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想？那你就是想讓老夫親自動手？”黑山老怪僅剩眼珠子似死魚白，一眨不眨地盯著沐天音，麵上是種隻一開口，便能斷人生死的高高在上。

  “師兄。”黑山老嫗叫住身側的人，低哼著望向沐天音，“師兄，別給直接弄斷氣了，我要親手抽出她的肋骨，磨成骨鏈綴旗，掛在我黑風寨前受盡風吹日曬，方能泄我心頭之恨！”

  “你可別嚇唬我，我膽子小。”沐天音紅唇輕勾。

  她眸色平靜的望著對麵的兩個人，長嗬一聲，意味深長的道，“不過你別說，這倒是個好主意。”

  老怪麵色一沉，“死到臨頭還敢跟我說笑！”

  沒再和沐天音廢話，他整個身形挺直得僵硬而古怪，快速朝沐天音閃移過去，似枯爪般的五指揮出，直逼沐天音那纖細脖頸！

  隨後，忽聞碰的一聲悶響，老怪猛硬在了沐天音身前。

  隻見得，黑山老怪的大手被兩指纖細的手指定住掌心，完全不能向前挪動分毫，掌心奇異發麻，順勢綿延至全身。

  少女絕色姿容之上線條清冷，淡淡的瞅著他。

  “你！”老怪心中大駭，暗道不妙。

  黑山老嫗也驚住了，“師兄，怎麽了？”

  她錯過前方擋住她視線的老怪，才看清楚那情況，不由得雙眸瞪大，隻見少女兩根手指，便輕輕鬆鬆的製住了身前的人！

  沐天音冷嗤一聲，“說話前，你也得先掂清楚自己的分量！”

  渾身靈氣外溢，手一回，反手兩指一彈，擊在老怪的手腕之上，立即叫他痛得慘呼踉蹌後退，同時還聞哢擦脆響，腕骨是完全碎裂成了粉末！

  “師兄！”老嫗趕緊迎上去。

  青衫少女裙衣飄飄，渾身靈氣逼人，那外放的勢壓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境修士可以體會，更何況這兩人還隻是開府修士。

  “啊，我的手！”老怪一手當即被廢。

  在老嫗的攙扶下才勉強穩住身子，他眸露驚駭的望著眼前少女，那死魚眼中快速閃過什麽之後，碰的跪地大呼，“真人饒命！饒命啊！”

  錯不了了，眼前的人，定是一個紫衍真人！

  “什麽——”老嫗身子猛地一軟，難以置信。

  “饒命？您老可真是會說笑，剛剛不是還要我自戕嗎？”瞧著變臉的老怪，沐天音有些好笑，眸色悠然，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那老怪麵色唰地一白，連忙道，“不知是真人降臨，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剛剛隻是個誤會，我們隻是認錯人了，還有這地方若是真人喜歡，拿去就是。”

  一邊說著，他一邊狠瞪了眼身邊的老婦人，“都怪你，還不快給真人道歉！”

  誰說隻是個築基修士？

  那老怪此時真想戳瞎自己的另一隻眼，這根本就是個紫衍真人好嗎！真的不能再真了，不過，這死丫頭確定隻有十幾歲？

  “我，我。”黑山老嫗整個人也是蔫了，顫抖著對上沐天音那冷冷的眸光，樹皮般的老臉唰白似鬼，最後膝蓋一軟，跪在地上，“真，真人饒命。”

  她聲音粗啞發顫，順著老怪的話強調道，“剛剛的確隻是個誤會！”

  不管怎麽樣，她隻想著保住小命再說，從高高在上瞬間轉變得卑微入了塵埃，“是小的有眼無珠，才認錯人了，耽擱了真人的時間，真是罪該萬死，隻希望真人莫要見怪才是。”

  她怎麽可能會認錯人！

  隻是黑山老嫗是想破了腦袋，都是不明白，對於修士來說隻是晃眼的大半年時間，自己才剛剛將斷臂的傷養好，眼前的這個當時隻是小小築基的死丫頭，就一躍跨入了五大天境！

  她是做夢未醒？

  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而現在，卻活生生的發生在了自己眼前。

  “認錯了人是吧。”沐天音明白似的點點頭。

  老怪如獲大赦，“是是是！”

  沐天音冷嗬一聲，轉口卻是道，“不過我覺得剛剛你的提議，還是很不錯的。”她垂眸望向跪地的他們，柔聲道，“不如你們兩個試試？”

  “啊，別——”

  兩人眸光劇顫，意識到大事不妙。

  上一次，黑山老嫗拖著半條命給跑了，這剛養好傷就帶著救兵，氣勢衝衝的回來，本意是想找沐天音的場子的，卻不料，她閉關的這大半年，人家幾乎是在整個大衍王朝都跑了個遍，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可以任人宰割的小小築基修士。

  這回來，好死不死的，不正是撞槍口上嗎？

  黑山老怪憋屈著慪火，恨自己還沒搞清楚狀況就睜眼說大話，而那老嫗更是都快要悔吐血了，隻是到現在，再後悔也於事無補。

  “饒命！”

  兩人異口同聲，垂死掙紮。

  沐天音揮掌而出，靈氣一震，想要逃跑的兩人都還沒來得及做出動作，靈台仙府便被震得瞬息轟碎，發出鬼哭狼嚎般的痛呼！

  “哼——”沐天音再揚手一甩，動作優雅，行雲流水般順暢，一股靈氣光浪轟出，兩道光影慘叫著飆出黑風寨，落入遙遠的天際。

  動作幹淨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沐天音拍拍手，如同拂去一抹塵埃般簡單，解決掉兩人之後，便提步往黑風洞中走去。

  她可沒有以德抱怨的高尚覺悟！

  而且這兩人占山為王作惡多端，若是留著，黑風寨的山賊窩立刻就會死灰複燃，決計會變本加厲，整個三山五部都無法安寧。

  沐天音走到封印小石頭的石室，卻見到他已經醒了，因為出不去在洞府內打著圈兒轉悠。

  石澤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頓時眸光鋥亮，“阿姐！”

  “感覺怎麽樣？”沐天音解開洞口處的封印符。

  沐天音見石澤醒了也很是高興，又見他麵色紅暈，眸光澄澈，除了神色稍微有些倦怠之外，整個人都恢複了生機，不似之前的垂死之狀，懸起的一顆心這才落地。

  石澤竄到沐天音身邊，“我沒事了。”

  小家夥拽著她的胳膊，有些焦急地詢問，“阿公怎麽樣？姬家有沒有再對部族的人動手。”

  “我沒見到阿公。”沐天音幾不可聞的哎一聲。

  她瞅著麵露擔憂的小石頭，又道，“姬家的人應該已經帶著阿公離開了，剩下的兩個，我剛剛解決了，現在阿公不在青山部族，姬家的應該不會再有動作。”

  姬家的人已經猜到伏羲寶鑒有可能在她的身上，姬玄知道姬明華死在她的手上，怕更是恨毒了自己，看來，她也不能在此地久待。

  “那我們趕緊回部族看看吧。”小石頭還是擔心。

  沐天音點頭，“好。”

  周圍山巒較低，走勢平緩成丘，黑風山高峰一枝獨秀，山中清泉泊泊，在山底的位置聚成一汪清潭，其中暗流湧動，深不見底。

  沐天音攜石澤走出黑風寨，正欲朝青山部落而去時，步伐忽的一頓，垂眸望向山腳處的積水深潭，眸光深了深。

  “小石頭，我們下去看看。”她叫了下身邊的人。

  “看什麽？”石澤不不知道沐天音想做什麽，但也飛身隨了去。

  夜幕降臨，潭邊露重。

  青衫裙帶舞動，沐天音飄然落下，青草上的露珠頓時便沾濕了她的鞋子，而她的眸光卻是專注地盯著那水波粼粼的湖麵。

  石澤左右張望，“阿姐，你在看什麽？”

  沐天音眉心動了動，一直盯著那微波乍起的湖麵，沒有吭聲。

  小西經就在這下麵，看著情況應該是沒人動過。

  沐天音腦子快速轉了一圈兒，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有無什麽異常動靜後，微不可查的點點頭，隨後托手拿出吞天袖水罐，“試試能不能取出來。”

  見到沐天音的動作，小石頭雖是不知她要取什麽，但還是自覺的退上兩步。

  沐天音意念一動，眼前寬廣的湖泊瞬間風起雲湧！

  深潭廣湖水麵開始沸騰，在中心旋轉而出一個巨大的漩渦，隨後一股狂瀾掀起，像是龍卷風一般衝天而出，最後被收入沐天音手中的袖水罐中。

  源源不斷，吞天袖水罐就像一個黑洞大口張開，不斷地吞噬湖中之水，一股股洪波狂浪消散，水麵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下降。

  一丈，兩丈……十丈，直到近百丈之深！

  石澤眨著眼，有些看呆了。

  沐天音也有些意外這水竟如此之深，特別是那逐漸露出的一個湖底溝壑，就像是無底深淵一般，望不見深淺盡頭。

  三山五部靠近雲荒古林，按照這個情況推測，此石多半是因為地脈震動流走，而從雲荒古林之中流轉出來的。

  一刻鍾後，沐天音收手。

  “小石頭，走，我們下去看看。”沐天音拍了一下小家夥的肩，腳尖一點躍起，由岸邊朝已經幹涸的湖心飄落而下。

  小石頭點著頭，跟隨沐天音而出。

  輕車熟路，湖中之水被收，下麵的情況更是一目了然，沐天音很快便找到那道溝壑，寬十來丈的狹縫地步還有蔚藍色的湖水，深不見底，而那塊斷壁卻是完全展露出來。

  周圍濕漉漉一片，浮藻水草之上還不斷有水珠滴落，在那湖底深處擋開一圈圈漣漪。

  沐天音下降的身形慢慢懸空頓住，腳踏清風。

  “什麽都沒有啊。”石澤皺著小眉頭疑惑輕喃，飄落在沐天音身邊而立，跟著她的眼神望向對麵水藻密集的石壁。

  “出！”

  小赤劍由沐天音眉心飛出，唰唰竄動。

  凜冽的劍氣很快便剝開最外麵的一層石皮，斷壁之上釋放出陣陣金光，刺眼的光芒逼得沐天音扭頭別過眼去。

  “這是？”石澤澄澈的眸子瞪大了大，竟絲毫不避那刺目金光，真心感歎，“哇——”

  他也意識到此物不凡，定是什麽古經典籍。

  待得光芒稍微收斂後，沐天音才慢慢的飛身前去，虛眯著眼仔細瞧它，卻發現那古經玄妙，就像是一些梵文般晦澀難懂。

  整片斷壁高達百丈，剝開的那一大片金芒閃閃，在夜色之下仿佛漫天繁星跳動，真的是美輪美奐，隻是卻也如星辰軌跡一般，讓人捉摸不透。

  沐天音眸子虛眯，喃喃道，“得想辦法拓印下來。”

  隻是那光芒滲人，逼得她有些無法靠近。

  “阿姐……”石澤盯著那一堵斷壁石牆，抿了抿唇瓣，“我可以摸摸它嗎？我感覺這個東西，好像……”他也說不準是什麽感覺，反正就想碰碰它。

  沐天音回眸瞥向小石頭，盯了他半晌後，才緩緩點頭，還囑咐一聲，“你小心點，這古經上好像封印著保護它的力量。”

  “嗯！”石澤當頭，眸露難以抑製的興奮之色。

  石澤飛身靠過去，小身子籠罩在一片金閃閃的光暈之中，給他的白衣黑發都鍍上一圈薄薄的金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充滿著神佛般的祥瑞之感。

  小家夥很順利地就靠近了那堵石壁，有些緊張地搓了搓手。

  這個時候，他回頭看了沐天音一眼，然後才轉過身去，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怎麽的，那小手伸出去還微微有些發抖。

  沐天音盯著小石頭的動作，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異樣的感覺來。

  那白嫩的手心貼上金閃閃的斷壁，竟沒受到任何排斥！

  “阿姐，好奇妙的感覺。”石澤黑漆漆的眸子發亮，被小西經的經文映得璀璨一片，嘴邊裂開一抹會心的笑意，那手心清晰傳來的灼熱感，更是讓他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轟隆——”

  而在石澤手離開的瞬間，整塊石壁顫抖著晃了下，金色的光芒似潮水退去，迅速內斂。

  “小石頭，小心，快退。”沐天音心中驟緊，抬手五指伸出一抓，虛空扣住他的肩頭，猛將靠在那石壁邊上的石澤帶出。

  在石澤回到沐天音身邊的下一秒，光芒收斂的石壁豁地放出萬丈金光，震得周圍山動地搖！

  沐天音帶著石澤快速後退，暫避鋒芒。

  瑞芒天降，普照於整個三山五部上空。

  佛音喃喃，吟唱響徹於這片地域之上。

  很快，整片斷壁之上光芒消失，而隨著消失的，還有上麵的梵文古字，在金芒消失的瞬間，一片金書從天而降，慢慢飄下。

  沐天音瞳孔輕縮，“那是？”

  說話間，她竄做一道光芒，揮袖一掃將那張金書收於手中。

  金書炙熱滾燙，有一股極為神秘的力量流轉其上。

  “是什麽古經，還是術法寶卷？”小石頭也迅速飛到沐天音身邊，緊抿著小唇瓣，很是好奇地盯著她手中的東西。

  沐天音展開，最前方豎提著的幾個梵文清晰：天行道！

  “小西經，天境卷。”沐天音此時也難免激動。

  這可是佛家的至道古經，小乘佛法，有多少佛陀菩薩，是由此經片語之字而有所感悟得道？燃燈古佛更是因研小西經，得大道頓悟成帝！

  雖是天境卷，但可堪稱為佛家至寶。

  聽得沐天音的話，石澤眸光豁然亮開，“這就是小西經？佛家的至道古經嗎。”

  對於那些仙帝傳聞，至道古經，身為幻劍宗的首席弟子，現在的石澤這點認知還是有的。

  沐天音忽的一愣，轉身望向身邊的小家夥，眸光幽深。

  “阿姐，怎麽了？”石澤不明所以。

  沐天音定定的看著他，從剛剛的情況來看，是小石頭讓小西經現世？

  燃燈古佛，雷劫成聖之後，傳得先天五德之軀，至聖成人！

  後取小西經，以無上功德而感動天道，以諾大願力、氣運，直接引動大道宏念，破開自身枷鎖，令大道皆為其感動，至道為帝！

  難不成，小石頭與燃燈古佛還有什麽聯係？或者是與佛家有什麽淵源？

  石澤眨眨眼，被沐天音那專注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毛，扯了扯嘴皮子，口氣澀澀地道，“阿姐，你這樣盯著我做什麽？”

  他有些忐忑的問道，“是不是我不該碰這東西？”

  沐天音麵色平靜地搖搖頭，隨口問句，“小石頭，你的父母呢？”

  “父母？”石澤一愣，聽得沐天音這問後卻是慢慢的低下了頭，“我沒有阿爸，也沒有阿媽。”咬唇停了會兒後，他口氣嗡嗡的又道，“我是阿公在雲荒古林外撿來的。”

  沐天音微怔，知道提及了小石頭傷心處，於是趕緊嗬笑著轉開話題，“囉，這個你拿著。”

  她抓起石澤的手攤開，將那片藏著小西經的金書放在他手上。

  石澤抬起頭來，“阿姐？”他神色錯愕，“給我嗎？”

  “不是我給你，既然是你取出來的，那就應該是你的。”沐天音摸了一下他的腦袋。

  佛家講究一個緣字，而諸多至道古經，也是講究機緣二字，既然小石頭能取出小西經，其中就定是有他的原因，更何況她手中已有無字真經天境卷。

  石澤很是激動，但又覺得不妥，“阿姐，這可是小西經呢！”

  “收好。”沐天音沉眉肅然。

  石澤瞧了沐天音兩眼之後，重重的點頭嗯一聲，那捏著小西經金書的指頭還微微有些發顫，盯著它的眸子發亮，渾身都釋放出一股瑞瑞祥光。

  “走，我們先離開這裏。”沐天音帶著石澤離開。

  剛剛的天地異動肯定引起了在這周圍修士的注意，他們得盡快離開。

  潭水由吞天袖水罐中導出，流向這方幹涸的深潭，周圍很快便恢複原狀，山風拂過，月光倒影在湖麵之上，清輝微微，似乎什麽事情都未發生過般。

  青山部族，在姬家的連番大鬧之後，終於是恢複了寧靜，隻是部落林木倒亂，房屋坍塌，人們也是驚慌未定。

  漫天繁星，月輪盈張。

  沐天音和石澤回到青山部族時，大家正在收拾各處。

  見到兩道光芒從天而降，皆引頸而望，眼中各種情緒交織，惶恐忐忑的心在見得是沐天音和石澤時，化作狂喜愉悅。

  “阿姐！”

  “天音——”

  “小石頭。”

  大家丟下手中的事，由四麵八方朝兩人而來，欣喜不已。

  古俊最快趕到沐天音身邊，巡視了她兩眼，就差沒喜極而泣了，“天音你沒事吧？真是擔心死我了，還有那兩個人呢。”

  “放心，現在沒事了。”沐天音拍了下他那魁梧肩頭。

  古俊摸著自己的肩，長長沉歎，“沒事就好。”

  經過這次變故，古俊的性子似乎也改變了許多，眉心之中還隱隱有鬱結凝聚不散，整個人也不似之前那般狂躁高傲。

  大家瞧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漂亮得讓人難以挪目的少女，心中是百感交集。

  一別近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之前那對這片大地一無所知的少女，此時在他們眼中，無疑是已經成為了一個可飛天遁地，手法通天的仙女神人。

  如何難不讓人感慨啊？

  “二娃，小牛子。”

  石澤見到自己要好的小夥伴都安然無恙，撲過去和他們抱了抱。

  “小石頭，你和阿姐都好厲害，都可以飛呢，你們是不是也是仙人了？”小孩子總是忘得快，此時對於小石頭的好奇暫時壓過了他們之前的驚恐。

  石澤嘿嘿一笑，隻是點點頭，也沒多做解釋。

  “我和阿公不在這裏，那些人也不會再來找這裏的麻煩。”沐天音望著周圍一群欲言又止的部族中人，開口承諾，“阿公的事你們不要擔心，我一定會將阿公帶回來的。”

  姬家還沒拿到伏羲寶鑒和符令天下，肯定不會對阿公怎麽樣的，既然他們現在猜測這兩件東西都在她的身上，接下來所有的矛頭，怕是都會朝她而來！

  “總之，大家不要慌，阿公若是會來，也肯定不想青山部族凋零的樣子。”少女的語氣清淡平緩，卻像是一顆定心丸般，安下了大家的心。

  “好好。”

  “但那些人實在凶殘，天音你也不要衝動。”

  “是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夜幕漸深漸下。

  有沐天音和石澤的幫助下，青山部落很快便一掃狼藉之姿，房舍木屋重起，村落石牆高鑄，燈籠燭火重掛，野狼圖騰幡飛。

  月輪圓圓，掛於樹梢。

  棕樹木屋內，沐天音盤膝坐在那裏，無字真經書文玄奧，空桑大帝的畢生仙途道路都記載於此種，字字珠璣，暗藏大意。

  “一架瑤琴破天劫。”沐天音忽的輕聲喃呢聲。

  這一句，講的就是空桑大帝由五大天境道劫期邁入魂境，而渡劫成聖時，撫琴而坐，天道九劫都不敢降臨在其身之上的情形。

  隻一句，便足以可見其中是何等霸道！

  而沐天音如今為九重道基期，就是遇上高她一階的紫衍真人，就如姬明華，應付起來都是沒有問題的，無字真經之中的修途更是深遠。

  若道體魔軀得大成為聖，真不知會是如何情形！

  沐天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收好卷軸。

  “阿姐！”石澤這個時候從屋子外竄了進來，跑得是滿頭大汗，小臉之上紅暈散開，那宛若瓷玉般的麵頰越發通透明亮。

  沐天音笑聲，“冒冒失失的。”

  石澤走到沐天音長桌前蹲下，“阿姐，小西經果真玄妙，完全不是其他古經可以相比的。”

  沐天音瞧了眼周圍，這才道，“佛家的至道古經，自不是其他修仙真經可以相比。”說完沐天音愣了下，望著石澤，“你現在能看懂？”

  “看不懂啊。”石澤回答得理所當然。

  沐天音額頭劃下幾道黑線，嘴角抖抖。

  石澤湊到沐天音身前，嘿嘿道，“反正我就是感覺此古經很是玄妙，那種感覺怎麽說呢，就像……”他望了望木屋頂部，長嗯一聲，“就似順應天道，水到渠成。”

  沐天音嗬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佛家講以德順天道，功德無量，無量壽載，壽載天齊，修煉盡頭便和其他道途追求的一樣了，飛升為太虛古仙，脫離天地枷鎖。”

  這片無盡寰宇之中，不管是創靈山佛家聖地的釋迦牟尼大佛，還是以功德撼動天地，將之悟得極致的燃燈古佛，雖為不同的道途，但所謂異曲同工，殊途同歸。

  “呀——”石澤眨眨眼，隨後半是玩笑半是真的道，“阿姐竟如此有慧根，你隻看過一點小西經，便能有如此感悟，再說你就立地成佛了。”

  沐天音白小石頭一眼，有些好笑地道，“這空口白牙的說誰都會，但要做，這條道途卻隻是看似簡單，實則最難頓悟。”

  而且，每個人的道途不一樣，前人的一些修仙古經再是厲害，也不一定適合所有的人，就如小西經，其實並不適合她修煉。

  當然，若能引為輔佐，也是極好的。

  “我知道。”石澤知道沐天音想表達什麽。

  沐天音看著小石頭，笑著搖搖頭，不忘囑咐一句，“還有，剛剛小西經出世，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管什麽時候，你千萬要留心，不要讓旁人知道它在你手中。”

  石澤點頭，“嗯！”

  “至於要不要告訴你的師尊，就你自己忖度吧。”沐天音看了石澤一眼。

  石澤再次點頭，“阿姐我知道。”

  “天音？你休息了嗎。”古俊的聲音在外響起。

  沐天音朝外伸了下頭，“還沒。”

  古俊撩開簾子闊步進來，“小石頭，你也在呀。”

  他摸了摸石澤的腦袋，這才朝沐天音道，“房舍都修複得差不多了，受傷的人我也都按照你說的安排好了，隻是大家現在還有點慌亂。”

  沐天音點點頭，“再緩一緩就好了。”

  “天音你什麽時候離開？”古俊問聲。

  “明天一早。”

  古俊瞪了瞪眼，“這麽急！”

  沐天音嗯一聲，星眸沉靜。

  姬家的人現在是退了，但她若是留在青山部落，肯定會引起他們的注意，還是早些離開的好，再說她也想早點過去北荒，瞧瞧那邊是什麽情況。

  “阿姐，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救阿公回來。”石澤抓著沐天音的袖子。

  沐天音蹙眉，望著石澤很是肅然的道，“小石頭，北漠荒土那邊不似中土平靜，你現在才達開府後，還不夠，知道嗎。”

  石澤微低下了頭，“知道了阿姐。”

  說完他又猛抬起來，盯著眼前的人，眸子深處閃動著一股堅韌，“阿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很努力很努力的修煉，一定能幫到你。”

  沐天音笑了笑，點點頭。

  姬明華以袖水罐而導，洪水淹過，處於青山半腰上的部族沒了大礙，但那水流散開聚集在了下麵的山坳之中，環青山而成了一條蛇形長湖。

  綿延數十裏，碧色徜徉，從上方看去，此時倒是寧靜美麗異常，滋潤四方山嶺。

  後來不少部族因此長湖，而遷徙至此，紮根繁衍，篝火冉冉，聊及此湖淵源由來之時，便道是一場神仙打架。

  於是，就又是一個傳說故事。

  －－－－－－題外話－－－－－－

  大家今天表示沉默是金，意思是米有二更，就米有票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