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這是誰啊？”少女從蘭浮初身後走出來，穿了件拜年藏棉旗袍，裙身是微微反著光的銀紫色的，繡著象征華貴的五彩祥雲，領口的白狐毛簇在線條優美的脖頸上，顯得肌膚白皙若雪。

  她的打扮比較古典，但蘇意覺得非常漂亮，眼前一亮，便不由多看了幾眼。

  蘭浮初不答。

  她也不著急催問。

  最終蘇意說：“我跟你哥哥是朋友啊，你是他妹妹嗎？”

  “對。”她點頭，伸出一隻潔白的手，模樣清靈，“我叫蘭時初，姐姐，你好。”

  蘇意一手抱鬆獅一手握住她的手，“你也好啊，來這裏買寵物嗎？”

  “是呀，看中了這隻柯基，姐姐你覺得漂亮嗎？”

  “不錯呀，挺可愛的。”

  蘭時初笑吟吟，聲音靜柔，“姐姐，你買鬆獅嗎？”

  “對啊。”

  “你喜歡這個犬種？”

  “也不是，這不是給我自己買的，是……”

  蘇意話還沒說完，身後就有人叫她，“蘇意，你好了嗎？要回去了。”

  幾人齊齊回頭。

  宋顏安站在不遠處，手裏拎了包狗糧，見她在跟人說話，漂亮的眼睛瞅過來，溫聲問她：“這誰？你同學？”

  “對啊，我同學跟他妹妹。”說罷，把手裏舌頭藍藍的小鬆獅塞進宋顏安手裏，“接著。”

  宋顏安手腳慌亂地把鬆獅接了個滿懷，瞪了蘇意一眼，“怎麽忽然就扔過來？我都沒準備好呢。”

  “你抱著就是了。”

  宋顏安低頭看了鬆獅一眼，有些糾結地說出了真相，“這狗長得好像小豬噢。”

  “……”蘇意憋著笑，“所以才說適合你，以後她就是你妹妹了，名字就叫宋小安。”

  “……”惡搞來得如此措不及防，宋顏安眼神無奈，“我又不要狗。”

  “不要也得養。”

  “理由呢？”

  “每次我說你妹的，你就說你妹是我，現在我給你買個妹妹了，以後你妹就是它了。”

  “好呀小蘇意，你報我剛才叫你妹妹的仇是吧？”

  “那當然。”

  宋顏安眸底的精光一轉，笑了，“誰說它叫宋小安了？既然你把它給了我，那我就是它的主人了，我決定了，以後它就叫小蘇意了，而且我要叫她做女兒！”

  蘇意：“……”

  宋顏安摸了摸小雄獅的金毛，還故意歎了口氣說：“哎，女兒，爸爸帶你回家去，剛給你買了點糧食，我回家喂你去。”

  “……”蘇意的頭發都要炸了，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準，它不準叫蘇意，你也不準叫她做女兒，你要敢你試試看。”

  宋顏安就像沒有聽見，依然柔聲柔氣地哄著小鬆獅說：“女兒，咱們回去咯，等下午我在出來給你買個窩，今後啊，你就要好好孝順爸爸，別學你媽媽這麽沒淘，女孩子家，這樣不好的。”

  “誰是它媽媽啊？”蘇意皺住好看的眉心，沒注意到一旁的蘭浮初已沉了臉色，自顧自地說：“我才不要當它媽媽。”

  “你買了它，你不是它媽媽是誰？”

  “我是替你買的，誰叫你說你缺個妹妹啊，我這不是幫你添個人口嗎？”

  宋顏安微微笑，“我看是你自己想給我們家添人口吧。”

  這個玩笑一落音，蘭浮初的臉色就鐵青了。

  蘇意大聲道：“宋顏安！你他媽的在胡說八道。”坐勢就要伸腳去踹他。

  宋顏安笑著閃遠，瞳孔明明晃晃的，蜷著寵溺的笑意，“好啦，回去啦，晚上還到我家拜年呢，你這麽磨磨蹭蹭下去，什麽時候能在你家吃完團圓飯？又什麽時候能去給我爸媽拜年啊？”

  蘇意追出去，寬敞的街道上，回蕩著兩人的笑聲。

  蘭浮初漠然的望著兩人的背影，對蘭時初說：“好了嗎？好了就回去了。”

  蘭時初卻答非所問：“哥哥，這個小姐姐長得蠻好看的。”

  蘭浮初斂眉不語。

  蘭時初說：“那個男的，是她的男朋友嗎？”

  蘭浮初抿了唇，神色不太高興，略抑悶地答：“不知道。”

  “他們兩看起來蠻登對的。”

  蘭浮初沒說話。

  氣氛僵硬。

  蘭時初笑了笑，眼底變得促狹起來，“不過，我覺得要是她跟哥哥你在一起，就更登對了。”

  蘭浮初聞言微愕。

  蘭時初看著他，唇角笑意不減，“真的，哥哥，值得你繞了半個城特意來這挑寵物的人，真的很適合你，我看過了，我很滿意。”

  蘭浮初：“……”

  半響，才音色沉沉地說：“你滿意什麽？”

  “滿意她做我嫂子啊。”

  “……”蘭浮初沉默了許久許久，冷著張臉，艱難道：“沒有的事。”

  “喜歡就大膽承認了唄，這又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情。”

  蘭浮初瞪她一眼，還想辯解。忽然，蘇意衝了回來，跑進寵物店裏，順便對兩人笑笑，“剛買的狗糧忘了拿了。老板，我的狗糧剛才忘記拿了……”

  柯基犬旁邊的兩位都默契地閉了口。

  蘇意拿完狗糧，又衝兩人揮揮手，“好了，我要走咯，拜拜……”

  蘭浮初沒動。

  倒是蘭時初禮貌的跟她道了別，“姐姐路上小心。”

  “你們也是。”蘇意回了她一句。

  等她完全離開，蘭時初看向蘭浮初那張沒有表情的絕世俊臉，笑眯眯地道：“看見了吧？要是想人家搭理你，就要多開口講幾句話，不然人家也不知道你想跟她親近，是吧？”

  “……”最終，蘭浮初轉身離去，“不想。”

  蘭時初大叫：“喂，哥哥，我的小柯基還沒買呢，你怎麽就自己走了啊……”

  *

  這邊。

  蘇意跟宋顏安一路走回碧華台，一邊‘商量’著小鬆獅到底是應該叫宋小安，還是應該叫小蘇意。

  蘇家跟宋家的小別墅其實是挨在一塊的，中間隻隔了一道鐵黑色圍欄。

  兩人抱著小鬆獅，踏過綠色草坪，進了宋家的全落地式小別墅。

  夜幕降臨。

  宋家大廳的水晶吊燈璀璨奪目。

  蘇家六位長輩已經到了這邊，正打算跟宋家兩位高堂搓幾圈麻將，自動麻將機已命人抬到廳裏，八人坐了滿滿當當的兩桌，興高采烈，熱鬧非凡。

  屋內的暖氣很足，白衣黑褲的馬姐來回行穿梭著，手裏皆端著點心茶水。

  幾乎每個春節，蘇宋兩家都是一起過的，一來是住得近，二來是父輩的交情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