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盛亞維一到海底，連個整理記憶的時間都沒有了，更別提好好放鬆了，明明她是該蹲在一個地方好好養傷的，卻還要操心海曼的特訓，後來索蘭不添亂了，又多了兩個跟屁蟲，然後受阿普頓之托，白天要操練的人又多了諾寧和昆兩個，幸好阿普頓知道諾寧和昆比不上海曼皮糙肉厚，知道他們跟盛亞維的關係也不像海曼那麽親近，晚上海魔獸聚集時間的特訓沒把他倆算上。

  當然，有付出就有收獲，盛亞維的收獲也是不菲的，單單海曼擊殺的海魔獸就讓盛亞維小發了一筆，更別說還有小花這殺戮機在，盛亞維感覺，中低階的材料她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缺了。

  隨著整理的記憶，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到了正午，盛亞維突然眉心一動，朝海神殿的方向望了望，因為她感覺到海曼的意識波動有些明顯，戰意、興奮和一點點猶疑。

  “...估計是要開始他的祭司試煉了。”盛亞維低聲自語。

  真不去送送他？瑪金問道。

  周圍沒人，盛亞維索性開口道：“有什麽好送的，我能教他的、他該學的已經在這十多天學的差不多了，接下來的就看他自己的發揮了。準備工作什麽的，我肯定沒有芙婭、海神殿那群幫他想的周到、東西準備的充分。我過去，一不能陪他進去、二不能幫上什麽忙，何必跑一趟？一來一回浪費時間就為了說幾句話，還不如留在這裏忙我自己的事。”

  瑪金哼了一聲：海曼那小子說你是個沒人性的，我以前還覺得他罵的太過，現在才發現。這簡直太貼切了。人馬上就要麵對生死搏殺了誒，他又不像芙婭似的有絕對把握，你居然嫌過去鼓勵他兩句浪費時間？什麽人啊這是！

  瑪索卻難得地開口凶了瑪金：你少說兩句！

  當然，以瑪索的性格來說，凶瑪金的聲音也不是太大，隻是語氣比較嚴厲罷了。

  瑪金嘟嘟囔囔了幾句，好像瑪索又悄悄跟他說了什麽。瑪金終於靜了下來。

  盛亞維勾了勾嘴角。又閉上眼繼續自己的整理工作。

  海曼那邊倒不像瑪金以為的那樣，看到盛亞維沒來，心生埋怨什麽的。

  在盛亞維望向海神殿那邊的時候。海曼也正回頭看向盛亞維所在的方向。

  “兒砸，還在等亞瑟過來？”芙婭心疼又緊張地摸了摸海曼的腦袋，“那死丫頭也是，就算生氣也生的夠久了吧！而且勸說的人是我。做決定的是她，她不該遷怒到你身上啊！昨天偷偷跑了就算了。今天你要進入試煉，她居然還敢不來，要不要老媽幫你把她抓過來啊？”

  那表情好像不是在說把盛亞維抓到海曼麵前來，而是想抓著海曼。不讓他去試煉一樣，看得人又好氣又好笑，比如阿普頓就直接笑出了聲兒。瓦因微笑的嘴角也又上勾了兩厘米。

  海曼卻沒什麽特別反應，隻是微微搖頭：“不是。不用。她不會來了。她也不需要來。”

  說罷，海曼轉回了頭，眼神凝重地看著麵前已經半開的空間之門。

  芙婭表情一滯，收回了手。

  芙婭明白了海曼的意思——如果他沒事，盛亞維也會沒事；如果他出事了，盛亞維也不能好，他倆靈魂相牽，所以盛亞維來不來送行都一樣，沒人能比她離他更近。

  何況芙婭已經從阿普頓那裏聽說了盛亞維之前對海曼的訓練，感激她的盡心，但又對她的辣手恨得牙癢癢。

  當空間之門大開，芙婭隻對海曼說了一句話。

  “活著回來。”

  芙婭知道海曼的驕傲和執念，一定會想辦法取得盡量好的成績，所以她不擔心海曼的表現。她就怕他對自己要求太高、非要去直麵對他來說太危險的挑戰，從而失足殞命。

  “嗯！”海曼狠狠應道，頭也不回地跨進空間之門。

  這次沒有瑪金、瑪索兩位前輩保證不讓他有生命危險，這次也沒有盛亞維在他身旁隨時支援他、幫他補漏。

  這次，是他一個人的戰鬥。

  但又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戰鬥，盛亞維，甚至瑪金瑪索的性命都跟他連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既是壓力，也是動力。

  芙婭看著空間之門關閉、海曼的背影消失，笑容有些苦澀，又有些慶幸——她現在很感謝自己數月前衝動了一把，將兒子托付給亞瑟是她自己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沒有之一。

  如果不是有共命契約在，如果不是海曼已經完全被盛亞維治服了，芙婭還真不敢放海曼去試煉——沒錯，提起盛亞維是芙婭故意的，她就是要他心有牽掛，免得他一個人太拚、太肆無忌憚。

  盛亞維能發現海曼的心結，芙婭怎麽可能一點感覺也沒有？母子連心又不是說笑的。

  芙婭知道海曼對她有愛，有怨，有愧，當然，愛遠遠大於怨念和愧疚；她知道海曼一直認為他的存在拖累了她，她以愛為出發點的做法將他變成了罪人，但他也一直感動、自責多於怪罪。而對整個海族，海曼就是完完全全的愧疚了，才沒相處幾天，阿普頓就察覺了海曼的態度而心生憂慮，可想而知這種愧疚有多深。

  不管是出於內心的驕傲，還是血脈賦予的高傲，亦或者是出於不能丟了她的臉，或成為優秀的祭司為海族做些實事，都有很大可能讓海曼在麵對祭司空間危險之時，頭腦發熱做出不明智的選擇。

  但有了盛亞維這個跟海族無關、卻容易被他牽連的存在，還有芙婭不知道的瑪金瑪索的存在，能讓海曼顧忌上幾分。

  如果海曼和盛亞維此時知道了芙婭的所思所想，必定會讚她一句機智。

  因為。空間之門關閉之後，盛亞維感覺到她和海曼的聯係被什麽阻隔了，隻是那種畫像被蒙了一層輕紗一樣的阻隔，而不是直接隔斷，盛亞維不能像之前一樣直接看到海曼的想法，但還是能隱隱約約感知他的情緒。既然盛亞維能感覺到，那海曼自然也能了。

  這下，他想不顧忌盛亞維都不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