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莊以北兩公裏高地上，守備團三營指揮所就建在這裏。

  其實這裏就是個海拔三十多米的緩坡，公路從坡頂穿過，根本算不上高地。

  部隊辛苦一個多月修建的房屋攻勢就在高地北麵，加前沿工事，綿延三公裏還要多。

  黃勝站在高地上，居高臨下，可以看到陣地每一個地方。

  天剛亮沒多久，太陽就出來了。

  頭頂一片雲也沒有，而且沒有風，雖然已經快十月了，天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燥熱。

  毫無疑問，今天又是個好天氣。

  但黃勝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天氣好，意味著小鬼子飛機可以肆無忌憚的起飛和降落，在大家頭頂囂張。

  守備團有防空營，這在八路軍所有團級部隊中是獨一份的。

  但數量太少了，而且防空機槍隻有集中使用才能把威力全部發揮出來。

  自從防空營上次打下來幾架鬼子飛機，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在根據地出現過了。

  就好像一群餓狼，靜靜潛伏在某一個位置，等待獵物上鉤。

  用團長的話來說，防空營屬於威懾性部隊，不鳴折已，一鳴驚人！”

  參加戰鬥就一定要有戰果，一仗把敵人打怕，打掉他們的囂張氣焰，絕不能拿有限的高射機槍去和敵人拚消耗。

  這樣的話，防空機槍對八路軍的意義就會大打折扣。

  失去防空營威脅，鬼子飛機重新恢複以往的囂張氣焰，偵查高度一天比一天低，恨不得貼著地麵飛行，把三營情況盡收眼底，摸得一清二楚。

  “翁嗡嗡……”

  黃勝的判斷一點沒錯，等了不到半小時，頭頂就傳來一陣轟鳴聲。

  “不對！”黃勝皺著眉頭叫道。

  “之前過來的偵察機沒這麽大聲音？”

  觀察哨突然闖進來報告道：“營長，天上飛過來三架小鬼子飛機，看大小應該是轟炸機。”

  “不好，今天我們這裏肯定有情況，搞不好對麵的日偽軍打算今天進攻我們！”黃勝眉頭越皺越深，一臉嚴肅判斷道。

  “叮鈴鈴……”指揮所的電話響了。

  副營長守在旁邊，反應速度很快，剛響三聲就把話筒抓起來。

  聽了不到半分鍾，臉色就變了。

  左手捂住話筒，看著黃勝一臉嚴肅報告。

  “營長，前沿陣地觀察哨報告，日本人朝我們殺過來了。”

  “日軍主力部隊，地方守備部隊，皇協軍，加起來超過六千人，浩浩蕩蕩殺過來，前鋒正好一個步兵大隊。後續主力部隊除了十二門重炮，還帶了近二十門山炮，野炮，步兵炮，拉輜重彈藥的大車超過一百輛，還有十輛坦克走在隊伍中間！”

  “等了這麽久，總算是來了。”

  黃勝臉色迅速變得嚴肅起來，果斷命令道：“讓前沿觀察哨馬上撤退。”

  “前沿陣地太簡陋了，撞上鬼子大部隊就是雞蛋碰石頭，必死無疑。”

  “命令，一連，炮兵連，馬上進入一號阻擊陣地。”

  “二連進入二號陣地，三連進入三號陣地，全部待命，隨時準備參戰。”

  “配合我們行動的遊擊隊，區小隊，馬上組織戰場周邊的鄉親們轉移，速度越快越好。”

  “縣大隊，新兵連，作為戰場預備隊，先給主力部隊運輸彈藥和傷員，主力撐不住了他們再上戰場。”

  “教導員你留守指揮所，統一協調戰場所有部隊……”

  “同時，向團部報告我們遭到攻擊的消息。”

  說完，黃勝就往指揮部外麵走，邊走邊命令道：“警衛連一排留下，保護指揮所。其他人跟我走，直接去二號防線，那裏距離一線戰場最近。”

  “轟轟轟……”

  黃勝還沒趕到戰場，爆炸聲就從前沿陣地傳過來。

  “望遠鏡！”

  黃勝接過警衛員遞過來的望遠鏡，很小心從戰壕探出腦袋。

  前出陣地已經被炸的炮火連天，不斷有黑煙從地麵騰空而起，泥土，磚塊，伴隨爆炸聲一起飛上天空。

  黃勝臉色越來越嚴肅。

  “小鬼子的攻勢比我想象中的要猛烈。”

  “前出陣地都這麽重視，上來就集中近十門迫擊炮進行火力打擊。真正的進攻開始後，肯定山野炮全上。”

  “馬上聯係一連長，除了觀察哨，其他人全部進防炮洞。”

  “進攻我們的小鬼子比之前更謹慎，根本不進行試探性進攻，上來就用炮轟。”

  “我們也要謹慎待敵，不然肯定會吃大虧。”

  黃勝匆匆忙忙趕到二號陣地時，日軍前鋒部隊已經占領前沿陣地。

  “鬼子開始架炮了！”黃勝提醒道。

  前鋒部隊後麵一公裏位置，一百多個鬼子推著六門山炮和四門步兵炮離開公路，在旁邊一塊平地上架炮。

  幾十個輜重兵在炮兵陣地和公路之間來來回回運輸炮彈。

  五分鍾左右，一個十門炮的炮兵陣地就布置完成。

  前鋒一個大隊的日軍也做好進攻準備。

  一個步兵中隊成散兵線在距離一號防線五百米位置展開。

  步槍上好刺刀，平端在手裏。

  輕機槍當衝鋒槍用，被機槍手抱在懷裏。

  副射手把步槍背在肩膀上，手裏提著一個子彈箱，隨時給機槍補充子彈。

  幾十個鬼子重機槍手也沒有閑著，四人一組抬著重機槍，彈藥手扛著彈藥箱，混在進攻部隊中間，準備隨隊進攻到合適位置後給進攻部隊提供火力掩護。

  迫擊炮中隊把迫擊炮炮架在進攻部隊後麵，一溜八門炮，全部昂著黑洞洞的炮口，直指一號陣地。

  每門迫擊炮旁邊半蹲兩個炮手，彈藥手蹲在後麵，身邊放著兩箱炮彈。

  “轟轟轟……”

  炮聲很快傳到黃勝耳朵，那是從日軍山炮陣地傳過來的。

  一團團白煙從炮口噴出來，迅速彌漫整個陣地。

  “嗚嗚嗚……”

  過了幾秒鍾，炮彈劃過天空的尖嘯聲才傳到黃勝耳朵。

  “轟隆隆……”

  炮彈砸在一號陣地爆炸。

  因為自己距離戰場太近，黑煙和火球從地麵騰起的瞬間，爆炸聲一起傳到黃勝耳朵。

  泥土，碎石，一起被炮彈炸飛，天女散花一樣，四處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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