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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靈意識到自己來晚了，她看了一眼，皇上旁邊的位子空著，那應該是給自己留的。

  明光殿人聲鼎沸，沒有人注意她。

  她貓了腰，剛想從後麵偷偷走過去。

  “皇後娘娘到！”楊樹一聲中氣十足的唱喏。

  除了皇上，大家都起身行禮，“皇後娘娘萬福！”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藍靈彎腰定在那裏，突然意識到，他們好像都在給我行禮！

  一直以來，她在公開場合都盡量將自己掩藏的仿佛不存在。她不願意受人矚目。

  她今日並非故意來晚了。她本來起得就晚，又糾結來與不來，糾結了半天，而且這幾天，她明顯感到自己特別懶散。

  更重要的，她忘記了她現在已經是皇後。她以為她還是以前那個不起眼的靈妃，偷偷進來，沒有人會注意她。

  藍靈麵紅耳赤，太丟人了，淩塵會不會罵自己呢？

  她緩緩站直了身子。

  眼睛卻如小鹿一般愕然地看著大家。

  淩塵坐在那裏，歪頭看著她，看她慌亂地愣在那裏，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還是那麽沒出息！

  “皇後，還不讓大家都平身？快過來坐！”

  淩塵忍無可忍，點撥她。

  藍靈看到淩塵，很快鎮定下來，她畢竟是藍靈，反應也快，臉上立刻換上優雅高貴的笑意，伸手讓大家平身，站直了腰身，端起肩，仰著頭，緩緩走到淩塵身邊坐下。

  淩塵伸手握住她的手，扶她坐好，給她整理歪了的發釵。

  溫衡臉上含著笑，手緊緊握在一起，指甲都快掐斷了。

  藍靈，隻要你在，我怎麽能快活？

  淩塵看著藍靈低聲道：“你坐一會，如果感覺不舒服，告訴朕。”

  他記得溫衡開始懷孕的時候，聞不得一點異味。

  “嗯，沒事，不好受我就說了。”藍靈說著眼睛掃了幾下下麵幾桌，果真看到了幾個陌生人。

  “皇上，哪個是竇爾欽？”藍靈輕聲問淩塵。

  “左側主桌第一位便是，旁邊是他的妹妹竇婉兒。”淩塵低聲淡淡地說。

  藍靈看那人身材魁梧，單眼皮，高鼻梁，一臉憨厚的樣子，外貌雖然比不上江銳瀟灑英氣，可也算一表人才。

  旁邊那女子長得濃眉大眼，深眼窩，很是好看。

  藍靈看淩霜坐在那裏，低頭吃著麵前的菜肴，一臉漠然。

  她這幾日想找機會問一問江銳的意思，一直也沒見到他。

  淩塵談笑風生，正在和眾大臣及竇爾欽談論著天下奇事。此時的淩塵，很象藍靈剛認識時的樣子，眉眼含笑，高談闊論，看起來瀟灑不羈。

  這時竇爾欽突然站了起來，走到淩霜身邊，手裏拿著一隻白玉瓶子，“美麗的公主，這是大月國裏月亮湖的聖水和晶石，送給公主。”

  淩霜愣了一下。

  竇爾欽以前來過大興，那時候淩霜七八歲，她曾經聽說，大月國的月亮湖是他們的聖水，如果有心儀的愛人，會將月亮湖的聖水送給自己的愛人，這是他們的風俗。

  淩霜裝作不懂，伸手接過白玉瓶看著，“嗯，王子殿下，這個瓶子我也有一個，是我的心上人給我的。”

  竇爾欽麵色一滯。

  淩塵斂了臉上的笑意：“那個人已經死了，七公主不必再提。”

  淩霜臉色變了。

  她剛才的話是瞎掰的，可是皇兄這樣說，是威脅她嗎？如果她不同意和親，皇兄會殺了江銳？

  淩霜手裏拿著聖水，瞪著淩塵，一臉驚恐。

  竇爾敦沒想到自己送的聖水會讓淩霜公主如此驚恐。

  淩霜抬手將白瓶子還給了他，竇爾敦握在手裏，進退兩難。

  這時竇婉兒站了起來，伸手從竇爾欽手裏拿過瓶子，“淩霜公主，你明明知道我大哥給你這聖水是在向你表明心意，你要是不願意直接說即可，難道大興的女子都如此扭捏嗎？”

  “是，我不願意。我有意中人！”淩霜抬頭直視著她。

  竇婉兒將瓶子裝進自己的口袋，“哥哥，既然她不願意，你又何必強求！這聖水正好借給妹妹用一下！”

  竇爾欽爽朗一笑，回身回了座位。

  竇婉兒躬身對淩塵施禮：“皇上，本公主此次和大哥一起來到大興國，本是聯姻的，如今看大興的公主殿下並無此意，看來這次父皇交給我們的任務是完不成了。”

  淩塵看了看她，又看了銳王一眼，“大興誠心和大月國交好，公主請稍安勿躁”。

  竇婉兒走到淩塵麵前遞上聖水：“皇上，本公主就將這聖水送給你了!”

  藍靈瞬間變了臉色。

  淩塵頓了頓，眉毛一挑，伸手接過來笑嘻嘻說道：“大興有很多好男子，這聖水朕替你保管著，等找到合適的公主就將聖水送給他！”

  淩塵知道竇婉兒的意思。

  他看到竇婉兒替自己的哥哥解了圍，聰明豪爽，而且敢說敢做，頗有藍靈的風範。

  可他不想娶她。藍靈皺著眉頭擔心的樣子，讓他揪心。

  他很想將竇婉兒賜婚給銳王，又不知銳王的心思，便想等問了銳王再做打算。

  藍靈覺得這事不能就這樣結束了，畢竟淩霜在那麽多人麵前，讓大月國的皇子下不來台，而竇婉兒也在這麽多人麵前，將她的聖水給了皇上。

  果真是忐忑不安。

  宴會結束後，淩塵並沒有到她的忘憂宮。

  淩霜也沒有過來，後來小貴子說，淩霜被皇上禁足在自己的宮裏，誰也不準去看她。

  藍靈歎氣，她偷偷去漱芳宮，看到門口守衛森嚴，看來淩塵真的是動了怒。

  她想到淩塵的煩惱，在以前，她定會埋怨淩塵，用公主的幸福去交換自己的江山穩定，現在她卻不這樣認為。

  個人的幸福，相對於兩國戰爭帶給大家的災難，可以忽略不計的。

  江銳是孤兒，除了是青衣堂的人，沒有任何背景。作為皇上的淩塵，怎會讓公主嫁給他。

  何況，藍靈並不知道江銳是否喜歡公主，她想幫淩霜，可也不能害了江銳。

  公主在那麽多人麵前已經拒絕了竇爾欽，竇爾欽當時雖然沒有生氣，可又有幾個男子能接受被當眾拒婚？何況他是皇子。

  淩霜的確是任性了。

  淩塵這幾天一直沒有過來。他甚至都沒有回過後宮。

  這一日午後，藍靈看到小貴子從外麵回來，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看到藍靈，愣了一下。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藍靈問。

  “娘娘，聽說，聽說皇上要娶那個大月國的公主了…….”

  “你聽誰說的？”藍靈不相信。

  “大家都在傳，說因為公主不想和他們的皇子和親，而他們的公主又看上了皇上，這幾天一直纏著皇上…….”

  藍靈不相信。可是又覺得，這是真的。

  當天在宴會上，淩塵雖然拒絕了竇婉兒，可那公主看皇上的眼神，藍靈就覺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