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要,我給你
作者:詩千意      更新:2021-03-21 07:25      字數:2049
  賀望茵還記得,前世賀溥宸曾經狀告過許菲兒和她的金牌編劇剽竊他的劇本,最後卻被他們聯手倒打一耙,反誣告他抄襲。

  隻落得身敗名裂人人唾棄的結局……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一瓶酒很快見了底。

  當賀望茵再握住第二瓶酒的時候,手被人抓住了。

  她抬起頭,一張俊美無儔的麵容撞入她的眼簾。

  是……慕衡遙。

  男人的臉色有些低沉,嗓音卻異常悅耳,“很不開心?”

  “我……”賀望茵很快從失神之中回過神來,她含糊著抽回了自己的手,“沒有啊……我很開心啊,我好開心的……”

  眼見著她還想再給自己倒酒,慕衡遙幹脆把酒瓶挪到她夠不到的地方。

  賀望茵當即就像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要哭起來,“給我。”

  “這個不行。”她往前夠一點,慕衡遙就把酒瓶挪一點,“你喝多了,夠量了。”

  賀望茵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想繞過去拿酒瓶,沒想到身子不穩,栽倒在慕衡遙手臂上。

  “我要……我偏要……”她哭鬧起來。

  大小姐驕縱的脾氣暴露無遺。

  慕衡遙摟住她的腰,輕而易舉地把她按回沙發裏,單臂禁錮住小女人不安分的身子,眸色暗沉,“別隨便在男人麵前說要字。”

  尤其是,一個暗慕你的男人麵前。

  “我就要,要!”賀望茵鬧騰著扭個不停。

  她從小到大都被嬌慣壞了。賀滔祖要維持表麵的慈父形象,對她有求必應;錢老爺子對她無底線的疼愛,隻怕給少不嫌給多;還有個無腦寵妹狂魔哥哥……

  賀望茵的人生,在二十歲發生天翻地覆之前,向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慕衡遙大約從沒見過她這驕橫的模樣,也被她鬧得無法了,她現在喝醉了,道理說不通,隻能哄她,“好好,你要,我給你。”

  他說著就捏住了她亂舞的一隻手,把什麽東西一滑,順著她的手腕套了下去。

  冰涼涼的寶石珠子順著手腕滾下去,賀望茵被激了一下,不由得停住了鬧騰,舉起手腕。

  漂亮的貓眼石擁簇著金色的轉運珠,在夜場燈光下閃耀著魅惑迷人的光澤。

  賀望茵笑了,淚珠也順著臉頰滾落,“哥哥送的,喜歡……”

  “喜歡就好。”慕衡遙清冷出聲,他鬆開了緊摟她的手臂,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禁欲又克製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領。

  賀望茵卻哭起來,“哥哥送的……”

  她隻重複這句話。

  她情緒不對勁,慕衡遙早看出來了。他其實很早就過來了,賀望茵在和李三爺交涉的時候,他就在隔壁的包廂。

  見她很順利地處理了李三爺和賀溥宸的糾紛,他便沒有出手幹擾。

  她和賀溥宸的兄妹糾葛,是她的私事,他也沒有立場幹涉。

  隻是後來見她喝酒實在沒有節製,才終於過來阻攔。

  他真沒想到,賀溥宸寥寥幾句話,會讓她這麽在乎。明明一年前,是她親手把他趕出賀家的。

  看到她這麽傷心的模樣,慕衡遙不由得眸色染霜,“我讓賀溥宸過來給你賠罪。”

  如果她需要,許菲兒他也會給她做掉,免得再成為她和賀溥宸之間的隔閡。

  然而賀望茵卻蜷起身子,一隻手死死地抓住腕上的手鏈,抱住膝蓋,慢慢地跪到了地上,她哭得傷心欲絕,“不要……我才要賠罪,該我賠罪……”

  她的眼淚,她絕望的聲音,像冰冷的刀子割在他的心上。

  慕衡遙不知道自己的眉頭擰得有多深。

  他終於再度伸出手,把她從地上撈起來,他沒有將她攬入懷中,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今晚上救了他,兩不相欠了。”

  賀望茵搖著頭,說著醉話,“沒有,哥哥沒了,外公沒了,萌萌……也沒了……”

  她突然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慕衡遙。

  她眼裏濃濃的絕望與深深的憧憬交織碰撞著,絞著他的影子,在幽黑的瞳孔中忽明忽暗。

  慕衡遙再一次見到她這樣的眼神,憐憫、愧疚、悲痛、懺悔……好像,他已經在她眼神中湮滅成了灰。

  她究竟經曆了什麽?

  明明她所有的事他都該知曉,可是此刻,他卻像是漏掉了她人生中極其重要的一段經曆,不能明了為何她無憂無慮的眼眸中多了如此濃厚的哀涼。

  他皺眉,正要說什麽,一隻冰涼的小手,突然撫上了他的臉龐。

  “慕衡遙……”她癡癡地看著他,“是你嗎?”

  “是我。”他的聲音無欲無波。

  “這是夢,”她喃喃著,依然看著他,就像要把他烙在自己瞳孔中一般,“外公還在,哥哥還在,媽媽也還在……你,也在……”

  “我在。”他不覺也抬起手,握住她撫摸自己臉頰的手,帶著她的手貼著自己的肌膚,讓她真切感受自己的存在。

  她的手,小巧又柔弱無骨,像裹了絲綢的糖,讓人貪戀至極。

  “可是王湘湘也在,”賀望茵眼裏的光暗了下去,“爸爸馬上要給她舉辦宴會,很盛大的宴會你知道嗎?”

  她眼裏一片黑暗,除了淚水映著燈光,“我沒有請的明星,她全都請來了,那些有權有勢的名流,也全都去了……那群人,嘴上說著站在我和媽媽那邊,也隻是說說而已,誰又真正會在乎一對失勢的母女?”

  她慢慢地垂下頭去,支撐不住地將額頭靠在慕衡遙的肩上。

  “我好冷,我一個人好冷……”

  前世的那一場大雨,像浸入了她的骨髓裏。

  徹底沉入黑暗之前,她恍恍惚惚聽到,男人好聽的聲音至她頭頂傳來,“還有我。”

  你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