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挑？”姬明華覺得有些可笑，“我和你？”

  他嗬著搖搖頭，沉吟道，“沐天音，你斬出九重道基，千古未有，尚不知你助姬恒之事時，便已經驚動了家主和北荒各大族老，風頭強盛就連本公子都自歎弗如，真真嫉妒不已。”

  姬明華說得是實話，隻是他隨後抬眸望向沐天音，又緩著聲音放輕道，“但有些事情你現在可能還不能體會，在這仙古大地之上越是天資卓絕，可就越容易夭折的。”

  還沒大成得聖，就敢如此張狂？果真是中土出的修士，不知天高地厚，別說今天遇見的人是他，就是隨便一個高階的紫衍真人，都能捏死她！

  “何須顧左右而言他，就說答不答應便是。”沐天音冷笑，“莫不是怕了不成。”

  “笑話！”姬明華嗬斥，溫文爾雅的麵容自上浮出狠光，“既然你想以這個法兒死，那本公子也就成全你，隻是到時莫要怪本公子不憐香惜玉。”

  姬術似乎覺得有些不妥，於是上前勸解道，“大公子，你何須與她一般計較，還是拿回伏羲寶鑒，回去與家主複命要緊。”

  而且，這沐天音似乎與九千妖域的幻海星雲有很大的聯係，若能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她是最好的，不然的話是夜長夢多，惹了那邊的人事情就真不好辦了。

  隻是，姬明華又何曾聽過他人之言？

  他本就是個自傲之人，更何況被沐天音如此一激，聽得姬術的話後，隻是道，“退出十丈外，乖乖等著接東西就是，也不急於一時，本公子就和這丫頭玩兒玩。”

  “是。”姬術長歎一聲，隻能道好，飛身退出十餘丈等候。

  姬明華笑得柔和，還抬手做出個請的手勢，對麵的沐天音退後些許，小赤劍隨風一展成數百道，在她周圍急速旋轉，形成一股光浪氣旋。

  “雕蟲小技。”姬明華冷笑。

  說話間，他從靈台仙府之中召出一物，在他靈氣震入的瞬間，放出一道炙熱無比的光芒來，豁得擊在沐天音周圍的劍浪之上。

  隻聞碰的一聲巨響，整片飛旋的小赤陣都被震碎了去，逼得沐天音更是連退數丈，仔細一看，他手上的竟是一麵青銅鏡子。

  一麵陰，一麵陽！

  光明晃晃，青銅陰陽鏡！

  它一個極為霸道的紫衍靈器，與五色琉璃寶扇一般，隻是它仿的卻是一件至道神兵，乃遠古洪荒與上古諸聖時期間崛起，最大的修真勢力天宮中，一位得道真人所煉的乾坤陰陽鏡！

  “唰——”

  一道炙熱的光芒再度而來，隨後接連幾發，沐天音不敢有絲毫懈怠，飛身避閃，周圍紅石林被那陰陽鏡所射之光觸及處，一切化作齏粉飛煙！

  沐天音雙瞳輕縮，再度避開一道天光之後，手腕一翻召出五色琉璃寶扇，靈台仙府之中道塔震動，放出靈氣湧入寶扇之中，被她反手一扇揮出。

  “昂！”

  高昂鳥鳴，孔雀翎召出孔雀虛影，猙獰龐大的巨鳥振翅而出，爪牙鋒利，雙翅攜著移山川為平地的力量，朝姬明華飛掠撲去。

  五色琉璃寶扇，有大鵬翎，孔雀翎，白鶴翎，鴻鵠翎，梟鳥翎，五種異鳥的精粹翎羽煉化而成！

  大鵬翎最為珍貴，而沐天音如今跨入了五大天境，用起來就越發順手，費點力氣召喚出孔雀翎封印的力量，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倒是有點小本事。”姬明華錯愕的明顯有些詫異，青銅陰陽鏡迅速折出一道天光，與那撲麵而來的惡鳥相撞，發出一聲轟響，震得天動地搖。

  沐天音眸中迸出寒光，體內靈氣盡數調動，再一扇，無色琉璃寶扇之居中石中火出，火煉化作長龍席卷而去，但還是被姬明華輕鬆化去。

  “就這點本事？”姬明華不屑。

  沐天音哼一聲，飛身躍起，靈氣震動蜂擁，再一扇，最為厲害的木中火出，瞬息淹沒這片紅石林，燒得天空通紅一片！

  姬明華凝神一道光罩由眉心靈台放出，還費了點力氣才避開沐天音襲來的滾燙烈火，被她連番擊打，姬明華似乎也有些惱了，“沐天音，你以為就你有火嗎！”

  托手一舉，姬明華再度召出一個巴掌大的紅罐，血紅似瑪瑙般，上麵流動著的詭異氣息，與沐天音手中的吞天袖水罐相差無幾，此乃吞天袖火罐！

  此罐可容天地異火億萬頃，就連鳳凰真火這樣的神火，都是不例外的。

  兩者本為一體，隻是因為遭受到了重創才破損開去，一直存在姬家最為隱秘的寶庫之中，不得視人，如今竟都落在姬明華之手，能看得出來姬玄對於這個兒子是多麽寵愛。

  而它們，能夠相合成一件真正的諸法聖器，冰火魔罐！

  沐天音心中呼了聲不妙，隻是這個時候想用綠琢去套來，也是不切合實際的，姬明華已有了防範，斷不會再給她任何機會。

  “出！”姬明華渾身靈氣一動，揮手一股火浪從袖火罐中召出，直朝對麵的少女衝去，滾滾烈火似熔漿潑從，炙熱的氣息讓紅石林中的一條溪流瞬息蒸幹了去！

  他出手就是半步諸法聖器，是根本就沒打算給沐天音留什麽餘地的。

  雖不知那火是何，但沐天音避閃不及，被烈火燒灼到了後背，頓時便傳出一股滾燙的刺痛，讓如今已入天境的她身軀都有些承受不住！

  暫避開之後，她手腕一翻，召出袖水罐，照著姬明華的樣子掀出一股狂浪，源源不斷地超衝她而來的烈火衝去，冰火相交，頓時傳出噗嗤詭響。

  遠處的姬術一瞧，頓時好一陣牙疼。

  袖火罐中所儲異火猛烈，卻少，而袖水罐中雖裝的是尋常之水，卻多，烈火耐不住那吞天淹地的不斷之勢，一波被燒為空氣之後，另外一波緊接覆沒而來，一時間兩者竟旗鼓相當。

  姬明華也是又驚又怒，驚的是沐天音一個道基期紫衍真人，竟有那靈氣底子，能調度半步諸法聖寶袖水罐，要知道他自己用起來都極為困難，怒的是她以他的法寶，反過來克製自己。

  水火衝天，相持不下，兩人僵在空中。

  “呼呼——”

  空氣之中忽然傳出一陣破風聲響，定眼一瞧，周圍無數綠琢旋轉飛躍。

  姬明華心中一驚，前車之鑒，雖是不甘，但他此時也是果斷收手，若是僵持之下自己一個不小心，讓吞天袖火罐也給沐天音套了去，就真有些麻煩了。

  收回袖火罐存好，姬明華狠笑一聲，兩手交握相錯，迅速掐出一方印決，在沐天音還沒來得及收手之時，豁然而出，“推山移海！”

  萬丈狂狼倒退，攜著凜冽罡風，似大海波濤蜂擁，將沐天音那道纖細的身子瞬息沒頂而下，轟在了紅石林中，渾水四散開去，她也不見了蹤影。

  姬明華手背負在身後，舉步瞬移，正欲飛身而下尋屍，卻忽見一道青光破水而出，衝入天際之時，伴隨著少女的大喝，亦是一道狠擊蓋下，“劈天掌！”

  巨型五指掌印破空壓來，勢如破竹！

  姬明華駭了一下，兩手交疊於頭頂，迅速做出防禦的姿態，卻在最後一刻，那五掌巨印蓋在他身上時，才意識到其中力量不似他料想的那般簡單。

  順勢而下，轟的一聲！

  狂浪剛散的大地水花四濺，豔紅的碎石擊空，姬明華被沐天音一掌轟下了地麵，此時單膝跪伏於地，兩手強撐著才未倒下。

  “公子！？”姬術有些著急了。

  但礙於之前的約定，他也不好插手，因為他最是知道姬明華那高傲的性子，若是自己出手相助，反倒會讓他厭惡尷尬，反正還無關性命，也隻是暫時出於下風。

  姬明華滿頭大汗，死死咬牙。

  九重道基果真如此厲害嗎？能逾過天道越階？姬明華這個時候開始懷疑之前的判斷是不是錯了，隻有他知道自己現在扛得是多麽艱難。

  沐天音眸中火星迸射，掌心朝下，力壓而去！

  靈台仙府之中九重道塔猶如一座山嶽，穩若泰山，靈氣逼出的同時，釋放出一股極為懾人的氣勢，壓得姬明華喘息困難。

  而另外一座魔塔，沐天音雖未動用，但它屹立在靈台仙府空間的另外一側，就像是一位冷眼旁觀的大能，帶出絲絲難以察覺的壓迫之力。

  “啊——”

  姬明華忽的仰天一聲咆哮，帶著周圍狂風四起，渾身靈氣大震，一下便震碎了沐天音強壓而下的五指掌印，但自己也反受其傷，被那股衝勁震得血氣上湧。

  沐天音雙手一展，身形若一直青鳥騰空後退，眸光深處閃出一抹幽光。

  姬明華元氣受損，沐天音乘勝追擊，緊握的手掌一攤，出現的竟是在仙苑禁地用過，留下的半枚金烏血晶，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手就朝姬明華的位置丟去。

  姬明華剛從困境之中脫出，又見一不識之物朝自己而來，但此時此刻，意識到沐天音根本不似想象中的那般好對付後，他也不得不謹慎。

  “試試這個味道怎麽樣吧！”沐天音再度退後，一股靈氣震入金烏血晶之中。

  “轟——”

  晶石碎裂，赤紅流光烈火，似火山爆發般，朝四周以燎原之勢，鋪天蓋地而出，瞬息便染紅了這邊高空，比朝霞絢爛，比紅石林鮮紅。

  姬明華大駭，瞬移避閃的同時，召出青銅陰陽鏡以天光折射護主，但是洪荒凶獸三足金烏的太陽真火，又豈是尋常之物可以護得住？

  慘叫之音，幾乎和烈火席卷而過同起。

  “公子！”姬術驚懼。

  但他此時已來不及讓他做出反應，更何況，他自己現在都是自身難保，虧得是他離那晶石爆炸的中心較遠，沐天音又不到那個功力，他才能靠著瞬移的速度躲開，沒有受到波及。

  沐天音瘋了嗎，竟要與公子同歸於盡！

  姬術瞬間是急火攻心，大公子出事，他回去免不了受到家主責罰，但若是伏羲寶鑒和符令天才也因此丟失，他恐怕回去也是小命不保啊。

  自己真是腦抽，大公子衝動，他竟和公子一起糊塗，給了沐天音可乘之機！

  正如姬術所料，沐天音自己當然也受不住，處於爆炸中心的她，若是直接扛，情況也不會比姬明華好到哪裏去，隻是現在，她頂著一個烏黑發亮的爐子，安然無損。

  太陽真火席卷而過後，姬術瞧見這情況，真是瞪瞎了他一雙老眼。

  沐天音頂的是個什麽鬼東西，竟會沒事！

  而姬明華倒在一塊巨石之上，本就被沐天音傷了元氣的他，雖有陰陽鏡相護，渾身還是被燒成黑色的焦炭狀，奄奄一息，靈台仙府被徹底燒毀，各種寶物也一股腦兒稀裏嘩啦的倒了出來。

  姬術目眥盡裂，瞬移過去，“公子！”

  重傷這等，除非有三光神水這樣的天地至寶，而且還是要立刻施救，否則回天乏術！

  沐天音手掌一攤，精致的九天息壤爐化作巴掌大小，懸浮其上，被太陽真火炙烤得滾燙一片，卻是沒有絲毫損傷，畢竟是開天之物，承受這麽會兒的灼燒還是完全沒問題的。

  “哢嚓！”

  一聲脆響，姬明華仙府之中掉出的一個紋著詭異符文牌子啪地裂開。

  姬明華渙散的瞳孔充血若鬼魅猙獰，他死死盯著懸在半空中的青衫少女，焦黑的軀體顫抖，一字一句，將一口鐵牙磨碎，“沐，天，音！”

  話語落句，他便斷了氣去。

  “明華，我的兒——”千萬裏之遙外，一團黑霧深處，在姬明華斷氣的瞬間，傳出道悲痛欲絕的驚呼來，緊接著的憤恨大呼攜著恨不得殺之而後快怒火，“沐天音！”

  “沐天音！”

  那道驚痛大呼從碎裂的玉牌而出，隻一道聲音，都讓沐天音瞬感背脊寒涼，但也隻這一下之後，那塊玉牌便失去了光澤，化作了飛花碎片。

  應是本命牌上銘了萬裏傳音符，而對麵的人，十有*就是姬玄了，看得出來，他對姬明華這個兒子，真是極為疼愛，今日隕在沐天音手裏，他便是親自追來中土都有可能。

  姬術尚存，此時也不是懊惱之時，將沐天音帶回去才能將功贖罪，他猛一竄飛身而起，“沐天音，你好生狡猾，老夫就不信，你手中還能有此至寶！”

  若不是沐天音激得姬明華與她單挑，在兩人的夾擊之下，就算有金烏血晶，也的確是不容易找到空子的，但如此各個擊破，就容易許多了。

  而姬術身為一個開靈初期的修士，比姬明華差了一大截，比沐天音也隻是高了一個小階，現在姬明華已經沒了，他麵對眼前這個渾身都冒著詭異的少女，心中其實是有些發虛的。

  但此時此刻，他也隻能硬著頭皮上！

  “你怎麽就能確定我沒有呢？”沐天音嗬聲，“可是不巧，我手中還有一塊。”

  在東皇殿中總共得了三塊，一塊在項少羽手中，兩塊在沐天音自己手中，現在用去了一塊，可不還剩下一塊麽，她說的可是大實話。

  隻是，她不想浪費。

  姬術心中咯噔一聲，不想失了氣勢，“廢話少說，留下你的小命來！”他是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渾身靈氣大震，召出法器空山印。

  紅石林硝煙滾滾，四下卻是了無生機，烈日炎炎，靜得可怕。

  沐天音紅唇輕揚，攜起一抹身為冰冷的弧度來，她眸光緊盯著對麵的長袍子老者，魔塔震動，渾身有黑色的氣浪滾滾而出。

  姬術嚴陣以待，忽的腦子轉過彎兒來，“你！”

  那見鬼的語調，就像是被誰強了一樣，手中的空山印險些脫手飛出去，他眸光死死盯著沐天音，老臉古怪扭曲，真真是驚駭不定，反射性地懷疑是不是自己錯覺使然。

  沐天音不是個修道者嗎？

  她身上這會兒起來的，又怎麽會是陰力！

  “這這——”

  沐天音到底是修道者，還是魔修士？姬術是徹底糊塗了，因為他看見的也不是沐天音在同時使用兩者，這會兒隻有陰力，沒了陽靈，所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魔塔屹立，黑色的陰力抽絲剝繭，從魔塔之中不斷湧出。

  魔修士戾氣使然，同屆比修道者有絕對的壓製性，而沐天音，九重道塔的她，換了陰力之後，渾身那氣勢扶搖直上，竟隱隱有與開靈期紫衍真人一較之勢！

  現在隻剩一下，沐天音自是沒了太多顧忌，速戰速決。

  姬術身為姬家之人，見識不淺，想通之後便也立刻明了，雙眸豁然一瞪，“道體魔軀！”

  沐天音竟傳說中的那種體質！

  而且，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生在仙門貧瘠中土，隻安身立命於一個小小的仙苑之中，都將這幾乎可以說是寰宇之中，最難修煉的體質之一道體魔軀，煉化到了如此境界！

  此子，是萬萬留不得，否則必成家主心腹大患！

  隻是，現在如何能由得了他？

  沐天音渾身靈氣卷動，氣勢迫人竟蓋過開靈初期的姬術，腕上綠琢飛出，於高空之中瞬間幻化千萬道，四麵八方將姬術團團圍住。

  飛速旋轉，每一個，都攜著破山之力！

  “幻影千琢！”沐天音迎空大喝，雙手飛旋舞動，數千道綠琢光影，朝姬術悶頭砸去，道道正對著他的靈台仙府處而去。

  光影重重，氣勢衝衝。

  姬術驚呼，空山印震碎最前麵的數百道綠琢幻影，卻實在是抗不下後麵接連不斷的衝擊，千琢萬影無孔不入，盡數轟在他的身上。

  “碰！碰！碰！”

  最重的幾擊，正中轟在了他眉心的靈台仙府之處，讓它當即崩潰碎裂。

  慘叫響徹四野，不過十幾息後便徹底沒了聲息，姬術像是個破麻布袋般，從高空墜落而下，砸碎了一塊巨石，濺起滿地的碎屑飛散。

  沐天音吐出一口濁氣，身上靈氣收斂，飛落到姬明華身邊。

  他仙府碎裂，蘊納在其中的東西自然是全部落了出來，但其他的都被太陽真火燒壞了，隻有吞天袖火罐，青銅陰陽鏡還算是保存完整。

  秉著不咬白不要，絕不能浪費的原則，沐天音默默地將之揣入腰包。

  一黑一白罐，容火納水，絕不是紫衍靈器那麽簡單，至少也該是半步諸法聖寶了，而且沐天音也是發現了兩者之間似乎有著一定的聯係。

  “先收了再說。”沐天音此時沒時間研究那麽多。

  姬術身上也有些寶貝，但並不十分出眾，最讓沐天音歡喜的是，竟找到了兩枚天淚赤晶！

  “正愁沒地方找去，這溫暖送得還是挺及時。”沐天音瞧了眼那死不瞑目的姬術，掂著手中的兩顆天淚赤晶，勾唇笑笑，“謝了。”

  姬術老眼瞪大著，那模樣像是要詐屍起身。

  沐天音收拾了下這邊後，就迅速返回黑風山去接小石頭，變故頻出，小石頭情況是穩住了，但處境脆弱，她也是怕耽擱了又再生出什麽事端來。

  黑風山風景秀麗，下方那片深潭湖泊在林風的吹拂下，蕩出粼粼微波。

  沐天音返回黑風寨時，竟真見得寨門前有人踏行的足跡，她忍不住眼皮子微微一抖，如此偏僻的地方，她也沒留下任何痕跡，怎麽會被姬家的人找到？

  就在沐天音驚疑時，黑風寨中走出一道人影來，略微岣嶁，老嫗麵如樹皮奇醜無比，手杵著一根枯枝拐杖，滿頭白發枯涸，左臂斷裂！

  “是你。”沐天音一眼便認出了此人。

  黑山老嫗！

  黑山老嫗一愣，微眯著眼睛打量眼前的絕色少女，露出慣有的凶狠陰鶩之色，好一會兒之後，她眸子猛的一睜，其中瞬間多出滔天憤恨仇意，“是你！”

  很明顯，她也認出了沐天音，對於這個讓她日夜咒罵的人，她又怎麽可能忘記她的聲音！

  見道是她，沐天音反倒鬆了一口氣，因為她設下的封印符，不是開靈期紫衍真人，就連靠近都困難，而眼前隻是的黑山老嫗，隻是個開府初期修士。

  “師兄！”黑山老嫗狠狠地跺了下手中的拐杖，她也是沒想到，自己這剛一回來就遇見了這個斷她臂膀，占她洞府山寨的人。

  不過也還，免得她費工夫四處尋找！

  聽到黑山老嫗的呼喚，很快，從山寨洞府裏麵又竄出一道身影來，精瘦老頭沒了一顆眼珠，古怪模樣與黑山老嫗不相上下。

  這便是黑山老怪！

  沐天音眉梢輕揚，又來一個。

  老怪僅剩的那隻眼睛瞪向沐天音，口氣陰冷，“這就是傷你之人？”

  “沒錯，就是她。”老嫗口氣出離憤怒，害得她斷了一隻手臂不說，重傷隻剩下半條命，拚了最後一口氣才趕到師兄那裏，足足養了這大半年的時間才好轉。

  沐天音也點頭，撇了下唇瓣大方承認，“是我，那又怎樣。”

  “很好。”老怪冷笑。

  隻是有一點他實在是想不通，師妹竟被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傷成這般模樣？

  “臭丫頭，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吧。”老嫗桀桀怪笑，那張似樹皮般幹枯的老臉抖擻，“我說過，你給我仔細等著，我會回來的！這裏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占的！”

  時隔大半年的時間，黑山老嫗在養傷之中，也有幸突破，成為一個開府修士，在她眼中，沐天音就是也有所進步，總不過是個破空修士吧。

  黑山老嫗盯著對麵的少女，連連詭笑。

  就算也是翻了天，讓她到了開府，那也還有師兄在，她這次讓師兄跟著一起回來，最重要的事就是要讓這死丫頭付出代價！

  “原是個如此小毛丫頭，模樣子倒是乖巧的很，卻是不知輕重。”老怪一手背負在後，一手端在身前，口氣緩緩平淡的敘述，施舍恩德，“老夫今天就給你點臉麵，若不想死得太難看，就自戕於此吧。”

  沐天音盯著對麵凶神惡煞的兩個人，眨眨眼，所以說，她這是被一個開府初期，和一個開府後期的修士，逼著要去自殺了？

  －－－－－－題外話－－－－－－

  啊，為毛最近如此萎靡，諸位道友，求點雞血，求點票子，來砸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