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發奮圖強
作者:萬裏以外      更新:2021-03-14 18:37      字數:2640
  生花和白鬱聰齊聲向外喝道:“什麽人?”這笑聲正是從窗外傳來。

  我應變奇速,伸手從桌上抓起一個香爐,隔著窗子就扔了出去,隻聽“呼哧”一聲,一道人影自窗口掠了進來。

  我定睛一看,隻見七步之外站著一人,身材消瘦,身著黑衣,頭臉蒙住,正是傳說中的夜行人造型。隻是這人造型比較奇特,包頭的黑巾上麵高高鼓起一塊,似是在裏麵藏著一個雞蛋,大好的夜行人造型就被這個不嚴肅的細節給破壞掉了。

  我不由失笑道:“喂!大白天你一身夜行人打扮幹嘛?再說你能再不嚴肅一點嗎?拜托有點專業精神好不好,做夜行人幹嘛在帽子裏藏個雞蛋!”那夜行人氣急敗壞的道:“什麽雞蛋!我這明明是鴨蛋!我呸,什麽鴨蛋,我頭上這個包,不是你這剛才扔出來個香爐,把我砸的麽!”

  一語方畢,黑衣男右手一揚,一支袖箭嗚嗚帶風,向我疾射而至。我哎呀一聲,不知如何閃避。驀地眼前紅衣晃動,正是小燕施展“耶律不齊步法”擋了過來。隻見她兩指輕伸,已將那袖箭輕飄飄夾住。

  黑衣男左手揚起,一隻袖箭挾風嗚嗚作響奔向生花,勁勢大是不小。接著折身斜衝,一刀當頭劈向白鬱聰。白鬱聰手無兵器,忙舉長扇架過一刀,哢嚓一聲,長扇斷為兩截。生花伸指一彈,那箭調轉方向,激射向黑衣男。黑衣男一刀落空折身退時,那箭已迎麵射到。他舉刀一撩,長箭直飛上天,“奪”的一響釘在房梁之上,梁上灰塵簌簌而下。

  小燕手臂輕抬將袖箭甩出,白鬱聰也將此前的短刀當做飛刀來使,甩向黑衣男。黑衣男雙袖一振,左舒右卷,將袖箭和飛刀都籠入袖中,隨手揮出。隻聽他喝道:“信已送到,這就告辭!”

  袖箭和飛刀齊齊向我飛至。我學著生花的樣子,曲指欲彈,卻見袖箭已被彈飛,飛刀刀柄被一人抓在手中。抬頭一看,正是小燕。

  黑衣男足尖一點,人已出了大廳。生花喝道:“不忙走,老衲送你一程!”一拳猛然擊出,這一拳剛勁猛烈,拳頭生風,一股勁力向黑衣男急追而至。隻聽“啪”的一聲輕響,那人背上中拳。他一個踉蹌,似乎已經受傷。眾人作勢欲追,生花喝道:“大夥不用追了!”黑衣男掙紮著幾個起落已躍上牆頭,縱身跳下。眾人俱是奇怪,怎麽不用追了呢?

  這黑衣男縱身跳下牆頭,立即破口大罵:“他媽的,降落失誤!降落失誤!”原來這牆外乃一豬圈,內有糞池,這人正跳入這糞池之中,全身沒入其中,隻露口鼻呼吸。

  黑衣男掙紮著從糞池裏爬了出來。

  然後他找了一隻口袋,將糞池中的穢物裝了滿滿一袋。

  他正在暗自思量:“不雪今日之恥,枉自為人。我要將這糞便帶回家中,塗在我臥室當中,以時時激勵我上進之心。四壁都要塗上。不!連屋頂也要塗上!”

  隻聽他喘息著道:“古有臥薪嚐膽,今有我發糞塗牆!”

  ——原來“發奮圖強”一詞,竟是從此事而來!

  生花笑道:“他跳出去的地方,頗有些門道,我看就不用我們出手了,如果我們這時再出手,那可真是髒了我們的雙手了。”

  小燕握著短刀,刀尖上插著一封信箋。白鬱聰將信取下,向我遞來:“大哥,這”

  我接過信箋,道:“是什麽人寫的信?寫給誰的?”眾人俱默不作聲,無法回答。

  我打開信箋,隻見上麵畫著一隻呲牙咧嘴的青狼,後麵寫著一句話:“世事翻覆,敵友頃刻。此時此境,君當思聯袂,共襄大計。”這話沒頭沒尾,看得我一頭霧水。

  我將信箋遞給生花,生花一看也大搖其頭,不知所雲。白鬱聰和小燕也茫然不知其意。奇怪,這人語氣口吻,看起來是認識我,而且現在敵友難辯。

  小燕忽道:“這隻狼頭”我問道:“狼頭怎樣?”小燕道:“這隻狼頭,好像是以前北蠻青狼族的標記。不過我也不大確定。”我奇怪道:“什麽北蠻青狼族?”小燕道:“北蠻青狼族,以前勢力很大,盤踞北方賀蘭州多年,咱們大諸朝還未統一之前,一度曾自成國度,後來咱們大諸朝一四洲,這北蠻青狼族也就並入了北郡當中。我記得以前他們的標記,便是一隻惡狼”

  我笑道:“花無意人稱‘花大喇叭’,想不到小燕你竟然也是個江湖包打聽。”小燕奇怪道:“什麽‘花大喇叭’,花無意是誰?”我噗嗤一笑,這才想起小燕並不認識花無意。

  我道:“花無意是我的一位親人。他對這世間之事,不知者甚少,所以我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做‘花大喇叭’。”小燕瞪眼不知所謂。

  我問道:“這青狼族,現在已經土崩瓦解了嗎?”小燕道:“那倒沒有,他們隻是並入了北郡,以前他們的建製都被廢止,實行我們大諸的統一管轄,但他們宗族還在,勢力雖然比以前要小的多,但還是有的。”

  我心頭一跳。難道我王之秋的老爹,要謀反竟確有其事?不然這北蠻青狼族族,怎麽又會牽扯其中?但這麽說也不對,要謀反這麽大的事,怎麽會借助這些不可控的外族人馬,如此招搖豈不是自掘墳墓?我這老爹既然是什麽什麽神將之一,應該也是人中龍鳳,不會這麽沒有腦子才對。

  但這時明明白白卻又來了什麽狼族信使,前來送信,這是什麽情況?

  我問道:“那他們的頭領是誰?”小燕道:“以前他們的頭人叫什麽古紮馬,現在我就不知道啦。”

  荒蠻人就是荒蠻人,送來封破信,不僅詞不達意,而且連個時間地點和要表達的目的都沒明確出來,送的什麽破信?

  我道:“什麽古紮馬古紮驢的,先不去管他,咱們一會兒就出發,去你虛無山走山一遭吧。”

  小燕笑道:“求之不得,你大駕光臨,虛無山蓬蓽生輝。”我道:“生不生輝那且再說,你那邊不是還有一名強敵麽?你自己回去我也不大放心,我們跟著一起去看看,多少都有個照應。”小燕道:“你大概還不知道我門中有多少位師兄弟,那壞蛋雖然厲害,但在我門中,他總也不敢亂來。”我道:“話雖如此,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有些事防不勝防,還是從根源上杜絕了的好。”小燕道:“你說的很對。”

  我問白鬱聰道:“白賢弟,我想跟小燕一起回一趟虛無山,不知道你作何打算?”白鬱聰折扇已斷,卻拿著一截扇柄不肯放手。他習慣成自然的一甩扇子,這才想起自己手裏空餘扇柄,不由尷尬一笑,道:“大哥,我左右無事。家父此次讓我出來尋你,也有些讓我自己曆練一番的意思。既然大哥不肯跟我回家,那咱們就一同去虛無山吧。”向小燕玩笑道:“就是不知道山上米夠不夠吃?”

  小燕笑道:“要說不夠,好在山上北風也多,保證是餓不著你就是啦!”白鬱聰吐舌一笑。

  生花自然不必再問,我去哪裏,他定然也跟去哪裏。既然現在故居已探,心事便了,那也就不用再多做停留,這就出發便是,免得夜長夢多。我道:“既然如此,那咱們這就出發吧。”

  生花笑道:“大家翻牆時小心一點。”大家一愣,隨即知道他指的是牆外糞坑之事,不由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