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知夏笑，又掏出一個布袋兒，“這裏麵是一些散碎銀子和一些銅板，咱們家不是還欠著喬大叔的藥費和診費嗎？等下我跟爹過去把錢還了。”

  一旁，比江氏還要愣怔的樓老三，突然聽到自己被點名，忙點頭。

  “應該的，應該的。”

  樓知夏說完，側頭看樓晚秋。

  樓晚秋有些不好意思，往自己袖口裏摸了摸，也掏出一個不大的木匣子，打開遞給江氏。

  “娘，這是我繡鋪賺的，沒有夏兒的多，還不到二十兩。”

  江氏接過，看著兩個木匣子裏的真金白銀，鼻尖一酸，眼眶突然熱了，淚水控製不住的充滿眼窩。

  “好，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

  樓老三摸了摸自己護在心口的錢袋子，突然有些拿不出手。

  也沒等他掏出來，院子外就傳來了三房的拍門聲。

  “三叔，三叔，爺奶叫你過去，三叔！”

  江氏抬頭，眼窩裏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眼中被防備填滿。

  “他們又想幹什麽？”

  樓老三忙出聲，“我出去看看。”

  江氏抿了抿唇，定定看著他。

  樓知夏等人也看著他。

  樓老三張了張嘴，想說什麽；

  四郎在一旁突然道，“我跟爹一起過去，正好許久沒見爺奶了，去問個好。”

  說完，率先朝外走去。

  樓老三看了眼江氏，擠出一抹笑，連說了兩邊，“沒事兒，沒事兒……”

  外頭，四郎已經打開了院門，樓老三忙追出去。

  江氏跟了幾步，到門口，望著父子倆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老宅走。

  三人的對話由遠及近傳來：

  “四郎，爺不是說不讓你參加科考嗎？你還非要考……”

  “三哥，爺找我爹有什麽事你知道嗎？”

  “嗐，能有什麽事兒？還不是聽那誰說你們拉了一車年貨回來想撈點兒……”

  樓老三一個字都沒說。

  江氏抿了抿唇，看著樓老三背影的眼神裏漸漸多了些冷漠。

  她轉身，走回炕邊，把兩個匣子拿起來，分別遞給兩個女兒，“你們自己掙的錢，自己攢著，爹娘沒本事，日後怕是沒辦法給你們置辦像樣的嫁妝，這銀子你們留著當嫁妝。”

  姐妹倆對視一眼。

  都明白江氏被三郎的話刺激到了。

  樓晚秋給妹妹使了個眼色，姐妹倆上前，一人扶一邊，扶江氏在炕沿坐下。

  樓知夏道，“娘，爹有分寸，再說還有哥哥在呢，不會讓咱們吃虧的。”

  樓晚秋附和點頭。

  江氏搖了搖頭，抿緊了唇，沒說什麽。

  老宅。

  父子倆見到了意外之客。

  樓老大一家竟然提前回來了。

  他們向來是不到年二九、三十不回來的，今年竟然二十六就回來了。

  所以，三郎口中的那誰，是樓老大一家。

  四郎長開的俊朗五官上陡然添了些許清冷，俊彥如玉，眉目勝雪，泛著似有若無的涼意；

  拔高的身形頎長高大，立在樓老三身後，已高出樓老三班頭，聲線平穩帶著疏離挨個叫了人。

  樓老爺子乍然見到這樣的四郎，有一瞬間的恍惚。

  不過兩三個月沒見這孩子，怎麽……

  變化這麽大？

  竟然隱約有上位者的冷傲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