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義弟倒戈
作者:萬裏以外      更新:2021-05-14 17:11      字數:2601
  白鬱聰和小燕翻身下馬,小燕“蒼啷”一聲長劍出鞘。段天擇短刀互擊,“錚”地一響,說道:“王庭堅犯謀逆之罪,皇上早已下旨滿門抄斬。罪臣之後,得而誅之。今日我為王庭堅之子而來,其餘不相幹者,大可退開,不要蹚這趟渾水。否則連累自己不說,還要被累及九族,你們可要想清楚了。你們幾人的底細,我已經打探的清清楚楚,你們即便不將功折罪,也不能一錯再錯,繼續與罪臣之後為伍。”

  段天擇這話一說完,我立即知道,他已經給他自己宣判了死刑。這段時日的朝夕相處,生花、小燕、白鬱聰三人已經是我最親近之人,無論如何是不會棄我不顧的。既然段天擇口口聲聲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底細,那麽大家為了自己的家門師門不被連累,就隻好殺了眼前這段天擇滅口。我胸有成竹地幹笑一聲,說道:“段兄,你要殺我,盡管放馬過來便是,隻是你要他們對我倒戈相向,未免有些異想天開,須知”

  一句話還未說完,我不由奇怪住口。隻見白鬱聰竟然走到段天擇身側,對著段天擇深深一躬,說道:“段大人說的極是!段大人既然知道在下的底細,那麽想必知道我也是名門之後,肯定不能與叛賊同流合汙。以前我不知他是逆臣之後,才與他多有交集,幸虧大人明言提點,才使我免於釀成累及家門的大禍。段大人,你盡管出手,我決定棄暗投明,站在你這邊了。”說著折扇一張,在自己麵前搖了幾搖,站到了段天擇的身後。

  段天擇大喜,道:“嗯,白公子迷途知返,可喜可賀。你放心,你若戴罪立功,我定會稟明聖上,不僅免你罪責,更會替你請功領賞,保你榮華富貴。哈哈,哈哈。”又指著小燕和生花二人道:“你們二人,還要繼續泥潭深陷麽?”

  段天擇出口就說“白公子”,可見他說將各人底細打探的清清楚楚倒不是虛言恫嚇。但他說什麽“稟明聖上”,這話多數是在吹牛,以他這種級別,匯報的對象頂多便是諸葛雍,麵見皇上雲雲,那真是自己往臉上貼金了。

  小燕長劍一揮,劍尖在身側斜指地下,用劍回了他剛才問話。生花並未下馬,他長刀舞了半圈,斜在背後,說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口氣不小。就憑你,想動我家少爺分毫,老子我將你剁成肉醬喂狗!”

  生花這家夥,就是不學無術。什麽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口氣不小?連個歇後語也用不明白。而且這時竟然氣急敗壞,沒有一點佛門大師的樣子,平時自稱的“小僧”、“老衲”都棄之不用,居然自稱“老子”了。

  我道:“生花,少爺我教了你多少次,你就是記不住。這句歇後語應該這麽說,屎殼郎打哈欠:口氣不小。”生花轉過頭來,疑惑道:“屎殼郎打哈欠,那不是滿嘴噴糞?”我笑道:“滿嘴噴糞,那是屎殼郎打噴嚏。打哈欠是噴不出糞來的。不過生花你說的不錯,這人不僅口氣不小,而且也滿嘴噴糞。”生花哈哈大笑,道:“對,正是滿嘴噴糞!”

  段天擇大怒,道:“看來你們是鐵了心要與反賊同罪了。好,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們!”說著雙刀一錯,對著小燕就是一刀。小燕長劍一挺擋開短刀,跟著一劍斬進,與段天擇鬥在一處。

  這段天擇上次被小燕一劍斬傷,看來這武學修為不過爾爾,至多也就是個“中下境”之流。他明知如此,為何還敢一人前來殺我,顯得有恃無恐?雖然“中境”高手對我來說已經深不可測,但生花、小燕、白鬱聰三人合力,定然能抵擋的住。難道他未卜先知,竟然知道白鬱聰會臨陣倒戈嗎?說起這白鬱聰,我還真是看走了眼,畢竟以前與他全無感情,不似生花這般牢固,但他生性如此反複,還真令我鄙視於他。

  我冷笑道:“白兄,你我今日緣盡於此,若是你要對我下手,可千萬不要客氣。”白鬱聰臉現羞愧之色,說道:“大哥,小弟也是身不由己。你我若是易地而處,你捫心自問,可會置家人身家性命於不顧,自己一往無前麽?”

  我靜心一想,隻覺他這話說的很有道理。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都是身不由己,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率性而為。無論如何,家人的安危還是第一位的,這既是羈絆,又是責任。我心氣頓時平和下來,道:“賢弟,你說的很對,倒是大哥我想的不夠周全。”

  白鬱聰眼中瑩光閃現,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生花道:“少爺,你現在策馬狂奔,先到前麵等著我和小燕姑娘吧。我和小燕姑娘料理了這廝,便去尋你。”也不待我搭話,一聲暴喝,縱馬向前,對著段天擇一刀高高斬下。

  生花說的也有道理,段天擇的目標是我,我修為不行,靠著瞎貓碰到死老鼠的一招半式,呆在此處隻會拖累他們,還不如提前遁去。生花小燕不用分心顧我,說不定戰鬥力會更上層樓。想到此處,我一夾馬背,猛地向前竄去。

  段天擇正和二人纏鬥,瞥見我縱馬狂奔,大為惱怒,他側身避開生花長刀,左手擋住小燕長劍,右手一揮,一蓬刀光向我疾飛而至。我“哎呀”一聲,身在馬上無法閃避,猛地一拍馬臀,馬兒吃痛立即腳上加力竄出丈餘。那蓬刀光“霍”地從我身後掠過,沒入旁邊密林深處。隻聽“呼”地一聲,一棵樹頭從中而斷。

  段天擇氣急敗壞,右手連揮,刀光如幕,向我層疊追到。但這時我胯下馬兒已經使發了力,奔行正速,後蹄一撐便躍出丈餘,他這刀光再也追不上我。奔行了一會兒,已經將眾人遠遠甩在後麵,回頭看看,影影綽綽隻有幾個黑影,再奔行一陣,已是什麽都瞧不見了。

  我放緩馬速,隻覺心中砰砰亂跳,這一陣急奔,人馬俱疲。我讓馬兒慢慢行走,自言自語道:“跑出了這麽一段路來,那壞人應該是追不到我了。我就慢慢行走,等等生花和小燕他們。他們修為那麽高,兩個打一個,應該不會吃虧。”

  忽聽一人道:“兩個打一個,未必便贏。而且他們不是兩個打一個,是兩個打兩個。”我嚇了一跳,來不及看是何人說話,雙腿一夾馬腹,便要逃離。哪知胯下這馬竟然不聽我號令,嘶鳴一聲,人力起來。我措不及防,骨碌一下被它掀落在地。

  我甫一著地,立時合身一個翻滾站起身來。這落地翻是我在部隊服役時候的常規練習項目,這時使出了輕車熟路,倒不會像“鯉魚打挺”那樣打成“懶驢打滾”。

  我站起身來,左臂微曲,右手前伸,正是一個詠春起勢“問手”。我護住身前,這才定睛查看。隻見麵前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人,一個黑幹朝瘦的老漢站在不遠之處,看起來便似是一個才幹完田間地頭莊稼活的農夫,但立在那裏卻又如亭臨淵,周身散發著濃烈的劍意。

  我失聲叫道:“流大哥!”

  這老漢正是流萬年。流萬年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咱們又見麵啦!”我驚喜道:“流大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流萬年眯起雙目,一時沒有說話。隔了一會,他雙眼一張,目中似有精光暴出。他緩緩道:“小兄弟,我是來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