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要這麽說。

  樓穀雨表示，自己還真能接受。

  爹娘為什麽對她這麽容忍，不就是因為她要嫁進崔家了嗎？！

  就像爺奶疼爹娘一樣，因為隻有爹當了官，樓家才能改換門庭，成為有官身的人家。

  張氏見她不吭聲，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快走，這大冷的天兒，別給臉上凍出凍瘡來，眼看著過了年就要上花轎，可不能傷了臉……”

  樓穀雨心一突，連連點頭。

  “娘，咱們回去。”

  張氏哎了聲，母女倆深一腳淺一腳回了老宅。

  老宅裏，樓老太太正站在正房門口，對著四房罵罵咧咧。

  “你是死了嗎？天都黑了，不知道做飯？想餓死我們兩個老不死的……”

  秦氏紅著眼睛開了門，很是委屈的解釋，“娘，我沒有……”

  “你沒有個屁！趕緊去做飯！”

  樓老太太啐了秦氏一口唾沫，哼了一聲，轉頭回了屋。

  秦氏可憐巴巴的看了眼床上睡過去的樓老四，抹著眼淚去灶屋做晚飯。

  “娘，我給你燒火。”

  樓小滿跟上去。

  母女倆剛走到灶屋，院門被人推開，張氏帶著樓穀雨進來。

  秦氏看到張氏，哽咽著叫了一聲，“大嫂。”

  張氏看了她一眼，“老四媳婦啊，做晚飯呢？”

  秦氏點頭，眼巴巴的，“大嫂，我不會做飯。”

  樓小滿拉了秦氏一下，秦氏甩開了她的手。

  “你不會做飯？老四媳婦，這話你跟老太太說，跟我說……有什麽用？”

  張氏皮笑肉不笑，上下打量了她兩眼，拉著樓穀雨進了正房。

  秦氏臉皮漲紅，氣哭，低頭叫樓小滿。

  “你大伯娘從來沒做過飯，為什麽我要天天做飯？我不會做……”

  “娘……”

  樓小滿不知道該怎麽給她娘解釋。

  “大伯娘是秀才娘子，奶說做飯掉身價，從來沒讓大伯娘做過。”

  秦氏紅著眼圈，瞪了她一眼。

  “你為什麽不是男娃，你要是個帶把的，也能念書考秀才，你奶說不定也不會讓秀才娘做飯……”

  樓小滿一愣，難過的低下了頭。

  秦氏見她不說話，嘟嘟囔囔又抱怨了好一會兒，直到樓老太太在屋子裏又罵了幾句，才著急忙慌的開始做飯。

  做好晚飯，秦氏擺了飯，回四房叫樓老四吃飯。

  沒叫醒。

  一摸樓老四額頭，滾燙滾燙的，發熱了！

  樓老四，硬生生被偷聽到的話，嚇病了。

  秦氏踉蹌著撲進正屋，“爹，娘，老四發熱了，身子跟著了火一樣……”

  樓老太太瞪她一眼。

  “你不會打點水，弄濕帕子放他腦門上！”

  秦氏哦哦兩聲，跑出去弄水，給樓老四降溫，晚飯都沒顧上吃。

  樓小滿悄悄揣了兩個窩窩頭。

  等吃完飯，一個人把鍋碗瓢盆洗刷幹淨，又燒了熱水，送到正屋，才端著生下來的熱水回四房。

  樓老四的溫度還沒降下來。

  黑瘦的臉上，凍裂了幾道，這會兒黑紅黑紅的，嘴唇都幹起了皮。

  可見燒的厲害。

  樓小滿摸了一下樓老四的額頭，燙的燒手。

  她立刻急了。

  “娘，爹得吃藥，濕帕子不行……”

  秦氏眼圈通紅，慘兮兮的看樓小滿，“家裏沒錢，你奶肯定不會給錢給你爹看病的，以前都這樣熬過來的……”

  “我去找奶要！”

  樓小滿看著燒的不成樣子的樓老四，扭頭跑去正屋。

  秦氏還在她身後，滿眼希冀又茫然無措的咕噥，“你奶不會給錢的……”