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搖頭。

  樓老三抬腳想往外走，踏出一步，又頓住，回頭看江氏。

  江氏微蹙眉頭，回看他，“看我幹什麽？人命關天的事兒，趕緊去吧。”

  樓老三喉頭哽了一下，“……可能還得拿家裏的錢……”

  “你先去找車，等會兒讓夏兒帶著錢，跟你們在村口匯合，一塊兒去鎮上。”江氏道。

  樓老三誒了聲，眼中滿是感激。

  江氏笑了下，“去吧。”

  樓老三這才腳步匆匆跑出去。

  樓知夏幫江氏掖了掖背角，“娘，你不生爹的氣啊？四叔先前那麽不明事理欺負咱們家來著。”

  江氏嗔瞪她一眼。

  “你當你娘是什麽人？你四叔怎麽說也是你爹的親兄弟，娘還真能逼著你爹見死不救？”

  說完，長長的歎息一聲。

  “你爹要真能見死不救，也不是你爹了。”

  樓知夏攬住江氏的肩膀，笑眯眯的將頭湊過去，蹭了蹭。

  “娘和姥姥、姥爺，當初不就看上爹這份善良寬厚了嗎？”

  江氏拍拍她的頭，笑了下。

  “你也去吧，從十七裏河到鎮上，還有不少路要走，別耽擱了。”

  樓知夏說了聲好。

  江氏拿了錢給樓知夏，樓知夏接了，從裏屋出來，叫了六郎，姐弟倆頭抵頭說了好一陣兒悄悄話。

  六郎拍著胸脯保證好好照顧家裏。

  樓知夏才抱了抱小妹，與樓晚秋話別。

  “夏兒，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樓知夏笑，“我到鎮上就開始忙活，最多三五天，到時我讓人捎話回來。”

  樓晚秋笑著點頭，“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

  樓老三找了牛車，趕到老宅時，樓老四渾身水淋淋的，棉絮都濕漉漉的。

  一張臉，更是蠟白蠟白的。

  秦氏泣不成聲，看到樓老三像是看到了大家長，哭的別提多委屈了。

  “她三伯，你怎麽才來啊，囡囡她爹燒的都不行了……”

  樓老三沒搭理她，叫樓小滿，“拿一床被子鋪到牛車上，你爹棉襖濕透了，外頭冷，還要一床蓋的。”

  樓小滿連聲答應，跑到自己屋，把自己床上的兩床被子都給抱了出去。

  秦氏哭哭啼啼的埋怨，“我家就這麽幾床被子，他三伯你來的時候怎麽不把你家的被子拿過來。”

  “讓開！”

  樓老三看了她一眼，幹脆把樓老四用蓋的被子一卷，抱著往外走。

  秦氏哭的更大聲了。

  “你們都不待見我，我也想生兒子……”

  四房的動靜，驚動了正房的老兩口與大房一家三口。

  樓老大掀開棉簾子走出來，看到樓老三抱著被子，裏頭露著臉色灰白的樓老四，哎喲一聲。

  “老四這是怎麽了？怎麽病這麽嚴重，這臉色兒怎麽跟死人……”

  樓老三冷冷看過去一眼。

  腳下不停，出了院子。

  樓老大討了個沒趣，訕訕的看著。

  樓老爺子聽到樓老大的話，從炕上下來，趿拉著鞋走出來。

  “老四病的很嚴重？”

  樓老大嗯了聲，“瞧臉色，灰白灰白的沒一點血氣，跟那什麽一樣。”

  樓老爺子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轉身進了正房，冷眼看著樓老太太，“拿二兩銀子出來，給老四看病。”

  “二兩？！他是要死了嗎？花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