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父母叮囑他的那些，沒事去樓四郎跟前，混個眼熟的話，忘的一幹二淨。

  日日圍著樓知夏打轉。

  樓知夏見他伶俐，去菜市場采買，或跟樓老二一起去會賓樓見齊掌櫃的時候，也會帶上他。

  不過三五日的功夫，他居然跟柳牧處的關係極好。

  不但如此，就午飯、晚飯那麽會兒功夫，學堂裏那些學子對吃食的喜好，諸人性格、學習狀況，甚至家世等，他也理出了個七七八八。

  這倒真的出乎樓知夏的意料之外了。

  賴生與龐氏打的主意，她多少能猜點出來。

  賴家在鎮上經營多年，底子殷厚，這麽早就把兒子送出來，舍得舍不得的暫且不說，就說這份深謀遠慮，就足以讓人刮目相看。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哥哥要是有這樣一雙父母，可能早早就考取功名了吧。

  樓知夏微微歎了一口氣。

  “夏兒，怎麽站在外頭發呆？”

  樓晚秋從馬車上下來，看到她凍的通紅的鼻頭，忙解了身上的鬥篷，裹住樓知夏。

  輕輕推了她一把，“趕緊回鋪子裏去。”

  樓知夏笑笑，“大姐，去林家談的怎麽樣？”

  “一切順利。”樓晚秋眉眼染著笑意，看了眼馬車。

  從車上又下來兩個女孩，賴綾與賴籮。

  兩人一人手裏抱了一個木盒子，看到樓知夏，笑著叫了一聲，“二姑娘。”

  樓知夏笑著點頭，“算著你們該回來了，早一刻鍾讓嶸小弟在繡鋪那邊放了幾盆炭，趕緊回去暖和暖和。”

  姐妹倆笑盈盈的應了，抱著木盒子回了繡鋪那邊。

  “林家定了三百方帕子，六十個荷包，三十個香囊，絡子是看咱們能打多少，她要多少，說這些的小玩意兒隨意掛在哪兒，過年都是喜喜慶慶的……”

  樓晚秋攬著妹妹的肩頭，進了燒烤火鍋鋪。

  “……帶著我去林家庫房挑的料子，帕子一半兒用綢緞，一半用棉麻質地的料子，我見的綾羅綢緞料子少，林太太還耐心的挨個跟我介紹他們林家在江南產的那些料子，光上麵的花紋都足有上百種，還有那些淨麵的，斜綾的，數都數不清楚……”

  樓晚秋的聲音有著淺淺的興奮與激動，還有壓抑著的沮喪與無力。

  村子裏土生土長的孩子，鎮上都沒來過幾次，從小到大守著那麽點大的地方，坐井觀天，接觸的都是棉布、麻布，綾羅綢緞，對她們來說，可遠觀不可近玩。

  樓知夏明白樓晚秋心底的那股無力。

  抿了抿唇，反手握住她的手，“以前沒條件，以後咱們繡鋪經營起來，大姐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比如，江寧現在流行什麽樣的花紋？什麽樣的首飾，什麽樣的妝發，什麽樣的胭脂水粉，哪裏的酒好喝，哪兒的糕點更勝一籌，林家在江寧與什麽人家有關係，姻親是誰……”

  “夏兒……”樓晚秋瞠目結舌。

  “我為什麽要知道林家的姻親是誰？”

  樓知夏笑，“大姐，如果林家小姐找你聊天，說她不喜歡她現在的未婚夫，或者林家少奶奶在咱們這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