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老四臉色一僵，低頭看樓小滿。

  樓小滿忙搖頭，“我求了好久，都給爺奶磕頭了，他們也沒鬆口給我錢，我沒見奶說的二兩銀子。”

  樓老爺子臉色一沉，“你大哥沒去看你？”

  “沒有，我們沒見大伯，藥錢跟診金都是三伯和夏兒姐拿的。”樓小滿道。

  樓老四瞬間就明白了。

  他看著樓老爺子笑了笑，“興許大哥拿錢有更重要的用處，爹，我累了，我先回屋了。”

  說完，拉著樓小滿進了屋。

  關了房門。

  樓老爺子盯著被樓老四關上的房門，心頭湧上一股說不出的不安。

  老四的態度……

  怎麽怪怪的？

  生氣了？

  生他跟老婆子先前沒給錢的氣，還是生老大沒把看病的錢給他的氣？

  這幾個眼皮子淺的東西！

  樓老爺子冷著臉回了屋，見樓老太太還在罵罵咧咧，瞪了她一眼。

  “繼續罵，再罵下去，信不信連老四都不跟咱們一心了！”

  樓老太太被噎了一下。

  “怎麽可能？老四那麽聽話……”

  “再聽話也擋不住你見死不救！昨天那什麽情況？你還死攥著你那幾個銅板不舍得鬆手！”

  樓老太太撇了撇嘴，很不以為意。

  “我最後不是給錢了嗎？對了，那麽多錢，他都給我花了……”

  “花什麽花？錢全讓老大給貪了！”

  樓老太太啊了聲，“肯定是張氏見錢眼開，賤皮子，吃我們老樓家，花我們老樓家的，她臉怎麽那麽大……”

  樓老爺子閉了閉眼。

  “行了，都什麽節骨眼上了，你罵人有用嗎？去把家裏的雞抓一個殺了，給老四補補身子，老四孝順，但不是傻子……”

  “我自己生的，什麽樣我還不清楚？還想吃雞，他怎麽不吃人參燕窩……”

  樓老爺子氣笑，“你清楚？老三你清楚吧？我也覺得我清楚他是什麽人，結果呢？人家該分家分家，該不搭理不搭理你！你可長點心吧！”

  說完，冷著臉進了東間。

  樓老太太砸吧了兩下嘴，還想再罵兩句，對老爺子的話又有點發怵，到最後，咕噥了句。

  “我就不殺，一隻雞能賣好幾十銅板，人好好的，吃什麽吃……”

  樓老四自然沒吃到家裏的雞。

  倒是六郎從樓小滿嘴裏得知樓老四死裏逃生，回去跟江氏說了。

  江氏歎了口氣，燉了幾回湯，讓六郎悄悄送去了四房。

  挑的都是秦氏被樓老太太指使到山上撿柴禾的時候。

  小半個月後，樓老四好了，沒再提去樓記幹活的事，重新挑起貨擔，走街串村的叫賣東西。

  鎮上樓記旁的兩個小門麵也裝修好了。

  一個繡鋪，一個木匠坊。

  樓知夏讓人捎了信兒回來，樓晚秋當天就帶著三個鼓鼓囊囊的包袱去了鎮上。

  “大姐，這是……”

  樓晚秋笑笑，打開包袱，露出裏麵幾十條模樣各異的帕子。

  “我特意找咱們村上幾個繡工好的小姐妹繡的，她們聽說是咱們自家鋪子，都願意放在咱們鋪子裏賣，鎮上其他繡坊一條這樣的帕子隻給幾文錢，還要扣下一部分，我想著，咱們少收點，多給她們留點，這樣她們賺錢，咱們也能有自己的存貨，豈不是兩邊都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