佳的天真一笑。

  玉柔尷尬地要死，偷偷白了一眼。

  翠嬤嬤挺直腰板，口氣帶著威脅道：“夫人讓小姨娘到前廳去一趟，昨個早上的事情是場誤會，需要小姨娘親自去澄清一下。”

  林佳故意裝作沒聽明白，把耳朵朝她伸了伸：“什麽？”

  翠嬤嬤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道：“有人偷偷報官說小姨娘被毒殺，衙門派了位仵作來查看。”

  林佳若無其事道：“是誰報的官，讓去給衙門解釋清楚不就完了？”

  見林佳不識抬舉，她提高聲調，臉拉的老長道：“請小姨娘收拾妥當，速速到前廳回話。”

  林佳撇嘴一笑道：“昨天還被人盼著死，今天倒要去自證沒事，倘若我昨天真的死了，今天這事也不知道該怎麽解決。”

  翠嬤嬤答道：“老奴不知，老奴隻按夫人的命令辦事。”

  林佳沉默了片刻，麵帶難色：“夫人能派翠嬤嬤前來，是不是還有什麽要交待我的？想必這事也不簡單，我這麽笨的人，萬一哪句話沒說好，惹出麻煩可就不好了。”

  翠嬤嬤表情沒變，但眼睛裏流溢出譏諷的光：“小姨娘隻需證明身份即可，別的事情就請說不知道。還請小姨娘快些吧。”

  林佳睜大眼睛盯住她，臉上滿是發現新大陸的驚奇：“為什麽？是夫人讓你這麽交待的？怎麽那位仵作不單是來看我死沒死的？”

  翠嬤嬤這才正經打量起林佳，好像在看她是真傻還是裝傻。看完兩圈後，恢複剛剛板著臉、仰著下巴的威嚴架勢道：

  “時候不早了，還請小姨娘不要耽擱了。”

  林佳也把臉撂下：“翠嬤嬤，大夥敬你是夫人身邊的老人，怎麽還把你敬成祖宗了？”

  翠嬤嬤一愣，見林佳坐得四平八穩，想張嘴說點什麽，但轉瞬就把緊繃的臉皮稍微放鬆了些，好顯得比剛剛略和順道：

  “小姨娘要是有什麽誤會，咱們回來再說，眼下應付官差要緊，時候真不早了。”

  “用不著的時候，中毒都沒人管。用得著了，還是這麽個態度。你們也太不把別人當人了吧。”林佳冷冷一笑，“看樣子，按照你們的要求回完話，我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裏去。好像有個詞叫卸磨殺驢吧？”

  翠嬤嬤臉色很難看，嘴角抽搐了兩下，道：“小姨娘年輕，有些事情不明白，家裏的事情，讓外人摻和，怎麽都麻煩，但自個兒關上門怎麽都好說。你隻要聽話，別的都好說。”

  她微微瞪起眼睛：“夫人這些日子身上不太舒服，不管家裏的事務也有些日子了。您就是有什麽怨氣，也不能憑白讓夫人難堪，讓杜家蒙羞啊。”

  一句話，這責任倒扣到林佳身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