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妹妹從位置上跳下來，蹬蹬蹬的小跑到顧雪茹的身邊，往她的腿上一趴：“外婆，您現在就要回M國了嗎？您不到這兒跟我們一起過年了嗎？媽咪說，我們這的過年，過春節比國外的熱鬧多了，您跟我們都這麽多年都沒有在一起，我們今年就在一起過年，等過了年，您要是還想走的話，到時候再走，可以嗎？”

  顧妹妹本身就是甜美可愛型，說話的時候趴在顧雪茹的腿上，說話的時候嗲嗲的聲音，再加上她時不時的歪一下頭。

  這事模樣別提有多萌了。

  要是換作沈老爺子和沈煜非，別說是一個過年的要求了，就是她要天上的星星都給她摘來了。

  可惜，顧雪茹不是他們。

  “外婆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這次回來就是看看你媽媽，看看你們，現在也看到你們了，我就回去療養院了，有時間讓你媽咪帶著你們去看我。”

  顧妹妹要說心裏沒有一丁點難過，那是假的。

  顧寶寶摸摸顧妹妹的頭：“坐回去，吃飯。”

  顧妹妹嘟嘴：“哦。”

  她耷拉著小腦袋，坐回自己的位置。

  顧昭宜感覺得到從顧雪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對兩個孩子，對她的那種時有時無的疏離感。

  分開十年，顧雪茹變了。

  是因為她的病？

  還是因為……

  顧昭宜的腦海裏突然有個念頭想要蹦出來，卻又被她強行的給遏製住了：“外婆剛剛說了，她雖然是回M國繼續療養，但好在現在的交通發達，我們有時間可以去看外婆，外婆想我們也可以回來看我們，過年嘛，外婆不在江城的話，我們可以過去陪她啊。”

  活人還能讓辦法給愁死了。

  “外婆，您定好什麽時間走了嗎？”顧寶寶有禮貌的問道：“您把地址給我，我幫您訂機票。”

  顧妹妹嘟囔道：“爹地不是有私人飛機嗎？直接把外婆送回去就好了。”

  這也不是不可以……

  顧昭宜和顧寶寶同時看向顧雪茹。

  顧雪茹一如剛剛那般動作淡然的夾著菜：“私人飛機就不用了，我一個老太婆坐私人飛機回去，不免有些太過招搖，來的時候我就沒有多少東西，回去同樣也是，直接訂票坐飛機回去就行。”

  在顧昭宜的印象裏，顧雪茹從來都不是一個招搖過市的女人。

  就像是現在這樣，不管沈煜非是不是真的有私人飛機，都跟她沒有關係。

  這就是她的媽媽。

  從不在乎那些外在的條件，她有她的原則。

  “媽媽，你把M國療養院那邊的具休地址給我，我們給你訂票。”

  還沒等顧雪茹說什麽，站在她身後的護工直接說道：“顧小姐，顧先生已經為顧女士和我的機票訂好了，就在下周五。”

  “那地址……”

  顧雪茹放下手中的筷子：“地址我一會兒發你，你要是想我了，可以帶著孩子人來看我。”

  “好。”

  吃過晚飯，顧雪茹就讓護工推著她回房間休息了。

  顧昭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心不在焉的看著開著的電視。

  顧寶寶和顧妹妹兩個小大人似的坐在她的身旁陪著。

  “媽咪，外婆下周五就要回去了，那明天周末，我們要陪外婆去哪兒轉轉？江城湖那邊嗎？”顧妹妹想了想：“今年的冬天太冷了，外婆身體又不好，還是別去湖邊吹風了，那我們帶外婆去哪兒？”

  顧寶寶想了想：“媽咪，你以前不是說要帶我們去你和外婆以前生活的地方嗎？現在外婆也回來了，趁著周末兩天，我們回去轉轉？”

  以前顧昭宜也不止一次的跟他們說起她以前居住的那個地方，如果有機會，有可能的話，總想要回去看一看的。

  他們媽咪以前小時候長大的地方，他們很是好奇。

  “好耶，好耶。”顧妹妹忍不住的拍手歡呼：“媽咪，我早就想跟著你們回去看看了，這次我們去吧，我們跟外婆一起好，好不好？”

  說起來，顧昭宜也有十年沒有再回去過了。

  十年前她和顧雪茹被顧鬆勝接回江城顧家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那個地方了。

  十年了，說起來，她也真的想要回去見見了。

  “行，那就答應你們兩個小滑頭。”顧昭宜兩隻手抱他們兩個，一手一個好不滿足：“我明天就跟外婆說，開車回去的話，不用兩個小時就到了，很快的。”

  “好。”

  顧寶寶和顧妹妹兩個人靠在她的懷裏，就這麽靜靜的陪著她一起看著電視。

  可能是電視節目太過無聊，也有可能是他們兩個白天太累了，躺在她的懷裏沉沉的睡了過去。

  沈煜非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客廳的電視放著廣告，而沙發上躺著母子三個人，等到他走近，顧昭宜猛得抬頭看到他，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竟然一時忘記了要說什麽。

  “你們娘仨兒怎麽都在這兒？”

  尤其是顧寶寶和顧妹妹都在她的懷裏睡著了。

  “看電視，看得入迷一時沒注意到時間。”顧昭宜試著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我們一個人抱一個送他們回房間。”

  “我抱。”

  沈煜非先是把顧妹妹給抱起來：“我先送她回房間。”

  這下意識的就先抱起這女兒的動作，令顧昭宜想到了隻有四個字——重女輕男。

  沈煜非把顧妹妹送進病房就出來抱顧寶寶。

  顧寶寶要比顧妹妹沉些，他低頭看著沉睡的顧寶寶，細看，顧寶寶睡過去的模樣跟他確實是有幾分相似，他們沈家的人眉型都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淩厲。

  以前看他還不覺得，現在看顧寶寶是越來越像他了。

  這是顧昭宜為他生下的一對兒女，心裏自然是有幾分說不出的自豪感。

  也是，以顧寶寶的聰明勁，也就他沈家能夠生得出來。

  沈煜非把顧寶寶送回房間，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顧昭宜坐在沙發上在那兒活動手臂，他大步走過去，一手扶著她的手臂，另一隻手輕輕的替她按摩著。

  “累了怎麽不讓他們回去睡？”

  “現在他們還小，還能在我的懷裏睡，再過幾年他們長大了，別說是在我的懷裏睡了，就是我多說幾句他們肯定都要嫌我煩了，現在的時光，多多珍惜吧。”

  顧昭宜以前在書上看到過這麽一句話：“孩子們，7歲以前家是全部，7到12歲家是晚上，13到18歲家是周末，18到23歲家是寒暑假，等他們大學畢業，出去工作也好，創業也罷，那個時候，他們會有他們自己的小天地，現在啊，好好珍惜他們在身邊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