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頭莫名竄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感；

  似是隱約有些後悔之意。

  “爹。”

  樓老大見樓老爺子晃神，叫了一聲。

  樓老爺子回神，看了樓老大一眼，心頭同樣竄過複雜情緒，叫了聲樓老三。

  “來了啊，坐吧。”

  “老三，這兒。”樓老二拍拍身旁的炕沿位置，還往旁邊挪了半個屁股，示意樓老三坐到他身邊來。

  樓老三叫了聲二哥，卻沒去坐，而是看著樓老爺子。

  道，“爹，我們剛回來，家裏事多，您有什麽事直說。”

  樓老二嘴巴一咧，差點笑出來。

  樓老爺子臉色不好看，樓老大輕咳一聲。

  “老三，這不是要過年了嗎？爹把你叫來，是問問你這年貨的事，聽老二說樓記賺了不少錢，你是不是忘了孝敬爹娘？”

  樓老三麵無表情，從懷裏掏出錢袋子。

  樓老大眼睛一亮，看向樓老太太。

  樓老太太起身就想去抓，被李氏笑嘻嘻按住。

  “哎喲，老太太，你小心點，這摔下炕，你這臉可就毀容了……”

  樓老三後退兩步，從袋子裏抓了把銅錢，遞給四郎，又叫樓老二，“二哥，村裏分家的過年都給多少？”

  樓老二撲哧笑出了聲，“一年半吊錢，要我說，你上半年拿回老宅的可不止一個半吊錢，給不給沒差。”

  樓老大的臉色瞬間黑了。

  “上半年那還沒分家……不對，樓記賺那麽多錢，老三你就真舔著臉給爹娘半吊錢？”

  “一年半吊五百個銅板，我們分家出去不到三個月，應該是……”

  樓老三正算著，四郎突然道。

  “爹，按半年算，給爺奶他們二百五十個銅板吧。”

  樓老三看了眼兒子，誒了聲，“中。”

  說完，自己低頭認真的數起銅板來，數到二百個，沒有了。

  他抬頭有些無措的看兒子。

  樓四郎從懷裏掏出自己的錢袋，抓出一把倒出來，示意樓老三繼續數。

  樓老二樂不可支，哈哈大笑。

  樓老爺子全程冷著臉，想說什麽，看到眼神冷冽很有壓迫感的樓四郎，不知道為什麽，到嘴邊兒的話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樓老太太倒是想上去找茬，可李氏在一旁虎視眈眈盯著她呢。

  她男人可說了，夏兒給了他們賺錢的機會，大過年的又多給他們那麽多私房，可不能讓夏兒爹在老兩口這吃了虧！

  這話，她是聽的。

  夏兒那臭丫頭這些日子對他們可好的沒話說，啥啥都想著他們，跟老宅這幫隻知道吸血找茬的賤人們比，簡直好到天際去了。

  所以，她過年這些天，唯一的任務就是盯緊老太婆，不讓她逮著機會找老三兩口子的茬！

  要她說，還是老三兩口子太麵了，傻不愣登的，才會被欺負，虧有這麽個好閨女，哦，還有個好兒子。

  眼瞅著過了年，四郎就能參加科考了，到時候考個狀元……是狀元吧？

  不管了，反正聽她男人的話沒錯，老三兩口子有這一雙兒女，那以後盡是享福的命了！

  哦，還有個秋丫頭，那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也不知道是不是遺傳了老頭子的本事？

  老頭子要知道全家那麽多人，就一個孫女繼承了他會做生意的本事，還是他最瞧不上的老三的閨女，會不會嘔死？！

  會不會？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