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老四扯出一抹苦笑，“謝謝大夫，不用了，我沒錢。”

  “我有，大夫你開。”樓老三道。

  樓老四阻攔，“三哥……”

  樓知夏推了下樓小滿。

  樓小滿紅著眼撲過去，“爹。”

  樓老四哎了聲，“你怎麽來了？”

  “我跟三伯、夏兒姐昨天一起來的，爹，你好了？”樓小滿道。

  樓老四點點頭，“爹沒事，就發個熱，爹熬兩天就好了，不該花錢來真是看病的，你奶知道該說爹嬌氣……”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樓老四想起什麽，瞳孔微微縮了縮，垂下了頭。

  樓知夏眼尖，看到，直覺樓老四這驚嚇過度與老太太有點關係？

  “爹，你昨天燒的很厲害，吐了一屋子，一直打擺子，喬大叔又不在家，我跟爺奶要錢來鎮上給你看病，他們不給……”樓小滿委屈道，滿臉難過。

  樓老四張了張嘴。

  大夫很快開好了藥，說了熬藥需要注意的事項。

  “借宿的錢就算了，診金加兩次藥錢，一共五百個大錢。”

  “這麽多？”樓老四震驚。

  大夫笑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樓知夏掏出錢袋，拿了塊碎銀子給大夫，又抓了一把銅錢給熬藥的藥童，“辛苦小哥幫我四叔煎藥。”

  藥童一臉驚喜，去看大夫。

  大夫意外的看了眼樓知夏，見她給的誠心，笑著朝藥童點頭。

  藥童這才伸手在衣服上蹭了蹭，雙手合攏接了樓知夏給的銅錢。

  樓老四看到那一把銅錢，張嘴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換了一句，“三哥，這藥錢我會還你的。”

  樓老三擺擺手，沒吭聲。

  借了醫館的桌子，吃了早飯，喝了雞湯，樓老四帶著樓小滿回十七裏河。

  林家侄子直把人送到樓家老宅門口，才停下。

  樓老四下了車連連道謝，說車錢他改日送過去。

  林家侄子笑了，“四叔，不用了，我從鋪子裏出來的時候，二叔已經給過了，外頭風大，你趕緊回去歇著吧。”

  樓老四盯著雪地裏走遠的牛車，鼻頭酸澀的厲害。

  秦氏聽到動靜，小跑出來，看到樓老四好好的站在那，嗷的一聲就哭開了。

  “你沒事，你沒死，太好了，娘不能罵是克夫了，唔唔唔……”

  “娘罵你……克夫？”

  秦氏哭的鼻涕流了出來，委屈的連連點頭。

  樓小滿抿著唇，“爹，咱們回去吧。”

  樓老四嗯了聲，扶著樓小滿進了院子，剛要走進四房。

  正屋的棉簾子突然被人掀開。

  樓老爺子走了出來。

  “老四。”

  樓老四頓住腳步，回過頭看樓老爺子，“爹。”

  樓老爺子誒了一聲，把他上上下下看了兩個來回，長出一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趕緊回屋歇著吧。”

  樓老四扯了扯嘴角，想扯個笑出來，卻沒成功。

  樓老太太在正屋罵罵咧咧。

  “我就說他是裝的！以前哪回發熱看過病，吃過藥，就這回嬌氣！二兩銀子，整整二兩，他吃人參燕窩也就這個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