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賣的，怎麽就收了那五千萬？”

  方嘉衣臉色一白。

  慕子寅伏低身子，音色幽幽地說：“既然收了那些錢，那麽就證明你是可以賣的，從明天開始，每個周六晚上過來陪我。”

  “我沒有時間。”她咬著下唇，怕被他聽出聲音裏的哽咽。

  “你有沒有時間我不管，但是你不來，我就會讓你徹徹底底的變成有時間。”

  方嘉衣怔了下，眼眶就翻起潮潤來。

  *

  方嘉衣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中了，上了樓，她渾渾噩噩地走進房間裏，倒頭就睡，夢裏有出現了很多大學的事情，攪得她心口痛痛，腦袋沉重。

  那句每個周六晚上陪我，她知道意味著什麽，想到多年後的重逢，他的報複竟然是這個。

  她躺在床上，衣服都沒換，失眠到了淩晨六點才昏昏沉沉睡去……

  感覺沒睡多久，手機就響了。

  她霍地坐起來，找出散落在床上的手機。

  是蘇意打來的電話，她問：“嘉衣，你昨晚跟老幺怎麽都先走了？是一起走的嗎？”

  “是。”方嘉衣扶著腦袋，睡不夠讓她有點意識昏沉。

  “所以你真是老幺以前的女朋友應笑容？”

  “嗯。”

  “聽老幺說，你們那時候感情挺好的呀。”

  “嗯，但是都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方嘉衣點點頭，目光蒼涼，“我收了他媽媽一筆錢，然後去做他女朋友。”

  “那你是自願的？”

  “嗯，是的。”

  蘇意不再說話了，似乎是在想什麽，過了一會，才問：“那麽你們昨晚談得還好嗎？他有沒有凶你或者罵你？有的話你告訴我，我去說說他。”

  “沒有，他什麽都沒有說，小意，我昨晚失眠了，現在腦袋有點不清醒，我想先睡一會。”

  “好，那你去休息吧。”蘇意沒有強迫她聊天，掛了電話。

  *

  蘇氏公司裏。

  慕子寅問剛剛結束通話的蘇意，“三嫂？她怎麽說的？”

  “沒說什麽啊。”蘇意放下手機，要不是老幺大早上跑來這裏纏自己，她才不想多管閑事呢。

  “那到底是說什麽了呀？”

  “你剛才沒有聽到嗎？”蘇意雙手交握在辦公桌前，看了他一眼，“她說你沒說什麽，沒有凶她罵她，看來她還是挺維護你的嘛。”

  “三嫂你就是太會講話了。”慕子寅端起手邊的咖啡，“什麽事從你嘴裏說出來，都是好事。”

  “本來就是，不然她幹嘛要幫你說話，直接實話實說的說你逼迫她不就好了嗎？”

  慕子寅垂眸想了想，似有些不敢肯定似的，慢慢道：“三嫂，你是說，笑容她心裏還是有我的？”

  “這個我可沒說啊。”蘇意往後一坐，拿著顆糖，丟進了嘴裏，開始哼小曲，“我說老幺，你要是真放不下她，就去重新追回來，成功不成功的，那是後話，但最重要的是我們不留遺憾，對嗎？”

  慕子寅瞅她一眼，撇嘴，“你說得簡單。”

  “那放手不就更簡單了？別再去打擾，直接解脫，多簡單啊你說……”

  “三嫂你閉嘴。”慕子寅陰著臉。

  蘇意笑笑，顯然知道他是不會放棄的，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三嫂我的話就說到這裏了，其他哈，還是看你自己努不努力了，我到時候去吃堅果跟牛奶了，你隨意啊。”

  *

  下午蘇意在公司睡了個午覺，沒什麽事情，就先家了。

  現在懷孕，不能太勞累，當然，也不是不能上班，按方嘉衣的話來說，就是懷孕而已，不用覺得天都塌了，適當的運動對胎兒也有好處。

  蘇意去超市逛了一圈，隨後看著冰櫃裏的廣式臘腸，忽然就想吃媽媽做的煲仔飯了。

  她買好材料，開車去了碧華庭。

  陸貞在屋裏動作優雅地做著瑜伽，大先生在沙發上看書，幽靜的客廳裏，采光和風都剛剛好。

  蘇意踏進屋裏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回來了。”

  陸貞看了她一眼，眉眼含笑，“這才下午兩點，你怎麽就過來了？公司不忙嗎？”

  “差不多都忙完啦。”蘇意晃了下手裏買來的肉菜，“媽，晚上咱們吃臘腸煲仔飯吧，我想吃你做的飯菜了。”

  “煲仔飯？怎麽忽然想起吃這個了？”嘴上說著，人還是不由自主走向了廚房。

  蘇意拎著菜跟進去，“不知道，但就是忽然想吃，媽，現在就要做嗎？”

  陸貞回頭來看她一眼，“現在想吃？”

  蘇意舔舔唇，親昵地說：“嗯，感覺有點餓了，好像懷孕後，總是很容易就覺得餓了。”

  “正常的，懷孕就是會變得很會吃，媽懷你的那會也是這樣，那會我記得，每天要吃八頓。”

  “八頓？那不是要胖死？”

  “不的呢，我懷你那會，除了長肚子，其他地方就跟沒懷孕一樣，還是那麽的瘦。”

  “我就好像沒，我腰整整胖了一圈呢。”

  “哪有？媽看看。”陸貞拉著蘇意繞了一圈，“也還好啦，懷孕腰圍胖一點那是肯定要的，不過你臉色也紅潤了不好，小蘭是不是最近都在給你補身子？”

  “噯，別提了，早上吃補品，夜宵又要吃補品，真是吃到每天看見那個燉盅就反胃。”

  “有得補還不好啊？”陸貞點她的腦袋，微笑，“像有個孕婦，從懷孕到生都沒得過老公一句關心呢，你有小蘭對你如此，該知足了。”

  “哎呀你們怎麽都幫他說話啊？懷孕的是我好不好？辛苦的人也是我耶，他有什麽辛苦的，還不就是上下嘴唇一碰就好了，但是孕吐跟不舒服的人是我呀。”

  “沒人說你不好啊，隻是說他對你不錯而已，來，把買來的菜給我，媽去洗洗。”

  蘇意把購物袋遞過去。

  陸貞把東西一樣樣拿出來，然後挑出需要的材料，拿到水槽前麵去清洗。

  蘇意挨了過去，拿了顆芒果剝著，“媽，上次給你送過來的婚紗，你試了嗎？”

  “沒有。”陸貞頭也不回地說：“都這把年紀了，不搞那些了哈，你也別折騰我。”

  “什麽這把年紀啊，你還年輕著很呢，算了，你就是個榆木腦袋，我跟你說不通，我去找政華叔叔聊天了。”

  “喂。”陸貞急忙叫住她，“你這孩子，別亂說話啊。”

  蘇意吐了吐舌頭，“放心吧，我不會出賣你的。”

  陸貞：“……”

  *

  蘇意去了客廳，丁政華一身月白長衫，坐在沙發上看書，手邊一杯清茶，遠遠看去，特別有格調。

  “叔叔。”蘇意喚了他一聲，笑容甜甜。

  丁政華抬眸，望見是她，眉眼含著幾分柔和的笑意，“丫頭，你懷孕啦？”

  “是啊，叔叔怎麽知道？”

  丁政華用下巴努了努廚房的方向，“貞貞告訴我的。”

  蘇意坐下。

  丁政華抬手給她倒了一杯茶。

  蘇意喝了一口，放下，“叔叔啊，你叫我媽貞貞嗎？”

  “嗯，以前軍院的長輩們都是這麽叫她的。”

  蘇意頷首，“那叔叔，你現在跟我媽算是在一起起了嗎？”

  丁政華雙腿交疊著，藏在長袍裏，笑容溫雅地點頭，“大概是吧。”

  “那你跟我媽有什麽打算嗎？”

  丁政華看了廚房裏陸貞的背影一眼，眉飛眼笑，“貞貞讓你來問我的？”

  “沒，我就是自己好奇而已，政華叔叔，你有考慮過，跟我媽媽結婚嗎？”

  聞言，丁政華仍然保持著笑容，“我是沒什麽意見的，隻要貞貞願意，可以舉辦婚禮的。”

  蘇意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丁政華頷首，眼眸深邃鄭重。

  “那……什麽時候？”

  丁政華微微莞爾，“時候到了自然就成了，不用這麽著急。”

  切……那不等於沒說嘛？不過丁政華既然表示出了想跟媽媽重組家庭的話，那就是大概真的有這門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