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老太太的話被樓老爺子陰鷙的神情嚇的戛然而止。

  “沒聽到老大剛怎麽說的嗎！你真想看到兒子有事不成？還不趕緊拿錢！”

  樓老太太張了張嘴，咕噥了一句。

  “以前發燒發熱，也沒見他要死要活的，誰知道是不是裝的……”

  樓老爺子臉色鐵青。

  樓老太太磨磨唧唧拿了錢出來，塞給樓老爺子。

  樓老爺子氣的暴怒，“怎麽隻有一兩？！”

  “就這麽多！”樓老太太梗著脖子，說什麽都不給了。

  樓老爺子又跟她糾纏了一會兒，等拿到二兩銀子趕出去時，牛車早走了。

  樓老爺子望著積雪的村路，悵然若失。

  “爹，我們回去了，穀雨臉上的傷也需要看大夫，你叫的急，我們還沒拿藥，不能再耽擱了。”

  樓老大說著話，眼神在樓老爺子手中的銀子上，掃了好幾個來回。

  樓老爺子嗯了聲，背著手，“去吧。”

  張氏捅了樓老大一下。

  樓老大誒了聲，“爹，要不……這銀子我給老四捎過去？”

  樓老大抬起眼皮子，探究的看了他一眼。

  將碎銀子遞過去，“銀子不夠再讓人捎話回來。”

  “知道了，爹。”

  樓老大笑著接過銀子，反手遞給張氏，張氏滿眼喜悅，把銀子收到了自己荷包裏。

  樓老爺子瞧著夫妻倆的態度，眸底泛起一陣涼意。

  ……

  牛車緊趕快趕，到鎮上也是一個多時辰後的事了。

  樓知夏抓了一把銅錢，塞給了守城門的士兵。

  牛車順利進了城。

  直奔最近的醫館。

  樓老四渾身抖的已經按不住了，一會兒喊冷，一會兒叫熱。

  樓小滿搗著嘴，哭成了淚人兒。

  樓知夏看著生死不知的樓老四，歎了幾回氣。

  牛車還沒停下，樓老三就跳下了車，朝醫館叫喊，“大夫，大夫，快來看看我四弟，人燒的厲害……”

  站在門口煎藥的藥童，一眼看到樓老四的模樣，驚呼一聲，拔腿往醫館內跑。

  不多會兒，跟出來一個中年大夫。

  快步走到牛車邊，先摸了樓老四的脈，又翻看了他的兩隻眼睛，微鬆一口氣。

  “還好還好，送的及時，把病人抬進來，我先開藥，熬煮了，給他灌一碗，先把燒退了。”

  樓老三連連點頭，這才跟趕車的林家子侄，把人抬到醫館內。

  “大夫，我四弟一會兒覺得冷，一會兒覺得熱，你看……”

  大夫嗯了聲，“沒事兒，他這是燒狠了，冷熱交替。”

  他手下很快寫好了藥方，遞給藥童，“先煎這副，把燒退了，燒能退問題就不大。”

  藥童誒了聲，看樓老三。

  樓知夏攬著樓小滿跟進來，朝藥童招手，“小哥，我來付藥錢。”

  藥童明顯鬆了一口氣，“不著急，一會兒等我師傅診完脈，一起給吧。”

  樓知夏笑著點頭。

  大夫又走到樓老四身邊，細細再看了一遍。

  看完叫樓老三，“受驚過度，鬱結於心，營養不良，昨晚上是不是還凍著了？你這兄弟身體底子有點差，以後可得注意點兒，這不發熱發燒還好，發起熱可就……”

  他點到為止，樓老三聽明白了。

  看著還抖做一團的樓老四，鼻尖又酸又澀，心頭更是百般滋味，說不出是什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